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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诫》乃东汉班昭所着,而《女则》为唐长孙皇后所着,大庸的历史虽岔了个道,但该出现的历史大家,还是出现了,她们该名垂千古的着作,也还是面世了。

赵淑看着手里拿着的女则一卷,默默发呆,她与孙云坐一处,张女史坐对面,半束和绿萝皆已不同车,两人一人拿着一卷书,心思早已随着摇摇晃晃的马车不知飞到了哪里。

“谦让恭敬,先人后己,友善莫名,郡主可知下一句是什么?”张楚叹了口气,难怪先生都被气走了,郡主此学生果真难以教化,发呆发了一上午。

赵淑听见了,却要装作没听见,孙云也听见了,然而不是问她,多事不如少一事。

张楚无奈,再问了一声,“郡主,可知下一句?”

赵淑心想着,不愧是太后的女官,竟不生气,若换做其他先生,早气得弃她而去了,张楚无奈,她也很无奈,道:“有恶莫辞,忍辱含垢,常若畏惧,是为卑弱下人也。”这些东西她前世的时候,为了融入世家贵女们的圈子,她也是背过的。

孙云听赵淑竟背的,顿时对她竖起大拇指,“阿君堪比甘罗,聪慧。”

张楚起初觉得孙家女,必定是幽闲贞静,端庄敏叔的,然而方才她看到了什么,孙家姑娘竟也在发呆,一发一上午,数个时辰,这可是尊师之道?

此时她若不出声还好,一出声张楚便抓住不放了,问孙云,“孙六姑娘乃书香门第之后,想来比郡主所知所晓要多得多,不若姑娘给郡主讲讲女诫第一篇的道义?”

虽然她说的是问句,然而那语气完全不似问孙云,而是以先生之名,让孙云讲一遍女诫第一篇的要义。

孙云与赵淑二人对视一眼,赵淑耸耸肩,表示爱慕能助,张楚现在是她们的先生,很显然不是那么容易气走的。

想到若说不出来,很有可能被罚抄书,孙云以前也没少被女先生罚,深知其苦楚,吸了吸鼻子,道:“女子当卑下柔弱,时时谦卑待人,亲自劳作不辞辛苦,友善莫名,不可自夸自诩,有恶莫辞,不可推脱,忍辱含垢,不可争辩,哦,还有,准备斋告先祖的酒水祭品,学生知晓不多,说得不对的,还请先生补充教导,学生洗耳恭听。”

赵淑边听,边暗忖,孙云绝对是个善于阳奉阴违的。

张楚点了点头,还算满意,本能的便更相信世家女些,便对赵淑道:“郡主,六姑娘说得极是,您平日里要多与六姑娘学习。”

赵淑忙点头,“是是是,学生定****向阿云学习,定做个贤良淑德的皇家郡主,还请先生放心,时辰差不多了,皇祖母怕是该用膳了,教导学生虽为重中之重,然皇祖母之事,也怠慢不得,先生以为呢?”

张楚再次叹气,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已经正午,这个时候大队人马已安营扎寨,得休息个一个时辰才会继续出发,确实该去给太后请安了,便道:“郡主须得****温习。”

“是,先生,学生时刻不忘先生教导。”她表现得极为乖巧,一时之间,张楚大大改观,都有些怀疑以前的那些先生对郡主是不是太苛刻了,郡主分明很懂事。

已经自动忽略赵淑故意发呆一早上的事,想着定是自己教得太浅显了,决定下午讲后几篇。

孙云听了赵淑的话,也连忙做出恭顺的模样,“先生慢走,学生定监督阿君用功,不负先生所望,还请先生在太后面前为阿君美言几句,我们阿君真的很乖顺。”

张楚:……楞然,扯出一抹极为严肃的微笑,下了马车。

送走张楚,绿萝和半束等一直等在马车外的人终于敢说话了,绿萝掀开车帘对赵淑道:“郡主,郡主,彭太医找您,还拿个了个宝贝,彭太医可偏心了,只给杏儿看,不给奴婢看。”绿萝开始告状。

赵淑与孙云两人走出马车,彭老太医并不在车旁,旁边是严责葎正等着卸马,他身边还跟了个脸生的,走路的步子很稳当,用的是双刀,个子看着比严责葎要厚实得多,是个练家子,且还比严责葎厉害很多的样子。

