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百川忽然前来求见,蒯龙根本不想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
颠覆大蜀国也好,篡夺政权也罢,一个个都是“雄心大志”,就连佘宇晨都是狠起心来让蒯龙都不得不谨慎对待,他实在想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
一千三百多年的政权,在南山的师父、张百川和佘家,甚至还有早早退出就留下他一人的蒯家都在其中扮演着让外人看不懂的角色。
而朝中知道的也顶多是不理解蒯龙为何会如此执着的护卫佘宇晨的皇权,他就算对大蜀国皇权没有兴趣,稳稳的在西疆。如今大片的领土也足以称霸一方了。
可偏偏他还赶回京都,大家看到的是巧合,但内心却不这么认为,都以为是蒯龙布局的结果。
然而事实上,蒯龙现在的心情比朝中大臣更是纷乱。
张百川前来求见,蒯龙根本无意见他一面,甚至还吩咐人前去把在皇宫中的河曲军全部撤了回来。
一时间,当天晚上整个京都都开始出现了各种猜测。
王猛前来、公孙圣前来,甚至连东英王易凤英前来,蒯龙统统都没见。
直到第二天正午,韦昕独自前来,安图王的府邸才打开了大门。
“蒯龙,你这是怎么回事?”韦昕没有问蒯龙有什么打算,而是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因为眼前的快乐憔悴得不像个人样,这才一天的时间就仿佛是苍老了十岁,他的鬓发都悄悄的爬上了几丝苍白。要知道,蒯龙才二十出头。
蒯龙轻轻抬手示意韦昕在书房坐下,声音沙哑的问道:“韦大人,你当初为什么愿意接任右辅?”
韦昕懵了,这个问题不是摆在眼前的吗?“蒯龙,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当年你举荐老夫之前,老夫除了在朝堂之上指责他人,什么时候做过有用之事。可现在呢?”
“有用之事!”蒯龙喃喃自语道:“我倒觉得当年的韦大人可爱得很!”
韦昕差一点就从座位上斜躺下去了,“老夫一把年纪了,蒯龙,你这话让你老夫是哭笑不得。”
蒯龙站了起来,长出一口气,缓步走出书房,站在院子当中,视线看向了皇宫方向,问道:“你说这大蜀国的圣上到底是幸福还是一种折磨?”
“这个老夫就不敢妄言了。人,皆有苦,圣上也是人!”韦昕就算再大胆,能这么说都已经是看在蒯龙的面子上了。否则,怎么敢评论皇上。
“韦大人,劳烦您去张百川府上,告诉他一声。本王的家眷没有归来之前,这京都的天不能变!”蒯龙说道。
然而这句话却把韦昕吓得半死!“蒯龙,张百川要做什么?”
“不是他要做什么,而是很多人都想要做点什么!也把这话带进宫里,告诉圣上!”蒯龙说道,“这大蜀国一千三百多年,悠悠岁月何其漫长。”
“蒯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不能告诉老夫吗?”韦昕鼓起勇气问了出来。
“韦大人,您刚才说,出任右辅之后做了很多有用之事。本王问你,可有私心?”
“安图王”韦昕忽然改变了称呼,很正式的说道:“若无私心,老夫早就可以收拢财富告老还乡了。当年,你推举老夫之时,不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态,才让陛下答应的吗?虽然这些年老夫是越来越精神,但毕竟年岁已高,也折腾不了几年了。与其回家天天昏昏过日子,还不如做些实事。弥补一下几十年浪费的光阴。”
“此私心,蒯龙佩服!”蒯龙淡淡的说道,“本王为韦大人这份私心,一定不会草率行事。刚才我所说的,劳烦您告知张百川和陛下。静等消息,此间任何朝堂大事,韦大人自行看着处理就是了。一月之期到了,若是延安公主和我家眷未曾返回,我自当送韦大人回老家安享,陛下也不会责怪你的。”
韦昕听不懂蒯龙说什么,但见他一再说明家眷的事,且昨天离开也是张百川前往议政院与蒯龙见面之后。
试探的问道:“若是张百川真的用家眷威胁你,不妨就在京都把他拿下,难道在这京都之中拿下一个张百川还不容易吗?”
蒯龙笑了笑,“韦大人,张百川没什么,你不用想太多,此事在我家眷返回之后,我自会与陛下商议。最多也就一个月,辛苦韦大人了!”
韦昕闻不出来原因,甚至隐隐感觉真的要变天了,但蒯龙虽然形容憔悴,但言词却是字字珠玑,不只是玄妙,甚至都没有任何担忧。
毕竟这些年,他是一直和蒯龙一条心。既然蒯龙并没有什么担心的,他也就稍微松了一口气。
从安图王府出来 ,韦昕先去了张府,也没多废话,把蒯龙的原话告诉了张百川。
张百川听完也只说知晓了,也没有问韦昕知道什么。
等韦昕到正阳门外求见佘宇晨的时候,佘宇晨很意外的在寝宫接见了他。
气色似乎比前日最后所见好了一些。周围的宫人、女侍全都在太医的监控下。蒯龙虽然撤了河曲军,但禁军统领邵文杰却十二个时辰都不离寝宫的守护。
除了严格检查的宫人和女侍可以接触到佘宇晨,其余任何人都不行。
佘宇晨对这种处于完全被监视的状态却毫无异义,似乎就随了蒯龙的安排,只要蒯龙不到皇宫中来找她就行。
君臣避而不见,却都将朝政放到一边,让韦昕实在是看不懂。
把蒯龙的话传达给佘宇晨之后,佘宇晨笑问道:“他还说什么了?”
“安图王什么都没说,似是思念家眷心切,从议政院回府之后就再没出过门,也没见他传过任何指令出来。”韦昕回道。他当然不敢把蒯龙最后和他说的话说出来,只是说蒯龙和他讨论了为什么要出任右辅的心情和感受。
“老臣荒废多年,自从做了这右辅,也约束了小儿不要在朝堂之上胡言乱语。”韦昕感慨的说道。
“御史职责所在,韦大人不必为难。”佘宇晨站起来说道:“去吧!既然安图王说一月之期,那就等一月吧!这一个月朕的身体也应该恢复不少了。还有,告诉他,猪笼草的毒,朕也早就知道了。”
“陛下,那您为什么?”韦昕大惑不解,佘宇晨都已经知道猪笼草的毒和梦回的毒,那她为什么还要服用,这是嫌自己命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