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明帝将罪状甩在了他的脸上。
宸王看到罪状,当即就否认:“父皇,儿臣没有杀人,儿臣是冤枉的,父皇您情愿相信一个外人的话,也不愿意相信儿臣吗?”
“儿臣可是您的亲儿子,这么多年来,您将儿臣带在身边,亲自教习,儿臣是何性子,您不是最了解了吗?”
崇明帝气得发抖,“从前朕只觉得你孝顺聪颖有能力,如今看来,都不过只是你在朕面前的伪装罢了。”
“太子在秋山猎场遇刺一事,也是你的手笔吧?”
刺杀一事调查起来,比郑飞燕被害一案要麻烦许多。
而且一旦收集到了足够的证据,证明刺杀一事的确是宸王所指使的,谋杀储君,这可不是崇明帝想压就能压下来的。
“儿臣没有,当时皇兄遇刺的时候,儿臣也在场,皇兄也是可以为儿臣作证的,当时儿臣竭力保护皇兄,也险些遇险。”
“父皇,刺杀皇兄可是重罪,儿臣如何有胆子,敢做这样的事情?是何人向父皇您进了谗言吗?父皇您要相信儿臣啊……”
宸王喊冤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崇明帝一个巴掌给扇在了脸上。
“萧怀宸,朕只是老了,而不是瞎了,你背地里做的那些动作,真以为朕瞧不出来吗?朕可以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你千不该万不该,对自己的手足痛下杀手。”
“如今朕还在,倘若朕不在了,一旦你得势,你岂非是会将他们都给屠杀殆尽!”
宸王哭着在地上爬,抱住崇明帝的大腿,“父皇,儿臣绝没有这样的心思,儿臣真的是被冤枉的,父皇……”
崇明帝闭眼,叹息了口气,再睁开眼时,却是做了个决定。
“锦州是个好地方,朕几年前就将这块地当做了你及冠时的贺礼,过些时日,你就去封地吧。”
崇明帝膝下的子嗣不算多,皇子更是寥寥无几。
而且崇明帝有心想让几个皇子互相掣肘,所以并没有让他们去封地。
但如果哪个皇子提前去了封地,这就意味着他在崇明帝的心中,已经彻底失去了继承权,这皇位将来必是与他无缘了。
宸王满是不可置信,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父皇您……您让儿臣去锦州?”
“这对于你,和其他皇子,都是最好的选择,你的野心太大了,但是你的能力远远不足以支撑你的野心。”
“而且,朕也不想再看到手足相残,当初朕走过的路,不想再看朕的子孙们再走一遍。”
当年崇明帝还是个皇子的时候,先帝优柔寡断,于储君一事上犹豫不决,以至于下面的皇子们明争暗斗。
斗得那叫一个昏天黑地,而崇明帝则是靠着和萧皇后结姻,得到了镇国大将军府的支持,这才坐上了皇位。
但他的那些手足们,都在储位之争中,死的死疯的疯了。
崇明帝吸取了先帝的教训,一早就立了嫡子谢祁为太子,又培养宸王,让他们两相掣肘,朝堂保持了微妙的平衡。
但如今,宸王明显是等不及了,竟然搞起了刺杀,这就不止是单纯的争储,而是篡位了!
“父皇,真的不是儿臣做的,儿臣保证以后都会安分守己,母妃就只有儿臣这么一个儿子,若是儿臣去了千里之外的锦州,母妃她会受不住的!”
“求求您,求求您看在与母妃青梅竹马的份儿上,不要让儿臣去锦州,父皇求求您……”
但崇明帝心意已决,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宸儿,太子虽性子冷淡,但并不是心狠之人,将来即使是他坐上了朕的这个位置,也绝不会伤你性命。”
“以你的才能,做一个潇洒王爷,终此一生,才是最适合你的,听朕的话,这世上没有哪个父亲,是不为儿孙着想的,朕所做的,都是为了你好。”
呵,真是可笑!
什么为了他好,以他和太子如今不死不休的境地,倘若他真的放弃了争储,而让太子坐上了皇位,将来第一个要铲除的,就是他这个最有力的竞争对手!
但宸王也知,此刻他说再多崇明帝也是听不进去的。
他只能做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哭着朝崇明帝磕了几个头。
“儿臣去了锦州之后,怕是无法时时在父皇的跟前尽孝了,请父皇保重龙体。”
等宸王离开后,崇明帝才叹息着坐回了龙椅之上。
李公公端上茶水,“陛下,宸王殿下毕竟是您亲手教养的,您给了他最好的退路,当年的夺嫡惨案,也便不会再上演了。”
崇明帝长叹道:“希望如此吧。”
*
宸王从勤政殿出来后,并没有去见张贵妃,而是直接出宫。
方才他在崇明帝的面前哭的有多么的伤心,表现的有多么的悲痛,看起来再也不想去争皇位。
等上了马车后,他的表情就有多么的阴森可怖。
父皇当真是天真,果然是人老了,连想法都变得无比可笑了起来。
在储位一事上,他早已赌上了所有,没有了退路,他和谢祁之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所以,他绝对不会退!
宸王写了封书信,让手下交给张贵妃,而他则是前往醉仙楼,要见一个人。
*
醉仙楼,雅间。
“三弟真是好雅兴,难怪旁人都说,若是在睿王府寻不到三弟,必然能在醉仙楼找到三弟的踪迹,果真如此。”
睿王放下了酒盏起身,“没想到今日竟能在醉仙楼遇上二哥,真是好巧呀。”
“不巧,为兄其实,是专门来找三弟的。”
见宸王开门见山,睿王却是做出一脸困惑的表情,哦了声:“二哥一贯贵人事忙,不知我能有什么事儿,是能够劳烦二哥亲自过来找我的?”
宸王在圆凳前坐下,又抬手,做了个入座的手势。
“太子今日已经整装出发,前往江南巡盐了。”
睿王表情看不出喜怒,只是笑了笑道:“二哥又不是不知,我一贯无心于朝堂之事,太子皇兄奉皇命巡盐,二哥讲于我听做什么?”
“原本也是没什么的,只是恰巧,我的人得知,太子在出发前,命人调查三弟你去江南做了什么。”
“据我所知,这些年来,三弟你似乎很喜欢江南,总是会往江南跑,为兄也很是好奇,江南莫非是有美人儿,才让三弟流连忘返呢?”
睿王手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