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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之间,原本紧闭着的会议室大门毫无征兆地被人猛地从外面推开,发出一阵沉闷的响声。

紧接着,只见一个身影略显狼狈地冲了进来。

定睛一看,原来是李政。

此刻的李政,头发凌乱不堪,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呼吸也显得颇为急促。

“安……”李政刚开口喊出一个字,后面的话语却如同被硬生生掐断一般戛然而止。

李政的目光不经意间扫到了正端坐在会议桌一侧的徐若舟,刹那间,他的瞳孔骤然紧缩,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不可思议的事物似的。

愣了好一会儿之后,李政才回过神来,声音略带颤抖地惊问道:“徐若舟?你怎么会在这里?”

方法紧跟在李政的身后,看到安然递过去的眼神之后,便点了点头,默默地后退关上门出去了。

徐若舟不紧不慢地侧目看向李政,脸上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悠悠然回应道:“李大部长这话问得可真是有趣呢!这里可是会议室啊,我在这里当然是和小安总商谈事务了,李大部长这话问的像是我另有目的似的。”

徐若舟的眼眸上都染上了一丝笑意,带上了些调侃的调调,就像是有心落井下石似的。

“不过嘛,李大部长如此匆忙赶来,想必是有要事相求的吧?只是再怎么着急,也没得法子,我和小安总的事情还没谈完呢。这凡事都得讲究个先来后到的顺序不是嘛,就算您再怎么心急如焚,那也得乖乖排队等候哟,这点规矩李大部长应该不会不清楚吧?”

面对徐若舟这番绵里藏针的话语,李政气得浑身发抖,他紧紧地握住自己的双拳,由于太过用力,指关节处都泛起了一层苍白之色,而他那张原本就阴沉至极的脸庞此时更是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一般,乌云密布,令人望而生畏,尤其是那双眼睛,其中透露出的冰冷寒意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安然静静地站在一旁,目睹着眼前剑拔弩张的场景,心中不禁暗暗担忧起来,她生怕两人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

与此同时,安然的眼眸深处快速地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这段时间以来,李家方面一直小动作频频,如今连李政都这般失态地闯进会议室,看来李家那边是真的遇到大麻烦了。

紧接着安然的目光便落在了徐若舟的身上,不禁心想,看来这事跟徐若舟脱不了关系。

就在这紧张万分、千钧一发之际,安然突然开口出声,打破了现场剑拔弩张的氛围。

“李政,我小叔现在在楼上的办公室,你先去找他吧,等我这边聊完就马上过去。”

李政听到这番话后,脸色缓和了不少,微微颔首,“好。”

离开之前李政深深地望了一眼站在安然身旁的徐若舟,然后才转过身去,迈着沉稳的步伐朝着门口走去。

徐若舟见状,轻轻地咂了一下嘴,脸上流露出极度不耐烦的神情,他一直紧盯着那扇缓缓合上的门,直到它完全关闭,将李政隔绝在外,这才转头看向安然,语气笃定地说道:“然然,他喜欢你。”

徐若舟的这句话说得斩钉截铁,丝毫没有给人留下任何质疑的余地。

安然听到这话,不由得心头一阵火气涌上,狠狠地瞪了徐若舟一眼,没好气地回道:“徐若舟,你今天到底是吃错什么药了?净在这里胡说八道!”

面对安然的质问,徐若舟却显得异常平静和认真,他直视着安然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没病。”那眼神中透露出的真诚与执着,仿佛在向安然诉说着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

安然实在是厌倦了与他无休止地争论不休,因为她心里很清楚,无论怎样争执到最后都不可能会有一个令人满意的结果。于是,她无奈地轻轻摇了摇头,然后缓缓地吐出一口长长的气息,那叹息声仿佛承载着她内心深处无尽的疲惫和失望。

此刻的安然,神情显得有些落寞,似乎已经做好了向现实妥协的准备。她微微眯起眼睛,目光直直地看向眼前的人,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说道:“徐若舟啊,算我求你了行吗?你别再像个幼稚的小孩子一样任性妄为了,这世上并不是所有的事物都能够任由我们一次又一次地肆意践踏、随意破坏之后,还能轻而易举地去弥补和挽回的!只要你稍微还有那么一点点良知,就绝对做不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来!”

安然实在受不了,有人一次又一次的逗弄自己,一次两次的就已经算是栽跟头了,再多那就真的是犯贱了。

她已经够贱了,不能再上赶着给人送遗体!

安然紧紧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斩钉截铁地说道:“有些事情既然决定了,那就不要回头,更不要三心二意。这句话,我都不知道跟你重复多少遍了,我自己都说得厌倦疲惫不堪,可你似乎还是充耳不闻。你不愿意离婚,好,我尊重你的选择,从来也没想过强行逼迫你去法院办理那该死的离婚证。但你是不是也该换位思考一下,多替我想想?别总是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如此幼稚可笑!”

“我现在真的没有精力和心情陪着你玩这种毫无意义的感情游戏,请你从今往后,别再做这些无聊透顶的事情来烦扰我了。关于那份合同,我自然会遵守承诺,绝不会轻易毁约。但是,我真心希望所有的一切都能到此画上句号。”

安然话音刚落,便站了起来,目光淡淡地扫了一眼正低着头、整个人仿佛被一层厚重的哀伤所笼罩的徐若舟。

这一回,她不再有丝毫的留恋与迟疑,大踏步地就要离开。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徐若舟毫无预兆地猛然伸出了那只略显苍白的手,如同闪电般迅速且准确无误地一把紧紧抓住了安然的衣角,手指微微颤抖着,仿佛风中摇曳的残烛,又似深秋枝头最后一片摇摇欲坠的枯叶,似乎想要用尽全身每一丝力量来留住眼前这个即将如轻烟般飘然而去、渐行渐远的身影。

徐若舟的声音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和哀求,“然然……”

这两个字犹如被重锤反复敲击过的琴弦,发出令人心碎的颤音。

安然缓缓低下头,目光平静如水地落在徐若舟拽着自己衣角的手上,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就好像面前这个人只是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朱唇轻启,吐出两个冰冷而坚决的字眼:“放手。”

这简短的话语仿佛一道无情的命令,瞬间将周围的空气凝结成冰。

徐若舟的手用着最轻的力气拽着安然的衣角,那不是一片衣角,而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他舍不得放手,却不得不放手。

徐若舟的心猛地一颤,一种前所未有的惶恐涌上心头,仿佛被人用一盆冰水从头浇下,他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但仅仅只是那么一瞬间,当看到安然要收回自己的手时,徐若舟心中的恐惧和不安瞬间爆发出来,他眉心一紧,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牵引,一把抓住了安然纤细的手腕。

“我不!然然,我不放。”徐若舟的声音带着几分哀求,又有几分绝望,仿佛只要一松手,他就会永远失去眼前的这个人。

说是抓住人的手腕,实际上只是虚虚的握了一圈。

徐若舟的眼角处缓缓滑落下一颗晶莹的泪珠。

然然,又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