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你什么时候认识陈总的?”
“嗯,我想想,认识好几年了,那会她是凯文的女朋友”
“凯文是这个公司原先的创立人吗?”
“是,他们原本就快结婚了”
“后来呢”
“哎,凯文人没了”
秦开月就不说了,她想起几次看见陈小英落寞地看向窗外,在她看来,创业是一条极其孤独的路,一个人就是一个战场,一个人就是一支队伍。
史青云接着说:
“陈总从小都很苦”
“你说的这个我还真是没察觉出来,她的仪态一直都特别好,看着不像是穷苦家庭出生的孩子”
“那都是练出来的,也不知道她出去安不安全”
“没事了,这里既然有熟人,应该问题不大”
真是说什么来什么,陈小英返回去找傅明传的时候,下午被驱赶的那些当地人,竟带上很多人过来,傅明传不见了,陈小英也不见了,等到黑衣大哥发现人不见的时候,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迅速打通乌诗诗电话。
三天过去了,傅明传和陈小英一直都没有消息,秦开月和史青云急得一直在警局等消息,驻地的大使馆也在帮忙找人,只是傅明传和陈小英是被关在贫民窟的一个木屋里,傅明传被捆起来打得稀巴烂,陈小英本是要被侵犯的,只是其中一个本地讲,要把她留给大哥享用,陈小英暂时才逃过一劫。傅明传最开始以为只是几个小混混而已,哪知其中一个是当地隐形组织的成员,陈小英没料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眼下她和傅明传分别关在各自的小木屋,只是两个人都能听懂英语,所以也大致知道外面看守的人说什么,只听见其中一个说今晚大哥就回来,陈小英知道自己大难将至,就隔着小木屋对傅明传说:
“明传哥,你一定要安全的出去,不用管我了,他们人多,我们是逃不掉的”
“嘘”
傅明传示意陈小英别说话,是因为傅明传已经快将返绑的绳子解开,傅明传被打以后就拖进小木屋,原本也是受伤很重,但是他佯装重伤一动不动,对方见他不动弹就出去了,之后傅明传看进小木屋的所有角落,在一个木缝里看见一块小小的石头片,便开始割绳子。
陈小英看见傅明传后手一直在动,就知道他在做什么,只是外面的人时不时看向里面,陈小英为了吸引他们,便起来跳舞,外面几个黑人看得很起劲,哪知陈小英后背的汗水早就湿透了衣服。
乌诗诗下飞机以后,已经把情况摸清楚,摩洛哥最大黑党生意和她一直都有交集,上一次刺杀昆廷侄儿一事,摩洛哥这边也有人参加,乌诗诗正想把这笔账扣在马里头上,乌诗诗的车子一直开到贫民窟的窝点,乌诗诗带了四个人过来,这四人是乌诗诗自己培养的死士,对她无比忠诚,并且,此四人都是特殊部队退役人员,还都没有家室,或者说,是在执行特殊任务时候,家人都已经死光。
到达地点以后,陈小英正被一群小弟带到大厅,这群小弟嘴里说的大哥,是马里的弟弟,这位弟弟并没有见过乌诗诗,只有生意大额的时候,或者涉及到人命的时候,马里才出面。
乌诗诗带着几人直接进了木屋地带,陈小英已经被脱掉外面的衣服,这位马里的弟弟极其变态,每次玩女人都要有观众,玩好之后,他又在旁边看着手下的人玩,只是大厅的人听见外面有吵闹声,一声枪响之后,马里的弟弟走出来,看见眼前又一个亚洲人面孔,只是眼前的女人和陈小英穿得不一样,眼前的女人穿着一身灰色的纱衣,像是某个宗教修行的人,马里的弟弟顿时睁大双眼,连着说:
“beautiful”
乌诗诗当然能听懂,嘴角自动上扬,马里的弟弟走到眼前,被其中一个死士拦住,乌诗诗用手指示意他让开,等马里的弟弟走到乌诗诗跟前的时候,陈小英才细看,是她的诗诗姐,陈小英大喊:
“诗诗姐”
只是乌诗诗还没有空,马里的弟弟手刚摸到乌诗诗脸上,乌诗诗手里的枪已经顶着他的老二,只要扣动扳指,这个老大顿时意识到来的不是一般人,他后面的小弟走近乌诗诗,只见其中两个断了腿脚,乌诗诗另一只手,直接将另一把枪对准这个老大的头,乌诗诗冷冷地说:
“I′m wu,call your brother,now!”
