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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温世涛一声怒吼震痛了屋里众人的耳膜,屋里众人都是一个哆嗦,那宫女从昨日到今晨,因为恐惧哪里睡得着觉,如今早已是疲惫不堪,再加上这惊吓,顿时身子一软,晕在地上。

屋外的亲兵不知屋里发生了什么事,见元帅声音震怒,长顺亲自跑了进来。   “婆娑国公主已经乔装出城,传本帅的令,即刻令温家军全部出动,务必捉那公主回来,生死不限。如不能活捉,便就地斩杀了,死也要将尸首带回来。”

长顺抬眼看向温世涛,见他微眯着双眼,知他必是愤怒至极,也不敢多问,忙答应了要去安排。

温世涛却又喊住他补充道:“那公主如今乔装成一个男孩模样,传我的令,追捕路上,只要看到十多岁左右的孩子,不管男女,尽管射杀,宁可错杀一百,绝不放过一个。之前军师说屠城不详,如今既然都出了城去,那便不算屠城。”他狞笑着咬牙切齿的说道,心里懊悔听了那军师之言,早知如此,便应当按照自己的计划,将这都城里的百姓尽数杀了,以绝后患。

等长顺出去,那晕厥的宫女还没清醒过来,没得到元帅的吩咐,军医立在旁边也是不敢施救。

温世涛从椅子上站起身,绕过桌子走到三人面前,他看了一眼晕在地上的宫女,脸上露出一丝鄙夷之色。

他冲着军医吩咐一声:“一会把她弄醒,留她还有用处。”

军医得令忙蹲下身去看那宫女,替她把了一下脉,见她脉象平和,不过是晕过去罢了。那总兵和络腮胡心里七上八下,盘算着温世涛不知会如何重重处罚自己,所以两人都不敢开口。

那军医蹲在地上,刚将身边的药箱打开,取那针灸用的银针给那宫女施针。低头一瞬间,只觉头上白光一闪,他好奇的抬头,却被眼前一幕惊得跌坐在了地上。总兵与络腮胡依旧站立在那里,只是两人项间却多了一道深入骨间的剑痕,温世涛如同没有任何事发生过一般,脸色不见丝毫的更改,只是他还未及归鞘的剑尖,那一滴殷红色的鲜血,才能证明眼前这一幕,不是军医的幻想。

总兵与络腮胡,都是圆睁着双眼,仿佛是亲眼目睹了自己死亡的那一瞬间。因为惊恐与不信,他们的口都微微张开着,刚要惊呼,便永远失去了开口的能力。

鲜血如雾一般从两人项间喷射而出,血珠四溅。屋里顿时充满了血腥的味道。饶是见过如地狱般战场的军医,也被眼前这一幕惊得口不能言。

过了片许,那血雾渐渐的稀薄了,两具尸体,方才轰然倒地。

温世涛鼻翼抖动了一下,有些嫌恶的看着这满屋的血迹,“如此看来,军师说的果真有些道理,这些肮脏的血,确实让人感到恶心。”他语气平淡,似是自言自语。   军医因为心中惊恐,却不敢贸然搭腔。一屋顿时寂静无声,甚是诡异。

婆娑国往北便是天龙国,出城逃难的百姓都是朝着相反方向南边的幽丽国而去。

英姑拉了萦素跟了逃难的大部队一起快步朝着南方走了一个多时辰。眼见前面便是通往幽丽国的官道,英姑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见没有追兵追来,便悄悄的拉了萦素落下大部队一些距离,慢慢的换了方向,朝着东南边的小道而去。

眼下百姓逃难走的路是婆娑国往幽丽国去的官道,官道宽敞而平坦,既然敌方的兵将肯放百姓出城,自是说明不会追杀他们,所以走官道自是要比走那些小路更来得靠谱。但是英姑与萦素的身份究竟不同,昨日英姑已经看到城门处贴着公主的画像,显然对方已经识破宫里的公主是个替身,公主眼下已经成为对方通缉的对象。

两人如今虽是逃出城外,但保不齐城里的士兵琢磨过味来,随时都会追杀过来。作为一国的护国女史,英姑自是从前辈那里学习过出逃的路线,顺着这东南小道而去,翻过凤鸣山,一样可以进入幽丽国的地界。这条路比官道偏僻而难走一些,但想那些天龙国的士兵对于此地的地理环境应是不熟,这条路线相对于官道必是安全不少。