“严千户,卫大人呢?”赵淑问了一句,卫廷司大约是去青州了,这面生的人,该是他留下来的。

严责葎先行了礼,才对赵淑道:“太后派大人回京取落下的东西,昨夜便出发了。”

赵淑听了心下暖暖的,皇祖母还是心疼她的。

“严千户,看着我家郡主作甚?还不快低头!”绿萝气鼓鼓的挡在赵淑面前,发现严责葎就算是低着头,也能俯视赵淑的脸,急得跳脚。

环顾四周,绵延群山,初秋红叶开始飘落,官道上已然铺了好些枯叶,此处恰好是河滩,河里的水也渐渐干枯,只有小小的一条支流顺延而下。

好几处青烟袅袅,为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添了许多人气,山间一排排手持刀枪的士兵站得笔直,好些马儿也在山里吃为数不多的青草。

看了这幅犹如秋游般的场景,孙云诗兴大发,愣是要和赵淑玩儿对诗游戏,奈何彭老太医很不适时宜的远远走来,脸上红光焕发,大老远便:“郡主,郡主,成了!成了!”

赵淑听到彭老太医的话,飞快的将面沙蒙在脸上,迎了上去,留下郁闷不已的孙云,不过她左看右看,也没人和她说话,便取出面沙,与赵淑一般,遮住脸颊,跟了上去。

彭老太医找了块比较大的石头,仿佛取稀世珍宝般从怀里取出一个瓷瓶,瓷瓶不大,茶杯般大小,献宝般递给赵淑,“郡主,请看。”

赵淑接过瓷瓶,慢慢打开,入眼的便是乳白色膏状的东西,还散发着浓郁的香气,“哇,好香啊,郡主,这是什么呀?”绿萝一直紧紧跟着赵淑,闻到香气立马问出口。

彭老太医得意的抚抚自己的胡须,嘴角都要裂到耳根子去了,“郡主,可是要此等效果?”

赵淑点点头,有种久违的感觉,没想到彭老太医能将她给的方子做成膏状,简直就像现代所用的洗发膏,她其实没抱什么希望的,觉得以如今的科技,至多是油状的就很了不得了。

“彭老,您太厉害了,待铺子开张,彭老您一定要占大头股份。”赵淑捧着小小的瓷瓶,仿佛捧着金山银山,双眼都快笑成元宝状了。

说到股份,彭老太医忙摆手,“不不不,方子是郡主的,老夫不过是尽了绵薄之力,不敢要郡主的股份。”

“等一下!”孙云刚赶到,闻了浓郁的香气,又听了一嘴,不大明白,便出言打断,“阿君,这是什么东西?胭脂?”

赵淑与彭老太医对视一眼,纷纷都笑了,且笑得很是神秘,孙云一头雾水,顿时便不干了,“阿君!”

“不告诉你。”赵淑决定卖关子,说罢回头对彭老太医道:“彭老,我这里还有一道方子,您看看能不能也做成膏状,对了,还未请问彭老是如何有了灵感?”

自从拿到配方,这多日子,彭老太医都没什么进展,今日突然便做出来的,定是什么刺激了他,有了灵感,赵淑很好奇。

彭老太医似乎专门等着赵淑问这个问题,得意一笑,“前几日,老夫听郡主一小丫头说,入秋了,双皮奶不能多食,老夫便想着,能吃到双皮奶的,除了慈宁宫,便唯有永王府,老夫便舔着脸去要了一份,看了那双皮奶,老夫便有了灵感。”

赵淑:……彭老,您如此来的灵感,让我等日后还如何美美享受的吃双皮奶?

“对了,你那会做双皮奶的丫头呢?给我做一份,不对,这也是吃的?太医,你竟研究吃食?”孙云对赵淑与彭老太医卖关子这事很是有意见。

赵淑与彭老太医又对视一眼,依旧神秘的笑了,“彭老,待会我写了方子,让绿萝给您送过去,绿萝,先去让杏儿做些好吃的给彭老送去,彭老可是咱们的功臣。”

“是,奴婢马上去,正好杏儿方才来说,给郡主做了澜溪镇的面饼,让奴婢去给郡主拿。”绿萝福了福身下去了。

彭老太医还在兴奋当中,不过他最大的愿望便是能得到赵淑的那些方子,此时听了还有方子,便跃跃欲试了。

恰好此时药童过来喊,“师父,该用膳了。”

“老夫告辞,静候郡主的方子。”他拱拱手揖礼,赵淑也忙回晚辈礼,他这才离去。

彭老太医一走,孙云便缠着赵淑问,可不可以吃。

“你饿鬼投胎来的?世家女的仪度呢?我且问你,要不要洗头?”有了中药洗发膏,赵淑再去看孙云的头发,觉得虽然抹了桂花油乌亮乌亮的,也不打结,但很腻,秀发秀发,不飘逸清爽,怎能称之为秀发?

