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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宋王朝地处南方,但是多年来一直能够和强大的北方骑兵相抗衡而每每处于上风,凭借的是什么,凭借着精良的装备和强有力的弓弩手。

垣护之的亲卫军就是这样一群人,勇猛自不必说,武器装备精良,人马具甲,每个人都是一张弓两壶箭。他们的冲锋速度不快,但是杀伤力惊人。

成群结队的骑兵通常转向很难,所以面对来自侧面的猝不及防的箭雨射击,拓跋俊的骑兵虽然精锐,但也是猝不及防的,他们只能凭借着自身的武技来躲避从天而降的箭矢,或者蹬里藏身或者用武器拨打雕翎,然而,你可以躲开一支箭两支箭,一群漫无目的的乱射你就没办法了,这个问题,岳飞手下猛将杨再兴用自己的生命得出了结论,那就无解。

转瞬之间,一波箭矢两波箭矢三波箭矢,如果只是骑兵中箭的话那还能强忍着,一时半会儿死不掉,但是马不行呀,马这种动物最容易受惊吓而进入狂躁状态,所以古人说射人先射马,只要战马中了箭,骑手的悲惨遭遇就算是预定了,战马的挣扎会把骑手扔下去踩成烂泥。

就算是骑手的控马技术一流,那也无力再战了,随之而来的垣家重骑兵恶狠狠的冲入了乌云骑的腰眼儿部位,宛若热刀子插进黄油,遇到的抵抗微乎其微,他们手中的长槊平端着,几乎不做什么动作,锋锐的槊锋就会破开一片片血肉,斩开一切阻碍,实际上不是对手太弱,而是这个时机把握的太巧妙了,让敌人无法抗拒,只能等待命运的审判。

垣承祖抹了抹脸上的鲜血,都是敌人的,他长吁一口气,望向自己的弟弟,两个人目光相对,都是微微一笑,可惜的是浑身浴血的两个人笑容都是那么的狰狞恐怖,不再是往日里翩翩美少年的样子,但是那又如何呢,他们证明了自己,他们亲冒矢石带着自己的亲卫把敌军一万精锐的腰部杀了个对穿,仅仅用了不到一顿饭的功夫。

此时拓跋俊已经早就看到了后军的境况,只能下令全军转向,后军变前军,前军变后军,试图正对着敌军来一次真正的较量。但是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古代打仗最难得就是命令传递,没有现代通讯手段,谁知道你主将想干嘛,都是用鼓声和旗帜传达的,可是士兵都在疲于奔命,谁有空抬头去看主帅的旗子有什么旗语,所以还需要每一部分士兵都有强有力的基层指挥官,能够在危险的时候作出判断,然后迅速改变方略应对敌情,然而这不可能,古代实行的是愚民政策,军队里认识字的都很少,平时打仗全靠拼命,哪有几个有这种头脑的。

实际上在朝鲜战场上,我军为什么能在武器低劣的情况下取得战术优势,就是因为从红军开始坚持了多年的识字班制度,政委制度,给每个人学习总结的机会,部队里边的班组长虽然学历很低,但是对于基本的战术都有自己的一套,还有一点就是抗战时期大家都是小股游击队,三五个人就去摸鬼子岗哨,那基本的战术素养,独立作战的能力根本不是普通正规训练的美军能够匹敌的。

那么美军没有的素养,来自草原上的鲜卑人显然更没有,他们虽然凶蛮残虐,战斗力很强,但是纪律极差,只能打顺风仗,一旦遇到特殊情况就会乱作一团,各自为战,让将军的指挥变成一场笑话。

垣家兄弟,策马转向,同时挥手,他们的身后,那些同样血染征袍的士兵也跟着转过身来,随着他们再次杀了回去,就像是一个人猝不及防之下给人一刀插进了软肋,还没等你反抗或者求救,那个刺客竟然把刀子在你的内脏里搅了三圈,然后毫不犹豫拔刀,再次从另一个位置插了进去,全然不顾你的哀嚎,和喷洒出来的鲜血以及内脏的碎块,太残忍了,太暴戾了。

第二次冲锋面临的阻力大了很多,毕竟敌军不是木头桩子,他们有思想会呼吸,也会做基本的反抗,所以垣护之的部队也是费了不小的力气才再次杀穿敌阵,两次撕裂给拓跋俊不小的杀伤,可以说伤筋动骨了,据目测至少有两三千人脱离战斗,或死或伤,而刘宋的骑兵仗着出其不意的优势,自身损失不到千人。

看着身后的部队,垣护之抹去了身上脸上的血汗,望着正在整顿部队的敌军,吩咐道,“撤军!”