马里的弟弟才认真看向乌诗诗,因为没有几个人知道他哥哥的存在,眼前的女人直接开口提到马里,那就是和马里直接碰面打过交道的,此时,马里的弟弟才知道惹到了不对等的人。
乌诗诗走向大厅,陈小英看着乌诗诗,她第一次看见自己的诗诗姐手握枪支,也就是上次在罗马的时候,她的猜想是合理的,乌诗诗走的是刀尖上的日子,乌诗诗抱抱她,说:
“你先坐下”
陈小英眼泪婆娑的看着诗诗姐,说:
“诗诗姐,还有一个人也被抓来这里了”
乌诗诗来之前就已经知晓情况,她已经得知傅明传也在此,乌诗诗说:
“我知道,你先坐下”
半个小时以后,马里来到木屋,先是拥抱了一下乌诗诗,接着就扇了他弟弟一巴掌,他弟弟说:
“who is she?”
马里轻声地回答:
“Someone who can make you disappear at any time”
陈小英听懂了马里说的话:能让你随时消失的人。也就是说,马里在此前是见识过乌诗诗的手段,乌诗诗近些年在欧洲的外号是“素袍杀手”,只是在陈小英心里,不管乌诗诗现在是什么样的形象,她都是她心里小时候的姐姐。
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乌诗诗和马里将事情谈妥,至于其中的细节,没有人知道,只知道马里走出里屋的时候开怀大笑,那些小弟将傅明传带上来的时候,傅明传脸上有血,胳膊有血,胸前有血,腿上也有血,傅明传做梦都想不到,会在这样的一个环境下,见到自己牵肠挂肚的女人。
乌诗诗看见傅明传受伤,只是眉头紧皱了一下,马里直接把枪开向手下的三个小弟,现场就死了三个人,陈小英被吓到了,这么多年以来,她第一次看见手枪现场杀人,乌诗诗用手示意,跟着她来的那四个大哥,就讲傅明传扶住,乌诗诗对陈小英说:
“先离开这里,忘记这里的一切”
陈小英声音发颤:
“嗯”
乌诗诗走近去拉住陈小英,陈小英虽然害怕,但是也跟着乌诗诗出了小木屋,几人一同来到酒店,先是叫了私人医生上门抱扎,陈小英回到自己房间,史青云和秦开月吓得魂都掉了,史青云边喊边哭:
“小英姐,我以为你回不来了,吓死我了”
陈小英脸色惨白,秦开月赶紧倒上热水:
“陈总,是不是被吓到了”
“嗯,开月,我刚刚看到手枪杀人了”
秦开月和史青云瞪大双眼,史青云说:
“这里比想象中还要复杂,小英姐,这里的生意我们还是不做了,我们回国吧”
陈小英眉头动了一下,说:
“不,我既然来都来了,不能白受苦”
陈小英回过神来,她此行的目的不能被这件事吓到退缩,她起身走去乌诗诗的房间,傅明传在输液,只是大脑意识很清醒,看着两个人正在说着什么,陈小英说:
“诗诗姐,我一会再来”
“没事,就现在说吧,我明天一早就要回去”
“又是这么快?”
“嗯,刚刚是不是吓到你了?”
“嗯,有一点”
陈小英看向傅明传,又看着乌诗诗,接着说:
“诗诗姐,明传哥是为了保护我,才被打成这样的”
傅明传说:
“小英,换作是别的人我也会保护的”
陈小英原本以为自己坚强,但是眼泪忍不住掉下来,乌诗诗说:
“怎么还是这么爱哭,从小哭到大”
陈小英带着哭腔说:
“诗诗姐,就不能和明传哥结婚生活在一起吗?”
