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蓉笑眯眯地道:“这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不会是做了什么对不住孙婶子的事儿吧?”
张素红心虚地左看右看看了一圈,这才唬着脸对江晚蓉道:“晚蓉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怎么就做了对不住孙婶子的事了?我和她又没什么接触……”
越说越心虚,张素红干脆拔腿就走:“算了,我不跟你说了。我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毕竟家里面出了这样多的事,心情不好也是能理解的……”
哪知,却被江晚蓉一把拽住了衣袖:“哎,你别走啊……走什么……我有事儿找你呢……”
张素红挣扎不开,本想破口大骂,只是她一对上江晚蓉那凉嗖嗖的笑,整个人都不好了,也没了骂人的勇气,勉强扯出个笑来:“晚蓉姐,有什么事儿,你就直接说呗,拉着我干什么?哎呀,咱们边走边说,成不?这……天都快黑了,最近又老是死人,心里怪慌的……”
江晚蓉也不把她逼急了,反而亲亲热热地挽起了张素红的胳膊:“行,那咱们就边走边说。”
张素红只觉得自己的那只胳膊似乎是被一条毒蛇缠上了似的,心里膈应得慌,又没勇气推开她,只能暗自难受:“晚蓉姐,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儿啊?”
“素红啊,之前你给我闺女送奶粉的事儿,谢谢你了啊。我之前还没有正式的谢过你呢。”
一听见这个,张素红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
她“呵呵”干笑:“那个……不用谢……不用谢,这都多久前的事儿了……唉……晚蓉姐,我就跟你说句真话吧,其实,这事儿, 要谢,你得谢孙婶子……哎呀,之前那些奶粉,都是孙婶子让我给你送的……”
终于将真话讲了出来,张素红心里倒是轻松了几分。
这样的话,就算真是那奶粉有什么问题,也怪不上她了吧?毕竟,罪魁祸首已经死了。
而且这话,也能试探出江晚蓉是不是真的知道了那奶粉有问题。
在这一刻,张素红又庆幸孙春娥死了。
之前她一再问过孙春娥这奶粉有没有问题,她都说没问题。为了那两块钱,她也就信以为真了。
如今瞧着,怕真真是个毒妇……自己亲孙女都不放过……
除非,那孩子真不是陆家的亲孙女……
张素红觉得自己似乎又窥探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晚风吹来,她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就见江晚蓉一脸愕然地看向她:“是孙婶子给的?”
张素红心里一松:“可不是?她刀子嘴豆腐心……不然哪里会还悄悄给孩子塞奶粉?”
江晚蓉怔怔地站在原地,似乎还不能接受这个消息。
张素红见此,就更加的放心了:“你也别伤心了,这人死不能复生……”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跟我说是你送我的?”
张素红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之色,正想张口胡捏……
就听江晚蓉脸上的表情有瞬间的扭曲:“枉我还一直把你当好人……还想真心实意的谢你,你竟然是为她送的……哈……所以,你和她是一伙的?”
张素红看得心里狂跳,忙摆手:“不是, 不是……那里就是一伙的……我就是……当时她一趟给我两块钱,这样好的事,我怎么会拒绝……我就是个跑腿的……”
江晚蓉死死地盯着她:“你说的是真的?”
张素红生怕她不信自己,忙道:“真的,绝对是真的,我可以发誓。”
江晚蓉脸上的表情又恢复了正常:“这样就好。素红,是我误会你了,对不起了。”
张素红见江晚蓉信了她的话,不再见之前的厉色,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发现自己的后背都汗湿了。
这时,江晚蓉又挽上了她的手:“你之前不是说去外面打工能挣得到钱吗?我跟你出去打工,好不好?”
张素红的动作顿住,本想一口拒绝,可想及之前人家承诺给她的,带好看的姑娘过去给的巨大的利润,又不忍推出去。
这江晚蓉虽然结过婚,甚至生过孩子,可她那张脸长得好啊……
再说了,结过婚,对那方面反而更能放得开……
而且看她的样子,并不知道当初的奶粉是有问题的,只是本能的厌恶孙春娥。那她就不会对她有什么恶意。
退一万步说,她真的是想对她怎么样,那也得找得到机会出手啊……毕竟,她带她去南边的城市,到时候,她什么都得依仗她。
没出过门的乡下妇人……呵,不怕自己把她扔了都是好事……
这样一想,她就更放心了。
张素红被巨大的利益诱惑着,点下了头。
江晚蓉放下心来,拍了拍她的手:“那你什么时候出发?”
“过五天。我到时候叫你?”
江晚蓉点头:“好,那你到时候叫我…… ”
张素红自然是满口答应,然后逃也似的跑了。
江晚蓉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她的背影,许久未动……
*
江晏山等人抱着江顺年的骨灰盒回到江家村时,他家里已经请人搭好了灵堂。
不管以往平日里是有争执,还是交好。
此刻,村里大部分人都过来吊唁。
说得最多的也是可惜。
江晚意和温槿那什么都不懂,全程都是江晏山在帮着安排。
这一场丧事倒也办得热热闹闹。
坟地选的是江顺年爹妈附近。
出殡这日,天色阴沉,早起有风。
天未亮,到了时辰,温槿抱着骨灰盒,一路往葬地去。
坟是早就挖好的。
眼看着骨灰盒被一铲一铲的黄土淹没,温槿这回直接哭晕了过去……
江晚意吓了一跳,赶紧叫了几个婶子帮着把温槿扶回去。
又叫江晚蓉一路跟回去帮忙看顾一下。
江晚蓉看了江晚意一眼,倒也没有拒绝。
江晚意守到最后,看着面前这个黄土堆起来的小小的土包,心里凄凉之感弥久不散。
有乌鸦“呱呱” 地从头顶飞过。
江晚意眼前浮现初初醒过来时,江顺年又急切又高兴的样子,全程没哭的人,这会儿终于还是抹了一把泪。
她木着脸,把最后的纸钱扔进了火堆里……
就连平日里尖酸刻落的李翠莲看着她不哭不动的样子,也忍不住劝了句:“你嫂子还晕着,你可千万别再晕了。你大哥走了,也不想看到你们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