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白溪还有一个任务，就是给王船夫介绍一个人。
杨儒。
昨晚杨儒带着总装的人也在发布会现场，看到了“勾芒”和“共工”，想来对双白组合的技术迭代速度会有更新的认知。
而关于军用仿生飞行器的生产，杨儒一直希望由军工体系内的企业来承担。
但白溪却有一点不同的想法。
因为白溪已经给出了初步的设计方案，交给杨儒去核算成本。
结果军工体系给出的成本，是比亚狄的两倍左右。
这个倒不是说军工体系在坑总装，或者吃回扣啥的，一个工业制品的成本，是方方面面的，比如说比亚狄的成熟工人数量更多，良品率更高，产线更匹配更先进，供应链更灵活更齐全。
至少在仿生飞行器这一个领域来说，是如此的。
甚至人家的电费都可能更便宜。
在这种情况下，白溪感觉仿生飞行器这种本就是打着“人海战术”，追求“廉价消耗品”的东西，没必要硬扭在军工体系里面做。
多出来都是成本，而不是她们“白泽通明”的利润，会直接影响总装的订单数量。
这次刚好杨儒和王船夫都在魔都，白溪觉得可以坐下来沟通一下。
萧睿开车，载着白溪和王船夫，直接去了“创智空间”，那里的保密措施好一些。
路上，王船夫有些忐忑地问道：“白总，这位杨将....杨先生的性格如何？”
他不知为何，非常重视这次见面。
白溪想了想，回答道：“性格？也没什么....待人以诚？”
车子回到创智空间的时候，杨儒也刚到，挥了挥手：“白总，王总。”
昨天两人在发布会现场，已经打过照面了。
王船夫赶紧上前握手，以示尊敬。
白溪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原来杨儒的身份，比她想象的还要高一些。
三人一边商务互吹着，一边进了会议室，寒暄了一小会儿，又聊了一会儿昨晚的发布会和发售情况后，白溪说道：
“军用仿生飞行器这种东西呢，秘密不在结构和设计上，而在算法和操控上，成本越低，数量越多，优势越明显。”
“我觉得可以将软硬件分开，仿生飞行器主体代工部分交给比亚狄这样的成熟企业，又便宜又快，‘蜂巢算法’的录入和管理，以及与武器系统、移动平台的实装则由总装下属主体完成，与比亚狄无关，杨大哥，你看这样可以么？”
“即保证了保密性，又兼顾了成本。”
这是白溪和白泽讨论之后，认为最适合目前情况的方案。
比亚狄这样的代工王者，才能把价格和产量做到最佳。
杨儒却还是有些犹豫：“关键是民营企业的稳定性，会让我们比较担忧.....”
所谓稳定性，是个很模糊的概念，比如军工单位的存续，总装是可以控制的，说你能活你就能一直活，说你该裁撤了，你就得马上裁撤。
而民营企业......
万一倒闭了怎么说？
五年十年后，公司没了，之前的积累岂不都是白搞？
而且军工企业还有强制性，说要加班加点，其他所有计划都得往后排，不管怎么样都得把需要的东西造出来，而民营企业则需要排订单，计算成本.....
这是军工体系比较在意的。
一旁一直安静在听的王船夫突然说道：“杨先生，如果我们愿意专门为了这个合作投厂呢？”
这下就连白溪都有点意外了。
我们连订单数量都还没谈明白呢，你就要单独开厂了？
而且仿生飞行器这东西，说白了话语权并不在比亚狄手上，订单也是下给的“白泽通明”，而不是比亚狄。
用已有力量挣钱是一回事儿，为此专门投产.....
这完全没有这个必要啊？
“我们可以一起在鹏城设立新厂，复溪科技也可以入股，专门用于满足军方的订单，管理可以严格按照军工企业的标准....”
听了半响，白溪就大致明白了王船夫的思路。
他这是想要搭上总装的线啊.....
说不得，还能领个牌照回去。
对于他来说，这确实是一次很好的机会，但也是欠了白溪一个人情。
制造业不像金融业，和脚下的土地绑定越深，才能越稳健，越长久。
......
三人在会议室一直聊到晚上，才将大致的规划定了下来。
比亚狄出人出钱出装备，设立新厂，大头都由比亚狄来出，连地方都有现成的，就在比亚狄总厂旁边，将规模制造优势发挥到最大。
“军用仿生飞行器研究所”或者“复溪科技”两个抬头二选一，占比49%，王船夫坚持要51%。
这家新工厂，只生产仿生飞行器主体，不涉及武器和平台的实装，实际上就是白溪之前提的那个方案，但工厂管理权，监管权，可以全部托管给总装。
这样，一家不涉及保密问题，但又实实在在属于军工系统的新工厂，就诞生了。
这座工厂，本质上接触不到任何的秘密，但又切切实实的可以为军工服务，且纳入管辖体系内。
只是需要总装协调一下“牌照”问题....
不得不说，王船夫虽然是工程师出身，但却是个会做生意的。
这番操作下来，三方各有收益，总装在确保了稳定性的同时，获得了最低的列装成本，省钱省事。
复溪科技白得了半个工厂。
而比亚狄，则搭上了总装的这条线，抱了一条金大腿，还得了一块有价无市的军工牌照，仿生飞行器的订单照接不误，最多是前期投入增加了一笔。
甚至这前期投入也是可控的，第一批军用仿生飞行器订单不见得有多大，但牌照却是实打实的东西，千金难求。
白溪不得不佩服王船夫的思路。
有时候同样一件事情，换个路径，整个效果就会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杨儒算是初步认可了这个提案，回去后会在内部研讨一下，也还要去鹏城比亚狄工厂参观一下，王船夫当然举双手赞成，甚至还邀请白溪一起去。
他这边算是欠了白溪一个很大的人情，本身白溪已经把民用订单给他了，又想办法撮合军用订单给他，现在又因为她搭上了总装这条线....
这个人情，怕是很难还的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