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尧抚上季求柘的脸。
他是帝王,生性多疑,任何人接近他他都会在心底一再揣测他的目的,与人虚与委蛇更是他的拿手好戏。
在遇见这人之前,他从不相信有人的爱可以不掺虚假,只凭一腔真心便可以毫无顾忌地在一起。
可此时此刻,他分明如此直观感受到了这人蓬勃的爱意。
这样浓烈的情感,便是叫他也禁不住在心里为之震撼。
他将手上移,指尖插入季求柘的发缝,轻轻地顺了一把,然后勾着他到的脑袋尝试着吻了下去。
他实在对情爱一事一窍不通,即便对于接吻一事已经经历不止一次,却依旧生涩得可怕。
季求柘顺从地被他推倒在地,明黄色龙袍大袖落于金砖。
裴尧的吻生疏而霸道,上位者强势地将他的喜爱之物圈入身下,不得章法地将唇沿着下巴一路向下。
他想要去解季求柘的衣襟,手却被制止。
裴尧凤眸露出些许不解。
身体升腾的欲望叫他失去了耐心,他想要挣开他的手继续,可这个屡屡求欢之人却异常坚定地没有放开他的手。
裴尧本就不是什么性子温柔之人,怒意上头,当即低声威胁。
“撒开。”
季求柘没动,只用一双坚定的眼眸注视他。
裴尧恼了:“撒开,你不是说要做朕的男宠吗?朕同意了。”
“不。”
季求柘这下拒绝得更干脆了。
裴尧看不懂他眼底复杂的情绪,只觉得这个人竟胆敢拒绝自己,实在叫人恼火。
“既然你不愿意,何必上门来招惹朕?”
“我愿意,但不是现在。”
裴尧不明白这有什么区别。
“算了,你不愿意,有的是人愿意,淑贵妃温柔小意,朕去寻她也是一样。”
“想都别想!”
季求柘依旧握着裴尧的手不动,“裴尧,你今晚只能属于我一个。”
裴尧气血上涌,觉得他是在故意耍他,他磨了磨后槽牙:“季求柘,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要得到皇上的心,全部的。”
季求柘眼眸漆黑而深邃:“皇上肯给吗?”
裴尧一怔,他确实没太把季求柘的情绪放在心上,对他来说,天下都是他的,何况是区区一个大臣之子。
他已经对这人有了一些喜欢,他觉得这已经完全够了,甚少有人能够得到他的喜爱。
可季求柘想要的实在过分。
“你太贪心了。”裴尧叹气,想要一个帝王全部的真心。
他眼底尽是不满。
季求柘沉默着,主动将交领衣襟扒开,露出一大片形状优美的肌肤,他轻轻喘息着,像一只勾引人犯罪的魅妖。
“皇上若喜欢糟践我的心意,那便来吧。”
话是这么说,但他眼底并未任何情欲,犹如一滩毫无波澜的死水。
这样的眼神,刺痛了裴尧的眼睛,他久久不动。
气氛一时间陷入沉寂,裴尧舌尖顶住上颚,终是咬牙吐出一个字:“滚。”
季求柘一言不发地走了。
漆黑的身影刹那间消失在原地,没有丝毫留恋。
裴尧怔怔望着他离去的方向,恼火不已,但更多的,是一种怅然若失之感。
他的手慢慢抚上胸口,竟察觉里面的东西在阵阵抽痛。
……
这边,季求柘一出同心殿就开始捶胸顿足。
多好的吃肉机会啊,他竟然就这么给拒绝了。
好后悔好后悔,可是他要宝贝老婆全心全意的爱,不这样做裴尧怕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正视对他的心意,不仅仅只是将他当做随时可以丢弃的男宠。
这日过后,季求柘再也没来找过裴尧。
他不来,裴尧便开始每日准时到清和宫找季明月培养感情,二人的感情却是一天比一天加深,好感度也在蹭蹭上涨。
但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裴尧不再留宿,看季明月的眼神也渐渐变得纯粹,愈加柔和,却并不炙热。
对此,季求柘只当不知,依旧扮演着一个虽然对其他人嚣张跋扈,但对皇上温婉贤淑的妃子。
时间一晃,便过去一个月。
裴尧对季明月的好感度增加了20%,达到了百分之85%。
与此同时,黑化值也在相处中缓慢下降,降到了65%。
“皇上在想什么?”
女子望着裴尧出神的面容,柔声问。
裴尧看着眼前这双和季求柘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眸,心底全是怅然若失之感。
他抬手,想去触碰这双美丽的眼眸,手却在女子闭眼时停住了。
“朕突然想起来还有要事未做,这便先回去了,爱妃你早些安歇罢!”
季求柘就静静看他撒谎。
一个月来,裴尧所有平静外表下的兵荒马乱他都看在眼里,但他只默默看着,没有要拆穿他的意思。
他希望裴尧能够看清他自己的内心,只要他迈出一步,就会发现他早已等候多时了。
这日。
裴尧处理完一波公务,照常打开一幅画卷。
净公公为皇上斟茶,见他如往常一样对着画卷上的俊美男子失神,便有些唏嘘。
已经一个月了。
往常作息规律的君主夜夜失眠,经常一看这画卷就是一个时辰,常常是白日看,夜晚也看。
后来,就连入眠他都要将这画置于枕边。
对着这名突然出现在皇上画里的男子,净公公起先是好奇的。
他一直跟随着皇上,照顾他的日常起居,可以说是皇上行程最熟悉之人,可他从来未见过皇上跟这名男子有交集。
这名男子生得委实俊俏,然净公公知道从第一次见到这幅画像起,便认出了这张与淑贵妃几乎十成十相似的脸。
净公公知道季家二公子与淑贵妃乃是龙凤胎,他曾偶然间得幸远远见过他一面,那时又如何会想到,这名男子会如此牵动皇上的心?
这份在意程度,他觉得,便是连盛宠的淑贵妃也是不及的。
净公公实在看不下去皇帝的犹豫不决:“皇上若实在想念季二公子,大可将他招入宫来见上一面。”
裴尧下意识否认:“谁说朕想他了?”
说完,净公公还没有什么反应,他反倒不爽起来,欲盖弥彰地将画随手往案桌上一丢。
随即又心烦意乱地小心将画卷了起来,插回画筒中。
“小净子,随朕微服出宫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