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你也有这种感觉是不是?”祝双双边走边说,“如果她真的挟恩图报怎么办?”
“如果我有的话,我可以给。”骆槐轻轻摸了一下肚子,好在孩子没事,她心里还是感谢郭慧的。
祝双双幽幽道:“她要是要你老公呢?”
“这个不行。”骆槐想也没想便答,“老公和孩子不能给。”
“这话就应该让你老公来听听,他肯定心里乐开花。”祝双双又摇头,“算了算了,不能让他听到,不然肯定嘚瑟。”
骆槐哑然失笑。
两人来到郭慧的病房门口,透过门上的小窗户看到韩漳在给郭慧递热毛巾擦脸。
祝双双不由得感叹:“韩哥多贴心一人啊,她住院多久韩哥就来照顾了多久,一天也没落下,非得逮着你老公干啥?你老公长得帅又多金?”
骆槐笑着点头:“嗯。”
诏哥确实又帅又多金,还十分有安全感。
祝双双白她一眼:“……”
咚咚。
敲门进去后,郭慧惊讶后欢喜道:“骆槐你怎么来了?”
“你下午出院,来看看你。”骆槐上前去,“也是想来和你道谢,谢谢你救了我和孩子。”
“不用客气。”郭慧不再像初见那晚话里话外的争锋相对,整个人看起来软和很多,像是改邪归正不再觊觎邢彦诏了一样。
“骆槐你先坐,韩漳,你去洗些水果来。”郭慧从高中那会就使唤韩漳使唤得很顺手,韩漳也很顺从她。
在韩漳的心里,郭慧这样的使唤就像使唤丈夫,身为家里的男主人确实该去洗水果接待客人。
骆槐想说不用麻烦,郭慧又抢先一步让韩漳去外面走廊尽头的水池洗,说那里的水更干净点。
骆槐似乎明白什么,让祝双双跟着一起去,祝双双开始还不愿意,后面犟不过骆槐才出去。
临走前说:“我们洗很快就回来。”
意思是休想趁机欺负骆槐!
两人一走,病房里安静下来,只剩下坐在病床上的郭慧和坐在椅子上的骆槐四目相对,脸上都带着浅浅的笑。
“你朋友好像很怕我欺负你。”郭慧笑着问,“骆槐,我欺负过你吗?”
“没有。”骆槐淡定地接话,“你还救了我和孩子,谢谢你。”
面对骆槐如此澄澈真挚的目光,郭慧顿时觉得自己跟那阴暗的老鼠没什么区别,心里嗤笑一声。
骆槐这种吃好喝好长大的人,又怎么能和诏哥是一路人?
她和诏哥才是一路人。
“我救你是因为诏哥,因为你怀着诏哥的孩子。”郭慧似乎不打算忍了,“骆槐,其实你看得出来吧,我还爱着诏哥,如果不是因为我爱他,我不会豁出命去救你。”
“我知道。”既然对方开门见山,她也不藏着掖着,“从毕业晚会上的舞蹈我就知道,你这次来宁城是奔着诏哥来的,只是我不确定你到底是奔着他的人而来,还是奔着他的身价地位而来。”
郭慧脸上的笑渐渐淡去。
“不都是他吗?我爱的他。”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嫌弃奶奶给你煮的鸡蛋呢?笑着接下,拐个弯就丢垃圾桶。”骆槐的话是把温柔刀,轻轻撕开郭慧伪装面具上的一道口子。
郭慧的身子微微坐正。
她不明白骆槐怎么会知道这件事,但都已经过去十来年,当时也没人看到。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郭慧缄口否认。
骆槐只是微微一笑:“在你重新出现的那晚,旷野把这件事告诉了我们。”
什么?郭慧瞳孔一缩。
所以诏哥也知道了?
“是的,诏哥也知道了。”骆槐回答她心中的疑惑,“诏哥没说,是因为他骨子里不欺负女人的善良,也因为他一直是个抬头往前走很少回头看的人,事情已经过去了,他又没和你在一起,自然也就不在意那件事。”
郭慧的脸色又白了白。
“你觉得诏哥会和践踏奶奶真心的人在一起吗?”骆槐乘胜追击,“吃宵夜那晚你明里暗里都在说你多了解诏哥,想必你也很清楚奶奶和旷野在诏哥的心里地位。”
郭慧知道。
当初诏哥因为知道弟弟初中逃晚自习去打黑工,气得亲自去抓人,兄弟两个因为“凭什么你可以去打工赚钱我就不可以”争论起来,最终因为旷野一句“难道因为你成绩差你就活该去打工赚钱养家,我成绩好就应该吸你们的血吗”而大打出手。
诏哥给了旷野一拳。
旷野气性也大,反手也给了一拳,兄弟两个打得不可开交,韩漳去拉人,根本拽不动两个牛劲一样的人。
诏哥下手又处处收着,她怕诏哥被旷野打出事,拿了隔壁桌的酒瓶把人砸了。
旷野没被砸晕,只是脑袋一直流血,当时诏哥看向她的眼神像是杀人一样,质问她为什么打人?
后面去诊所给旷野包扎好伤口,诏哥为他刚刚的语气来道歉,也告诉她,“我和旷野的事你们别乱管”。
“他把旷野当亲弟弟。”
“有的即使是血缘兄弟,也不会有他们这样深厚的感情,他们是可以把后背交给对方的家人。”骆槐接着说下去,“而这样的两个人,又共同保护着一个奶奶。”
“我只是丢了两个鸡蛋!”郭慧动怒了。
“对于当时的他们来说,那不只是两个……”
“行了,不用再告诉我你有多了解他。”郭慧让骆槐住了嘴,不甘心地说,“你们根本不是一路人,你是在豪门长大的千金小姐,诏哥他只是一个,一个……即使他现在成了豪门少爷,但性质不一样,我和他才是一样,底层出身。”
“你非要这么说的话,真正和诏哥不是一路人的,是你。”不管郭慧怎么费尽心力去说服,骆槐始终气定神闲,“我虽然在豪门长大,但我父母早逝,过的也是寄人篱下的日子,自己照顾自己,诏哥也无父无母自己照顾自己,我们都像孤儿。”
“据我所知,你家庭条件跟大多人比起来不错,又是独生女,父母疼爱,还有钱送你去学芭蕾,学艺术的人都有一点家底,只有比起邢家这样的豪门才像沧海一粟而已。”
“你!”郭慧险些被说得哑口无言,“你们是联姻!诏哥是个很有责任心的人,只是因为他娶了你,你又怀着他的孩子,他要负起这个责任!责任不是爱情!”
“但他在我的面前,我已逝的父母,我的亲朋好友面前都许下承诺。”骆槐平静地看着她。
“那也不是爱情,责任和承诺就是爱情吗?诏哥真的爱你吗?”郭慧身子往前倾,死死地盯着骆槐,试图瓦解她的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