且,细看发末,也是有分叉的。

孙云扶了一把自己垂下来的一支黑发,“那还有时间洗头?每次洗头都要准备好长时间,不洗。”

赵淑扬扬手里的瓷瓶,“你不洗,我自己洗咯。”招招手,唤来不远不近候着的小郭子,“小郭子,去准备些热水,要多一些。”

如今好几处起了篝火,有经验的家丁还就地取材做了几个不大的炉灶,饭菜正出锅,便也空下来了,只需将锅刷干净,然后加柴火,加水,便很快就有热水出来。

小郭子领命下去,招呼几个永王府的家丁给赵淑烧水,恰好霍丹兰让喜鹊过来叫赵淑和孙云二人去用膳。

太后如今还是不与赵淑和解,也不让她请安,更不传膳,出门在外,有孙云在,霍丹兰也自己在马车上用药膳,并不与赵淑一处。

不过她还是每到饭点便准时让喜鹊叫赵淑去用膳,看得孙云啧啧称奇,总凑到赵淑面前道:“看,霍姑姑对你多好,定是觉得你给她当弟媳极好,不然为何平白无故对你好?”

对于这个问题,赵淑已经懒得与孙云争辩,想要做霍家媳的贵女从江南排队可排到东北去了好么。

不过,霍丹兰对她好,她也觉得奇怪,但霍丹兰不说,她也不打算问,别人对自己好,默默记在心里,也对其好,便是了。

感恩之心,她是有的。

用了膳,赵淑写下方子,让绿萝给彭老太医送去,便找了个有巨石遮挡的地方,开始洗发,周围初春等人用布围了个不大不小的地方,让他人无法窥视到披头散发的赵淑。

“你是说,这是用来洗头发的?”孙云不可置信的问,刚才她还一直琢磨着,必是比双皮奶还吃的东西,毕竟那么香。

赵淑看着她,哈哈哈笑起来,笑了几声,想起身在大庸,不可如此笑得放肆,便压低了声音笑。

盛夏细心的将赵淑头上的簪子全部取下,然后用干布披在身上扎进衣领里,开始按照赵淑的描述给她洗发。

洗发膏被水稀释后,香气更浓郁,孙云后悔不已,喊着今夜到了驿馆也要洗。

虽然没有护发素,但赵淑还是很心满意足,用猪苓洗头的苦,终于不用再受了,用猪苓还好些,许多人只能淘米水、草木灰、皂角等洗头,在大庸,能用得起猪苓的都是富贵人家的主子。

洗了头,盛夏给她绞干,顿时觉得头好轻,整个人神清气爽,没有什么副作用,她便将瓷瓶里为数不多的让初春拿去给太后。

太后也听说了,彭太医配出了个洗发的东西,她那胆大包天的孙女还第一个试,让初春放下后,便对站在一旁的张楚道:“阿君以前也不曾这样胡来。”

“微臣觉着郡主极有孝心,今日也能答出女诫,倒是往日那些先生,定是如外间那些人般,总要人云亦云,您的孙女,自然是随您,哪都是好的。”张楚捡到机会便为赵淑说好话,赵淑是她看着长大的,这些年来被京城那些贵女排挤嘲弄,她看着极心疼。

太后听了,斥她一句,便道:“卫廷司去了青州,霍家也派人去了青州,你还别说,哀家这孙女还颇有些本事,若太子能得到卫霍两家辅佐,哀家何至于担忧?仪儿涉世未深,有的人浴火重生,而有些人则一蹶不振,哀家且看罢。”并不反驳张楚那句赵淑像她的话。

“太后说得是,郡主随您,公主们都是不及的。”她避开了太子的话题,太子将来前程如何,全看他自身造化,浴火重生则君临天下,一蹶不振便粉身碎骨,她是一路跟着太后从皇后成为太后的,一直知晓皇家无亲情这话绝无虚言。

“霍家姑娘奇奇怪怪的,哀家看着她,总觉得在哪儿见过。”太后却不与张楚继续绕着赵淑说,猛的换了话题,张楚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