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凌峰带着我来到一间客房,这里虽然不算宽敞,但却打扫的十分整洁。
“彭师弟,你可知道什么是罗天大醮吗?”
张凌峰并没有着急离开,而是顺势坐了下来,跟我聊起来明天的比试。
罗天大醮我第一次听说,自然也不太懂。
“难道不是龙虎山天师府为了吸引各方人才专门开展选拔弟子的仪式吗?”
我挠了挠头,不敢再不懂装懂。
张凌峰微微一笑,将书放在身前的茶几上,缓缓给我科普了起来。
“罗天大醮是我们玄门三大斋醮之一,全称是盛世罗天,金箓大醮。目的是祈福天下苍生,远离六道之苦。
“我们正一玄门共有九坛三醮,上三坛为普天大醮,由真龙天子主持祭祀,主祭三千六百路神灵。中三坛称为周天大醮,由王公贵族主持祭祀,主祭二千四百路神灵。下三坛称为罗天大醮,由普通百姓主持祭祀,主祭一千二百路神灵。
“三种斋醮虽然规模不同,但是目的都是为了护国佑民,延寿度亡,消灾禳祸,祈福谢恩。
“罗天大醮设坛三层,取天地人三才之意。主要科仪是:焚香,开坛,清水,扬幡,宣榜,荡秽,请圣,顺星,上表,落幡,送圣。
“科仪过后,便是大考。
“因明洪武时期,天子降下圣旨,封龙虎天师为正一教主,官居正二品,统领天下玄门,所以天师府有从各门派选拔杰出弟子之权。
“但天师府收徒极严,罗天大醮三年举行一次,每个门派最多只能拥有三张邀请函。只有凭借手上邀请函,才有资格参加罗天大醮后续的大考。
“大考分为三关:殿前斗法,秘境伏魔和鬼窟求生。大考采取淘汰制,殿前斗法三十取十,秘境伏魔十取其六,鬼窟求生六取其三。
“所以大考过后还能留下来的,都是各门各派中精锐中的精锐,天才中的天才,会被天师府精心教导,并且授予蓝袍法师的称号。
“这些人将来会是中华玄门的中坚力量,要做到上承天意,下应民心,保家卫国,除魔卫道。其中佼佼者,会被天师亲赐紫袍,隐姓埋名,坐镇中华九州。
“这些事情当然不能告诉普通人,所以我们封了山道。就是此次来参加罗天大醮的各门派精英也没几个人知道。”
没人知道?
那你怎么知道的?
我忍不住好奇,问张凌峰:
“张师兄,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张凌峰没有答话,只是自顾自的拿起他的书,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出了门外。
快到门口时他突然说道:
“因为我想让你能夺魁!”
“不瞒你说,我是上一届罗天大醮的魁首。
“我猜测未来的掌教天师会从历届罗天大醮魁首中选出。
“我看其余人太蠢了,我以为只有你才有资格做我的对手。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哦。”
张凌峰说完就离开了,而我内心却久久不能平静。
张凌峰的天资我是知道的,未来我会跟他争这掌教天师之位吗?
我望着张凌峰离去的背影,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
屋内灯光昏黄,将我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仿佛也在诉说着我心中的不安与激动。
我缓缓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繁星点点,如同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我。
张凌峰的话在我耳边回响,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击着我的心房。
我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拳头,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斗志。
未来,或许真的会有一场龙争虎斗,而我,绝不会轻易言败。
更何况,如果不取得大会魁首,获得老天师对我实力的认可,我是不可能知道恶灵鬼王的身份的。
想要拨开云雾找到真相,这是我目前最近的一条路了。
不管了,干吧!
一夜未眠,第二天天还没亮,就有龙虎山道童过来送饭,同时送来的还有参加罗天大醮需要穿的一身青色道袍。
我洗漱完毕,用过早饭,换上道袍,照了照镜子。
嘿,咱也终于当上一回正规军了。
昨天张凌峰说,每个门派最多只有三张邀请函,茅山家大业大,一张给了我,另外两张会给谁呢?
总不可能是清虚苍松两位道长亲自来参加吧?
不过不管怎么说,清虚道长将如此珍贵的机会给了我,我打心眼里还是感激他的。
做人嘛,要有容人之量。
况且老天师也说,茅山派没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陷害爷爷的是妙道老贼,苍松虽然误我三年,但跟我交手时,已经身中一剑,此事也算互不相欠。
本来我无门无派,是没资格参加这种玄门大仪式的,但茅山给了我一个机会,此事就是我欠茅山一个恩情了。
相信很多人像我一样,别人欠我,我可以不放心上。
但是我欠别人点什么,总觉得夜不能寐,非得想方设法还上,才觉得心安理得。
一路胡思乱想,也没记清楚斋醮时都干了啥,反正就是跟着大家围着祭坛转圈圈,口中念叨着:“诸天炁荡荡,我道日兴隆” 罢了。
仪式一直进行到下午,钟声鼓声终于渐渐停了下来,我也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猫了一会儿。
“彭师兄,马上大考就开始了,你不准备准备?”
我正倚着一棵松树打算睡一会儿时,一个熟悉又好听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一扭头,恰好看见程落樱轻盈地走来,午后的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叶,斑驳地洒在她的肩头。
她身着一袭蓝色道袍,腰间束以丝带,那道袍上竟绣着朵朵洁白的梅花,随风轻轻摇曳,好似真有暗香浮动,比我的青色道袍多了几分雅致与灵动。
我心中暗想,咦?她的道袍怎么……
比我的好看?
她的长发被一支简约的玉簪高高挽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清秀的眉眼,肤如凝脂,唇若点绛,宛如画中走出的仙子,令人眼前一亮,我心中不禁生出几分赞叹。
啧啧,真美!
“彭师兄,想什么呢!”
程落樱看我发愣,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一丝娇嗔。
我猛然回过神,发现自己竟不自觉地流下了口水,慌忙用手擦了擦嘴角,尴尬地笑道:
“没啥,樱妹你怎么过来了?”
程落樱嘟着嘴,秀眉微蹙,不满地说道:
“还说呢,大家都去老君殿门口的广场集合了,马上就殿前比试了,你怎么还不过去?不会是紧张得忘记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