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清晨,天光微亮,宗邺文独坐御书房,案前摆放着数道急奏。江南改革的进展、北疆局势的异动、宗室的暗流,都汇聚在这一方小小的案几上。
苏子恒匆匆而来,行礼后低声禀报:“陛下,宗室郡王宗辰逸试图与地方豪强勾连,意图挑动江南士绅抵制新政。锦衣卫已掌握确凿证据。”
宗邺文眉头微蹙,手指轻敲案几,片刻后挥笔批示:“传旨,即刻将宗辰逸押解回京,宗法司会同东厂查办。若有从犯,一并处置。”
他目光扫向舆图,指尖停留在江南一隅:“江南的士绅割据与宗室勾结,是旧弊的毒瘤。此战若胜,天下新政可成;若败,百年基业危矣。苏子恒,江南一事,朕全权交由你与宗清婉主持。”
“臣必不负圣命!”苏子恒神情肃穆,领命而去。
宗邺文望向窗外,眼中多了一丝深沉。他知道,这不仅是一场地方治理的变革,更是对新朝能否稳固根基的试炼。
江南水乡,细雨如丝。
宗清婉立于江宁府衙的正堂,手中拿着锦衣卫递来的密报。她抬起头,冷冷看向堂下的几名江南士绅。
“盐商沈氏、米行王氏,你们在税册中瞒报了多少收入,又向宗辰逸输送了多少银两?”她语气冰冷,却不怒自威。
堂下两人跪地叩头:“殿下冤枉!小人绝无此事!”然而,宗清婉挥手示意,几箱账簿被锦衣卫当众摊开,证据确凿。
“来人,将账簿呈给陛下,并速将涉案的宗辰逸与沈氏、王氏所有资产充公。”
正堂外,几名士绅看到这一幕,悄然对视,脸上露出隐隐的恐慌。
雨声滴落,宗清婉转身离去,身影挺拔,语气坚定:“江南改革,是为天下百姓立命。任何人胆敢阻挠,皆不容宽恕。”
乾极宫,朝堂之上。
宗辰逸被锦衣卫押解至殿前,他披头散发,衣衫褴褛,失去了往日郡王的威仪。殿内,群臣屏息而立,气氛如临大敌。
“宗辰逸,”宗邺文的声音冷如寒霜,“身为郡王,却勾结士绅,阻挠朝廷新政,还妄图利用地方豪强挑动民变。你可知罪?”
宗辰逸强作镇定,挣扎着辩解:“臣不过是替地方士绅传递些不满,绝无冒犯皇权之心!”
“绝无冒犯?”宗邺文眉目一厉,将一卷密报抛至殿前,“江南盐商、米行、士绅联名行贿,你不但收受银两,还鼓动地方官削减税赋,意图截断国库之粮。你这是自毁宗室名声!”
大殿内顿时一片哗然,群臣低声私语,宗辰逸却瘫坐在地,无言以对。
“传朕旨意,”宗邺文转向宗法司正司,“宗辰逸削爵为庶人,贬为平民,终生禁足紫宸都南郊冷宫。凡从犯,皆革职抄家,不得宽宥!”
这一刻,殿内寂静无声。宗邺文冷峻的眼神扫过群臣,沉声道:“宗室应为大殷屏障,非肆意妄为之徒。宗法司与东厂,凡有宗室违纪,皆一查到底,绝不姑息!”
玄武关外,秋风猎猎。
北疆的狼牙部族已开始集结兵马,边境线的烽火台频繁传来警报。驻守玄武关的何仲秋眉头紧锁,手持奏报,心中暗道:“狼牙部这是在试探新朝的底线。”
此时,一名锦衣卫从远方而来,递上一封密信:“这是陛下的亲笔旨意。”
何仲秋展开密信,只见信中写道:
“狼牙部觊觎北疆,朕已命兵部加派粮草支援。若有异动,杀无赦!”
何仲秋深吸一口气,神色肃然,低声道:“有此圣命,何惧异族?传令全军,整顿兵备,随时备战!”
紫霞宫内,秋叶纷飞。
宗邺文静静地立于亭中,远远看见天武帝正在赏菊。他轻步走上前,恭敬行礼:“儿臣拜见父皇。”
天武帝微微颔首,指了指身旁的石凳:“坐吧。”
“江南的改革,你做得不错。”天武帝端起茶盏,目光中透着些许欣慰,“但你要记住,宗室虽有不轨者,但不可一棒打死。大殷的根基,宗室仍是重要的一环。”
宗邺文垂下眼睑,思索片刻,答道:“父皇所言极是。儿臣定会在清算中留有余地,但绝不容腐朽势力继续危害大局。”
天武帝沉默片刻,缓缓说道:“江山虽稳,但你要谨防外邦。北疆狼牙与南方昭明国的蠢动,绝非偶然。”
宗邺文点头:“儿臣已命兵部加强边防,也请父皇放心。”
深秋的风吹过庭院,掠起几片枯叶。天武帝目送宗邺文离去,眼中既有满意,又有些许隐忧。他知道,这新朝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夜深,御书房内灯火通明。
宗邺文端坐书案前,批阅最后一道奏折。他放下笔,抬头看向舆图,低声说道:“宗辰逸已废,江南渐定,狼牙蠢动亦在掌控之中。但前路漫漫,朕绝不敢懈怠。”
窗外的风吹动帷幕,一轮明月高挂夜空,洒下清冷的光辉。大殿内的灯火与月光交织,仿佛预示着新朝的光辉与挑战将同样照耀这片辽阔的土地。
寒风卷起,又是一个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