令下如山,虽然这帮骑兵正杀得过瘾,但是对于主帅的决定还是毫无反抗的执行,军令呀,不听话就砍头,不管多少小心思都要服从,于是乎,一声令下,残余的四千多骑兵马上丢下手里的一切,转身就跑,仿佛是他们打了败仗一般,看着灰头土脸满身淤血的样子就像是被朝廷围剿的山匪,一边跑一边还高呼狂叫,就生怕敌人不追来一样。

好不容易把部队整理好,准备迎敌的拓跋俊看着敌人远去的背影,高高扬起的尘沙,简直是气的七窍生烟,咬牙切齿。

不行,叔叔能忍婶婶不能忍,拓跋俊扬起马鞭,:“给我追上去,杀光他们一解心头之恨。”

“王爷且慢。”一个声音很突兀的出现了,众人都很惊讶,都知道拓跋俊生性凶横暴戾,最听不进去别人的谏言,所以手下的家将们一向只服从不多嘴,今天是怎么了,还有人不怕死的吗?

大家看过去时,是一员身材粗壮的年轻将领,虽然满脸大胡子,但是可以看得出来,不到三十岁,虽然相貌粗豪,但是面相很诚恳亲和,并不是很凶,属于那种憨厚的胖子,正是拓跋青山。

只见拓跋青山很不怕死的样子,诚恳地说道,“王爷别中了敌人的诱敌之计呀,你看他们明明知道了咱们要在在这里路过,埋伏了咱们,还不恋战,咬完一口,转身就走,他们可没有失败呀,为啥跑这么快还这么嚣张?其中有诈呀王爷。”

拓跋俊并没有大发雷霆,而是压住了火气,很是平和地问:“青山,你的意思是他们还有埋伏?”

“王爷不要听他胡言乱语,南朝人骑兵数量有限,哪有什么埋伏,他就是胆怯了,不敢和敌人作战,故意扰乱军心呀王爷。”这时候另一个声音传了过来,却是新兴王府的狗头军师王现,这个王现出身山东王家的某个旁支,然后被鲜卑人占领了,就投靠了拓跋家族,王现主动去找了拓跋俊卖身投靠,换取了对自己家族的种种好处,这在南北朝的时候很常见,为啥说千年的是假百年的王朝,世家大族眼里没有家国概念,只有家族没有民族,管你哪个民族的,只要给我好处我就投降,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明朝的东林党,打开大门迎接清朝入关也是这么干的,像那种水太凉不适合自杀的段子都是差不多的。

至于说到了后来的民国,那就不用说了,汪某人为啥当汉奸,还不是秉承了孙某人的遗愿,孙某人签订的满蒙密约,为了换取政权谁都能卖,看看孙某人的日本好友吧,黑龙会老大头山满,南京大屠杀的松井石根,这都是孙某人的好朋友,至交好友,所以,他的好学生汪某人去当汉奸真的不奇怪。

扯远了,这个王现在拓跋俊府里很受重视,毕竟鲜卑人不懂得文治,也没啥脑子,光会杀人是掌握不了权力的,正好需要这样的一个人帮助出谋划策搞政治斗争,王现如鱼得水,现在看到拓跋青山竟然开始出主意了,就一股说不出来的嫉妒心理让他跳出来反对,就像是豪宅里争宠的妾侍一样。

拓跋俊一脸玩味地看着眼前这个狗头军师,“王先生有何高见?”

“王爷,小人哪有什么高见,只是觉得我军人多势众,被这些宵小偷袭才吃了一个小亏,断断不可以容忍,一定要追上去把他们杀光以解心头之恨。”王现做出一脸义愤填膺状,在他的印象里拓跋俊就是一个凶狠残暴睚眦必报的人,断断不可能忍受吃亏这种事情,所以揣摩着这位新兴王一定会高兴地采纳他的真知灼见,唾弃那个胆小怕事的拓跋青山,从而给自己更多的恩赏。

但是这一次他押错了宝,拓跋俊不光是睚眦必报,那只是他留在外边的伪装罢了,如果这么简单,怎么可能这么多年在宫斗中一直处于不败之地,最后还熬倒了政敌崔浩,弄得崔家满门被杀,什么凶狠之类的都是吓唬别人好让别人对自己不敢欺瞒压制的自保手段,像他这种人对于战争嗅觉很敏感,要是文采不行打仗也不行,皇帝傻疯了留着他这个碍眼的兄弟,早就找理由干掉他了。再有,拓跋俊是个大鲜卑主义者,对他来说,汉人不过是奴隶,王现也只是一条有知识的狗罢了,而拓跋青山呢,那可是自己的远房兄弟,真正的近亲,既可以信任,又不会影响自己的位置,现在看来这个拓跋青山和他哥哥一样都是有些本事的人,只要悉心培养,日后定然可以大用。

于是乎,拓跋俊狞笑一声:“那以王先生看来,如果万一敌人有了埋伏,本王一头撞上去,那么该当如何呢?”

