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镰儿就不明白,方泓为什么看到她像看到鬼一样。
难道她有这么吓人吗?
眼看着方泓越跑越远,而大红还拖着一辆马车,是无论如何也追不上方泓的。
乔镰儿干脆说:“方叔叔,我肚子痛,要晕过去了。”
方泓放慢了速度,不相信地往后看,寻思着这小丫头跟他耍诈呢。
就看到乔镰儿已经停下来了,正低头捂着肚子,似乎真的很痛苦的样子。
方泓叹了一口气,又重新骑着马回来了。
刚才一番推心置腹,他是把乔镰儿当成朋友的,再加上这小丫头惊才绝艳,他可不能让这样的人才有啥损失。
“乔姑娘,你这没事吧,好点了没有。”
乔镰儿跳下车轼,把方泓的马儿牵到一棵树边拴好。
方泓:“……”
意识到被这小丫头骗了,他一拍脑门:“我就知道,你这丫头古灵精怪的,怎么可能真的肚子痛。”
他认命似地叹了口气。
“我既然回来了,就任你骂任你打吧,我就不该把小公子写的信交给你,唉。”
乔镰儿这才明白,方泓奔逃,是觉得她会因为这件事收拾他?
“方叔叔,我可没这样想,我真的是让你帮我转交东西。”
见她一副认真的样子,方泓意识到,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也是,乔姑娘这样深明大义,怎么会在意那些细枝末节呢。
估计那张乌龟图看了,就一笑而过。
“好,你让我转交什么,只管交给我。”
乔镰儿又让方泓取来笔墨纸砚。
“方叔叔,你等我一会儿。”
乔镰儿拿着笔墨上了马车,写写画画,一个王八塔跃然纸上,大王八之上,还驮着小王八,越往上越小,一共八个王八,每一个王八都是不同的表情。
有的翻着白眼,有的在撇嘴,有的在做鬼脸,有的头顶一团怒火,有的干脆是瞎眼……
她找了一下空间仓库,有那种颜料笔,就把这些王八都涂成了绿色。
然后乔镰儿题了一行字:裴祝锦世世代代是王八。
乔镰儿拿着画下来:“方叔叔,你觉得跟你家小公子画的比起来咋样。”
方泓看到宣纸上的王八塔,差点没把刚才喝的茶水喷出来。
“哈哈哈——”愣了一瞬之后,他突然大笑了起来,笑得弯下了腰,捂住抽痛的肚子。
原来肚子疼的人不是乔镰儿,而是他。
“乔姑娘,我都不知道,你竟然这样幽默。”
“就拜托方叔叔帮我这个忙了。”
方泓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这件事情一来一去的,怎么就这样有趣呢。
但是要不要帮这个忙,他还是要好好考虑一下。
万一到时候,又变成小公子追着他打呢。
“方叔叔,如果小公子问起,你就说是我逼迫你带去给他的。”
“行吧,我给你带。”方泓笑着摇头:“乔姑娘,
该说不说,你和小公子就像是冤家。”
把乌龟图收起来,方泓解开了马。
“乔姑娘,这回我真的走了,你不要再追我了啊。”
“放心啦,我可没有那么无聊。”乔镰儿对方泓挥手。
三天过去,乔老太和乔老头的脖子越伸越长。
“已经十天过去了,咋还不见人影呢。”
“爷,奶,我和娘还有大伯母,吱吱姐,去县城接他们。”
乔镰儿赶着马车准备出发,乔云妮她们也换好了衣服。
“成,你们去县城等,不是今天也是明天回来,最晚也是后天,也就几百里路,距离不算太远。”乔老太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她这几天总是在做噩梦,眼皮也跳得慌。
只希望梦跟现实是反的,她担忧的事情都不要发生。
乔镰儿本来可以一个人去,或者只叫上乔吱吱,之所以带那么多人,是为了给凌家助阵。
确定好了日期,就是今天。
马车上,大家怀着期待,又带着几分紧张。
等到了咏关县,还没有看见杨老大他们回来。
只见街上有些人脚步匆匆的。
“快点快点,去晚了就找不到位置看了。”
“事情传了几天了,总算上了公堂。”
就有人在问他们:“咋回事,你们都要去干嘛,是不是哪里有热闹看。”
“就是那一桩,凌家村的恶霸想要强抢民女,拿一个说是古董的瓷器下套,威胁人家把女儿嫁过来,现在凌家人把那个瓷器的碎片抢了来,到了公堂上,请求县老爷找人做鉴定呢。”
“啊,上公堂了,原来这是真的,我们也去看看。”
然后越来越多的人往县衙门跑。
最前方,还能看到阿大他们在引领。
“咱们也去看看吧。”乔镰儿说。
“凌家村,可不是音丫头在的那个村子,他们村里竟然出了想要强抢民女的恶霸?”冯氏吃了一惊。
“是呢大伯母,听说就是凌音姐姐那个村子的。”
冯氏脸上多了几分愤怒:“有这种人的存在,岂不是吓到音丫头了,连出门都要担心。”
为了抢一个好一点的位置,乔镰儿加快了速度。
等到了县衙门门口的时候,把别人都远远甩在了后头。
公堂的门大敞开,隔着一个院子,面向街道。
院子里已经站了不少人。
乔家人进到院子里,就看到凌老三,秋氏,凌音,史老二跪在公堂下面。
史真香也来了,不过他是瘫在担架上的,披头散发,脸色苍白如纸,样子又呆又傻,可他还是拼着仅有的两分神志,猥琐地瞅着凌音。
看清楚了凌家人,冯氏吓了一跳。
“这,这不是秋家妹子和凌丫头吗?”
“怎么,怎么——”
“大伯母,就是她们,就等着县太爷给他们公道呢。”
冯氏又看了看放在他们前面的东西,是一块布里,包着瓷器的碎片,她很快就明白过来,心疼的目光,看向了凌音。
原来凌音就是那个被算计的姑娘。
站在两边的衙差不断杵着杀威棒,喊着威武,堂上县太爷正襟危坐,五十岁左右,一脸的冷峻。
咏关县的每一桩案件,都会公开审判,以示公正。
不断有人往院子里来,等到院子挤不下了,他们又守在外面的街道上,踩着石头凳子观看。
“肃静!”到时候了,县太爷一拍惊堂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