萦素只顾跟着她跌跌撞撞的前行,自昨晚说过那几句话之后,她又恢复了最初的沉默,一言不发,一脸的木然。

两人相伴无语的走着,英姑耳中突然传来一阵极为轻微的咕咕声,她停下脚步,侧耳去听是什么发出的声音。

萦素一路被她拉着手,如今英姑停下脚步,她的步子也随之顿了下来。

英姑仔细聆听辨别了一下,突然哑然,那是萦素肚子里发出的声响。

她自己有内力修为,几日不吃东西也是可以挨过的,却忘记萦素小小年纪,自从进入密道,到现在已经是一日一夜没有进食过任何东西了。

她忙解下腰袢羊皮水袋递给她,萦素如今也是口渴难耐,喉咙里似要要冒出火来,所以并不推辞,只乖乖的接过水袋,就口喝了起来。

待萦素喝完水,英姑低头将那羊皮水袋依旧挂在腰间。却无意瞥见萦素脚上穿着的布鞋因为不合脚,再加上这仓皇间的奔走已是磨破了些许,她白嫩柔软的脚趾从破洞中露了出来,或是因路上碎石磕绊,如今已是血迹斑斑。

英姑心中一酸,逃出城之后她只顾的能走多快走多快,竟是忘了身边这个少女是个从小养尊处优的公主,如今她双脚鲜血淋漓,一路竟是没吭一声,可想而知她心中是有多苦,连这身体的伤痛都顾不得了。  昨日从密道中逃出,英姑一心只顾的带她出城,心下焦急,对萦素言语间也不甚温柔。现在想想,却对她生出许多愧疚。

英姑警惕的朝着四周观察了一下,见不远处倒是有个破败的庵堂。

她蹲下身扶住萦素的双肩,尽量将语气放的温柔些:“公主,那边有个庵堂,我这里带的一点干粮,去那里面吃吧。”

萦素也不答话,只黯然点了点头算是同意。

那庵堂里的尼姑因为兵乱早已逃走,英姑遍寻这庵堂内外,竟是也没有见到有什么可吃之物。她去院子里的井里打了一些水,将羊皮水袋装满,以备路上所需。见院子里有个破了一角的瓦盆丢在那里,便又寻了些稻草,将那瓦盆清洗干净,打了半盆水进了屋里,给萦素洗手。

萦素一低头,却从水盆中的倒影中,看到自己从额头到眼睑那一片骇人的暗红之色,心里一惊,险些将那瓦盆打破。

“殿下,不妨事,这些奴婢日后自会给您洗掉。只是眼前没有松香,您暂且忍耐几日。”英姑蹲在地上,柔声安慰她。

萦素接过英姑递过来的手帕,在水盆中浸了水,默默的擦了擦脸,刚才不光是看到那块骇人的胎记,水中倒影里,自己原本乌黑亮泽的长发如今也是被剪得如同杂草一般凌乱。想到生死不知的父母和今后的日子,心下难过,眼中顿时又滴下泪来。

“英姑,不知父王和母后如今怎么样了?我好想他们。”萦素忍不住呜咽道。

其实昨夜在城门下,英姑已经听百姓说起国君和王后的消息,已是知道两人都已经殉国。当时萦素已经睡着,所以并不知晓此事。但是此刻她却不忍心把这个消息告诉萦素,只是怜惜的摸了摸她的头发,安慰她道:“便是被敌军俘虏了,究竟是一国之主,应当会得到礼待。殿下莫要太过担心。”她口中虽然这样说,但是心里想起相处多年的国君和王后如今已是天人永隔,忍不住扭过头去,悄悄的抹去了眼角的眼泪。

萦素究竟年纪小,心思单纯些。英姑这般说,她也便信了。

如今她肚中再次发出咕咕的声响,英姑忙从包袱中摸出蒸饼,掰开一小块递给她。

萦素饿了一天一夜,如今也顾不得那饼又冷又硬,忙大口着咬着吃了,吃了一半,肚中有些垫底,这才注意到英姑却没有吃东西。

“英姑,你也吃些吧。”她刚才看见英姑包袱里还有大半块饼,奇怪她为何不吃。

英姑微微笑了笑,安慰她道:“奴婢还不饿,殿下您先吃吧。”

萦素又咬了一口饼在口中细细的嚼着,略微一思量,便知她必是舍不得吃,要留给自己。她看英姑神色坚毅,知自己不管如何劝她,她必是固执不肯听,心念一转,故意失手将手里的饼掉在地上。

英姑忙从地上捡起饼,用手掸了掸上面的浮灰,依旧递给她。

“这饼脏了,我不要吃。”萦素摇头道。

英姑心疼的看了看手上的饼,从宫里出来时原本是带了一些干粮的。但是昨日却都丢在那巷子里,如今包袱里只有这么一张饼在。吃了这顿,下顿还不知道去哪里寻。虽是这样想,口中却不忍心责备她,忙从包袱中取出饼来,重新掰了一块新的给她。  她自己却转过身,拿着地上捡起的饼慢慢的吃了起来。等到吃完一回头,瞧见萦素在身后关切的看着自己,这才知道她是为了让自己吃饼,故意把饼掉在了地上。

眼前这个曾经锦衣玉食的公主,如今却这般体贴自己一个奴婢,英姑心里顿时生出许多感动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