“额,这个,想来,敌人哪有什么埋伏,分明是仓皇逃走不敢与我军一战罢了。”王现的脑子玩宫斗什么的很拿手,但是对于打仗这种事儿那就是一窍不通了,现在拓跋俊一追问,那就是张口结舌了。

“放屁!”拓跋俊大怒,“南朝人一贯喜欢使用阴谋诡计,你却说他们没有埋伏,这要是本王中了埋伏,谁来负责?啊,我明白了,你也是个南朝人,所以你故意误导本王的,好里应外合害死本王是不是?”

“不不不,小人断无此意,王爷误会了。”王现还想辩解,可是拓跋俊没工夫听他胡咧咧,一声断喝,“你给我闭嘴,来人,把他给我拖出去,好好审讯,看看是不是奸细。”

马上就有两个侍卫不管三七二十一把脸色雪白的王现拖了下去,甚至为了防他聒噪,直接找了个破袜子塞住了嘴。

拓跋俊扭过头,颜色和缓很多,看来他的变脸功夫一点也不弱于其他人,“青山呀,现在没人干扰了,你有什么看法说说看。”

“王爷,恕我直言,我们本来是要偷袭南朝人的中军的,现在被偷袭的反而是我们,所以我们的计策已经泄露了,再强撑着干下去于事无补,反而损兵折将,所以以末将看来,我们还是撤回去收拾人马,再想想别的办法才行。”拓跋青山其实并没有说什么计策,但是这番说法反而更贴心,有的时候上位者的发怒是假的,只是需要一个台阶,要不然没办法安抚手下,现在拓跋青山就是那个递台阶的人,实际上,短时间内如果拓跋青山想出来什么神妙的计策,这才可疑,现在只是劝返反而更可信更贴心。

拓跋俊转怒为喜,“嗯,此言甚善,来人呀,我们回去,先看看损失情况如何,把伤兵送去治疗,等待好的时机再战。”

一声令下,大队人马晃晃悠悠的回了大营,该治疗的治疗该埋葬的埋葬,忙的不亦乐乎,不过,那个年代连中原都没有几个像样的军医,鲜卑这边也就是几个兽医,能治的治,不行的就补上一刀,所以古代很长时间伤亡数字是连在一起的,受伤的人很难活下来。

刚到大营,就看到大营里喜气洋洋的很热闹,拓跋俊不明所以,这是什么鬼?我打了败仗,你们怎么喜气洋洋的,难道是庆祝我打败了?想到这里脸就黑了,大步走进帅帐,心的话,我倒要看看是谁胆敢如此诅咒本王,等走进去一看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将领正在和南宫博宇几个人高谈阔论,喝茶聊天,气氛很热烈。

拓跋俊就更生气了,心想这是要造反吗,他认识这个人,这个中年将领就是相州刺史北平侯长孙?,长孙?是鲜卑大姓,仅次于皇族的贵族,本来封号是北平王,但是出于维护皇族统治地位的目的,拓跋焘就找了个理由把他降级变成了北平侯,但是这个家伙的家族影响力很大,在河北山东诸部落中颇有威望,虽然拓跋俊极力打压,他还是屡屡冒头,让拓跋俊颇为不爽。尤其是上一次打了败仗,大家一后退就进入了长孙?预先设好的大营里才稳住阵脚,这简直是赤裸裸的打脸呀,分明就是告诉拓跋俊,我早就知道你会打败仗,就准备好了救你的命,你是谢谢我呢谢谢我呢还是谢谢我呢。把个拓跋俊气得胃疼不已,现在这位先生又来了,还谈笑风生的,好死不死的这一次拓跋俊又吃了个亏,这家伙简直是个标准的丧门星呀。

拓跋俊强忍着怒气,走上前去,南宫博宇看见他的脸色灰暗,知道他不高兴了,赶忙收起了笑容,上前行礼,“参见王爷。”

