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盛冬回了上泉镇,刚在南货铺坐下,梁安甲进来拿了一卷棉布,还有一袋精粟米放到桌上,说道:“你三嫂喜得龙凤胎,这些是我的礼物,你让安仁给送回去!”
孔盛冬也不客气,回话:“我刚才让安仁去买些大枣、弄几条青鱼,下午让他一并跑一趟。”
梁安甲点头说:“战乱弄得民不聊生,有些东西有钱也买不到!鱼现在是稀罕货,只有五边堡村南的大湖里有,镇上不好买!”
孔盛冬说道:“我近日想,外面的货运不通,生意不好做,要不咱们也买些羊羔、牛犊,在西面旧驿站弄个农庄养着,那里草木茂盛,驻扎在旧驿站的兵卒正好可以看管,顺便开荒种地,还多了肥料来源。甚至可以挖个鱼塘,养些鱼,过年过节或卖或吃都方便。”
李知行在一旁听完说道:“好主意!反正我们有人手,这和屯田一个道理。小门小户没法干,没人手也没保护力量,而这两个条件我们都具备,弄好了双宁营的吃喝咱们自己能供给一小半,不用专门买粮食。”
张玄青听完说道:“旧驿站离村里要走两天半路程,有些远,要不再近一些找个地方?”
李知行却反对,说道:“只有在那里合适,开荒种地没人管,养牛羊不怕有人偷,远就远点,安全啊!真要有一天需要逃命,到旧驿站附近躲一两月也行。”
孔盛冬点头说道:“我也是这样想,而且西去的商队可以顺带运送产出的粮食、赶着牛羊回村。双宁营在旧驿站驻扎了十人,在断谷隘口驻扎了二十人,这些人的吃喝也不用再运输。要干我先从双宁营调人开荒、种地,建羊圈、牛棚,之后固定安排二十人轮换。”
梁安甲和梁安丙在一旁听他们三人说完后,梁安丙对梁安甲说:“你看师姐,这就是当老大的好处,说干就能开干,要人调人,要钱给钱!”
梁安甲却笑了,说道:“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这么多人天天张嘴要吃饭,不想办法行吗!?当老大不是耍威风,而是身体力行想法子让大家吃饱穿暖。”
孔盛冬转身说道:“我是实在没办法了,生意不好做,只能开源节流。”
孔盛冬去找李老夫子、张老道商量这事,几个人听后都赞同他的想法。而双宁营副使朱胜主动承担了去管理农庄屯田的责任,他说自己右臂废了,上不了杀场,这些事情正好适合他干,操练使李义完全能够辅佐孔、穆两位军使,再加上冯五哥、孙老大、王豹、武大山等校尉也日渐成熟,双宁营交给他们辖制很让人放心。
事情这样定下来后,孔盛冬立即调动双宁营五十人去了旧驿站,还让兴旺庄汪武领着三十人当雇工跟着一起去,这样兴旺庄能多些钱粮收入,日子能稍微好过一点。朱胜拿出练兵打仗的劲头,天天催促建造进度,半个月后农庄有了雏形,开出五十亩山地梯田,建好了羊圈、牛棚,搭了木屋,连半亩大的鱼塘都挖了两个。之后冯五哥去西面津河镇买回来三十只小羊羔,用大筐驮来,放到羊圈圈养;孔盛冬、梁安丙、张玄青在村里选了两家善于养殖牲畜、家禽的人家,和他们一起在上泉镇马市买了五头小牛犊,五十只鸡、鸭子、大鹅各二十只,也送到了旧驿站农庄。那两户人家看到农庄热火朝天的情景,干脆决定受雇搬过来看管牲畜、家禽。
双梁村的猎户听说农庄的事情后,打猎抓到活的野猪、山鸡、兔子也低价卖给农庄养着,农庄里很快繁盛起来,成了山里的一处特殊存在。张老道和师弟张三城去看了后和李老夫子说:“这样经营下去,不出两年,双宁营的粮食供给能自足,不用云盛堂商号买粮维持。”
李老夫子很欣慰,仰望天空喃喃说道:“冯大,你这个小兄弟挺能干,你安心吧!”
这年盛夏,孔盛冬到了农庄,看着半山坡的粟子地、高粱地,他的心里顿时欣喜起来,有粮食便什么都不怕了。
朱胜被太阳晒得黝黑,根本不像个镇将,倒是像个老庄稼汉,可是脸上满是笑意,他还专门带着孔盛冬几人去看了野猪崽子、鸭鹅下的蛋。孔盛冬觉得朱胜可能找到了自己最喜欢干的事情,不由替他高兴。
李知行说道:“能安居乐业,谁愿意提枪上阵、拎着脑袋谋生计?”
张三城道长不由想起李老夫子最爱读的《桃花源记》,说道:“如果人人都在农庄能过这样的生活多好!”
张玄青在一旁说:“师叔,那是因为我们有双宁营骑马持枪在山口守着,没人敢来要赋税,不然谁能这样种地、建农庄?”
孔盛冬感到这个农庄给了所有人希望!
孔盛冬从农庄到了善庄双宁营驻地,心里的抑郁少了很多。穆有粱和冯五哥正在石窑谈事,冯五哥说道:“重山军来投奔我们的人里,有三个人穆先生和我都觉得可以用,今日正好见见,双宁营缺少高手,尤其是能独当一面的顶级战力只有善堂里几位,和太原府诚商堂差距太大。”
孔盛冬点头认可五哥的话,说道:“穆兄,这些事你看着定便好,武学上的事我又看不明白。”
穆有粱正色说道:“我只能从武学上判断现在的高低和日后潜力,而这些人都要为你所用,你知道他们的专长,才好专人专用,想主意时思路也能宽一些。”
孔盛冬知道穆有粱近期为了双宁营付出很多,穆有粱本不是个喜爱操持的人,可是孔盛冬在上泉镇坐镇商号,繁琐的事情也多,他只能和李义、冯五哥在双宁营尽职尽责,替孔盛冬多分担一些。
“那就请来我见见吧!”
不一会冯五哥领着三个人进了石窑,其中有两人长相相似,神色平和,两人只是差了几岁,两人都使用短弯刀。另一人年龄稍大,三十五六岁,腰挂长剑,不修边幅,看着像个潦倒的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