是啊,陈小英在这个世界上,她最希望的第一件事,就是乌诗诗要幸福,这个跟她毫无血缘关系的人,却是这世上最疼她的人,傅明传这样少有的男人,和乌诗诗是何等的般配,但是却因为道路的不同而分道扬镳,陈小英心里实在难受。
乌诗诗说:
“小英,你看姐姐还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吗?”
陈小英哭得更厉害了,直接抱住乌诗诗,说:
“诗诗姐,我害怕,我害怕你死”
乌诗诗大笑,说:
“放心,我不会死,我只会让别人死”
傅明传从这句话里,已经听出乌诗诗的权利,从乌诗诗和他告别以后,他就知道不会再拥有这个女人,傅明传想拉住乌诗诗的手,说:
“诗诗,我可以在摸摸你的脸吗?”
乌诗诗走到床边,拉住傅明传的手,深情地看向傅明传,说:
“明传,你我今生无缘,只有来世,当年我走上这条路,原本只是为了查清我父亲的事”
的确人如此,当年乌诗诗在国外,对于父亲在国内被陷害,她最开始是着急,后面自己查到罪证以后,却因为对方的背景位高权重,乌诗诗为了要还父亲清白,冒着生死的风险找到了在欧洲的一个华人,这个华人在国内有着庞大的关系网,魔爪之大普通人无法想象,没有人知道乌诗诗面对那位大佬受过怎样的罪,至今无人知晓,甚至,至死,都没有人知道乌诗诗是怎么接触到那位大佬的。
“诗诗,我等你,你总有一天会退下来,只是,能不能让我知道你的消息?”
“明传,我让你一直知晓我的消息,对你不公平,会影响你未来的生活”
“诗诗,你认为我还有未来吗?”
“明传,时间是最好的解药,什么事,都能过去”
“是吗?你说的只是对于你自己”
陈小英就这样看着两人,她从书上看的小说里,说的神仙眷侣大抵就是眼前这一对璧人了。
傅明传摸着乌诗诗的脸,很久都没有说话,他就这么一直安静地看着乌诗诗,陈小英悄悄走出房间,乌诗诗叫住她,说:
“小英,你是来这边找生意?”
“嗯”
“还想做吗?”
“嗯”
“好,我知道了,你先回房间”
傅明传说:
“明天早上几点走?我去送你”
“不,你知道的,你送我,我很难走,对你,对我,都不好”
“好,那我给小英介绍一家公司,可以接她发过来的货”
“嗯,谢谢你”
“你真的确定要用谢谢这两个字吗?”
傅明传强忍住身上的伤,勉强坐起来,接着说:
“我知道这个要求很奢侈,可是,我还是奢求,你今天晚上可以留下来陪我吗?”
“我和马里还有事没有谈完,我答应他的事,今天晚上要完成,不然不超过半夜十二点,我们这里会被围得水泄不通”
乌诗诗说和马里未谈完的事,是马里开出的条件,之前马里顺手铲除昆廷的侄子,是给了乌诗诗顺手人情,今天一事,又是乌诗诗落了下风,乌诗诗是答应了马力的条件,对方才肯放人,马里开出的条件,就是让乌诗诗今夜干掉这里第二帮的老大。
等到晚上九点多的时候,乌诗诗和手下四人已不见踪影,陈小英来到傅明传的床前,看着傅明传睡着,就轻轻坐在旁边,傅明传只是闭上眼,听到陈小英进来,原本是不想说话,他们两个人都在担忧乌诗诗安全,傅明传慢慢睁开眼,说:
“小英,你知道她多少?”
“很多,但也似乎不多”
“我们都一样,在她的面前,多么的微不足道,她每次都是一闪而过,从前和她见面也感到很不真实,小英,我很爱她”
傅明传看着天花板,就这样呆呆地说,陈小英看着傅明传的神情,对这种神情很熟悉,当年莫长峰也是会这样看着他。
陈小英说:
“明传哥,有的人可以一辈子活在心里,你别太苦了自己”
傅明传的眼神深邃得见不到底,只是他后来的一生,真的孑然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