拓跋俊心里生气,脸上想掩盖也掩盖不住,就强忍着问南宫博宇;“南宫大人,本王看见诸位谈笑风生气氛热烈,却不知道是有什么好消息吗,比如南宫大人指挥若定,打败了南朝的军队?”这话就十分的不善了,因为前军的战斗虽然是汉军的都尉萧大临带领的,但是坐镇指挥的确实是南宫博宇,当时是南宫博宇指挥混战,迷惑刘宋部队,等到恰当时机拓跋俊骑兵突袭这样一个方略,现在拓跋俊这么一问也不算是无理取闹。

南宫博宇脸上有点尴尬,“启禀王爷,双方激战良久,末将看时候不早了,也没有什么进展,这时候正好长孙大人带了粮草物资和补充的士兵来,所以末将就擅自下令收兵了,请王爷恕罪。”

“哈哈哈哈,南宫大人客气了,你是前敌指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自然应该有临敌决断的权力,并无什么不妥,况且长孙大人到来确实是一件大喜事,我军正好可以结账孙大人的力量扭转战局,可喜可贺,哈哈哈哈!”拓跋俊这一番话可是杀人诛心,直接把这些人都给扔进了开水里,还试图把长孙?送上架子烤一烤,偏偏还让这些人没办法辩驳,弄得气氛很尴尬。

这时候大家的眼睛都盯着场里的核心人物拓跋俊和长孙?,只见两个人目光交汇如同电光火石一般,闪过无数灿烂的火花,噼里啪啦的,很吓人,过了良久,两个人同时哈哈大笑起来,这才打破了帐中的死寂,众人心里长出一口气,还好没有当场打起来,否则大家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长孙?双目含笑,上来行礼,“参见王爷!”

拓跋俊也是一脸的温柔,“长孙侯爷国之栋梁吗,毋须多礼,本王自从到了前线之后一直战事繁忙,本王才疏智浅,弄得捉衿见肘不能去相州拜访侯爷请侯爷原谅。”这话说的,已经不是夹枪带棒了,而是刀枪剑戟一块上了,恨不能把长孙颓乱刀砍死的意思,这意思很明显,我公务繁忙所以不能去拜访你,可是谁官大谁官小呢,你一个北平侯是要我一个亲王去拜访的吗,好大架子呀。

“王爷误会了,臣下的职责是供应大军物资,每日所耗甚重,臣一日不敢懈怠,日日忧思,生恐耽误了大事,所以一时失礼,请王爷原谅。”长孙颓赶紧解释。

“那么现在怎又得空了?”拓跋俊追问,“现在不怕耽误了?”

“是这样的,陛下有密旨,请王爷观看。”长孙颓从怀里拿出一个卷轴来递给拓跋俊。

拓跋俊一脸疑惑打开一看,果然是拓跋焘的圣旨,上边写着听说南朝大兵压境,唯恐拓跋俊兵力不足,委派长孙颓为前军主将协助拓跋俊作战,并随行增兵步兵两万,骑兵一万。这样子全军已经有六万多人了,远远压过刘宋部队,拓跋俊心中疑惑,抬眼一扫,正好看见宗爱冲他微笑,心中了然,这是宗爱害怕他打败仗,就密报拓跋焘,要求援助。

拓跋俊心中恍惚,从他个人角度上讲,很不喜欢长孙颓这个人,但是现在局面僵持,他需要有人帮他脱身,或者说做一个替死鬼,他其实心里已经有数,刘宋那边并没有使出全力,要想全身而退,就只能依靠长孙颓做替死鬼了,虽然心里不甘,也要承认现实,做大事的人自然是懂得取舍的。拓跋俊点点头,干巴巴的表示了欢迎,然后吩咐,任命长孙颓为副帅,前军大总管,自己则是退居幕后,总揽一切。

这边人马增多了很多,范晔那一边也不是瞎子聋子,马上就发现了这一变化,连忙找参军杨小瓜来商量。

杨小瓜皱着眉,问拓跋嫣然,“这个长孙颓是个啥人呀?”

“长孙颓,是北平王长孙嵩的嫡子,继任北平王之后被朝廷忌讳,就降职成为北平侯,这个人传说中骑射无双力大无穷,是员骁将,这一次当了相州刺史主要是负责后勤,不知道怎么的就变成副统帅了。”拓跋嫣然就是一本活字典,果然不愧是拓跋浩的智囊,脑子里全是资料,信手拈来。

“额,这样啊,看来这个家伙不好对付,能接受打压的人自然不会轻易冲动,不像是拓跋俊那样好撩拨了,这个家伙久经战阵,不是一朝一夕能打败的。”杨小瓜捏着下巴,嘴里念叨着,眼睛盯着地图,忽的眼前一亮,“不好打我们就不打!”

他把眼睛望向刘义季,说道:“王爷,现在需要你的力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