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要由裴寒江说出来的话，一下子被乔明月先说，他还有点错愕。
“啊？”
乔明月此刻觉得自己善解人意极了。
“我知道，你最近为了跟宋清音的婚事烦着呢，我充分理解，我要是站在你的角度，我也更愿意去娶一个高门女，而不是选择一无是处的农家妇。”
乔明月如此爽快，裴寒江只能干干的来一句。
“你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
裴寒江胡思乱想了那么久，还生怕乔明月跟他闹呢。
没想到乔明月倒是看得比他还开，这样倒是省了不少的麻烦。
“所以，裴寒江，感谢你这段时间的收留，要不是你，我现在还在春红苑呢，当然也有可能让那父子俩吃绝户了。”
虽然裴寒江有时确实讨人厌，到总归在危难时候救过她一命。
乔明月起身，从柜子里掏出来了早就准备好的包袱。
“虽然这次离开东宫非我本愿，但是我现在对太子殿下，全都是感激之情。”
乔明月已经准备背上包袱了。
“这次充分吸取了上次的教训，我肯定是不会再回乡下了，做个市井小人物也挺好。”
乔明月叹了口气，“裴寒江，江湖上再见！”
裴寒江感觉事情好像已经有点不在掌控范围内了。
他伸手连忙拉出乔明月踏出去的脚。
“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哪里不对？”
乔明月善解人意的拍拍裴寒江的肩膀。
“我知道，你难以跟我开口，不就是搬走吗？这不是什么大事，虽然我知道你也不喜欢宋清音，但是碍于利益纠葛这些，你无从选择。所以，裴寒江，我不怪你。”
“既然爱情辜负了你，你就投身到大好河山的建树中去。”
乔明月觉得这个时候的自己伟大极了，一个未来储君的背后，都有一个无私奉献的小人物。
而裴寒江好像回过了点神。
“乔明月，我只是让你搬出东宫，没说让你跟我划清界限。”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离开东宫后，你住哪里，你动向，我仍然要知道。”
乔明月不解，“你到时候都有太子妃了，这样不好吧？”
裴寒江听了这话的当下就冷了眸子。
“所以，你刚才说那么多，原来是在跟我告别？”
他总算知道哪里不对了。
感情现在是最后的告别。
乔明月看着陡然冷了神色的裴寒江也有点害怕了。
现在像是又回到了当初认识的裴寒江了。
“你别这样看我，渗得慌。”
而裴寒江试图笑一笑，发现是徒劳。
“乔明月，可以走，但你住哪里，由我安排。”
乔明月就算再傻，也听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
她这跟外室有什么分别？
她本以为侍妾已经够卑微了，没想到，这身份，居然还有再降的空间。
她慢慢的把自己的手从裴寒江紧攥的手心里抽出来。
而裴寒江怕攥疼她，只能选择松手。
乔明月语气里染上几分不可置信，“你这话的意思，是让我从东宫侍妾，变成养在外头，做个只能随时等待你宠幸的外室吗？”
外室两个字，乔明月说出口的瞬间甚至有些颤音。
而裴寒江凝着乔明月。
“我心里并没有把你当成外室。”
裴寒江解释，看着乔明月的眼眶通红，他也不好过。
“心里没有？”
乔明月现在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东西。
“我是体谅你，但裴寒江，我不知道你那么无耻！”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自私，只为自己考虑，丝毫不顾及旁人死活。”
裴寒江眼中带着厉色，没想到乔明月会为了这件事情跟他撕破脸。
“是不是这段时日，我太过迁就你了，所以让你产生了很好说话的错觉？”
裴寒江靠近乔明月想要伸手去夺她的包袱。
被乔明月眼疾手快的躲开了。
“你明明可以放我自由，但你偏偏选择了对我最不好的一种方式。”
乔明月忍不住控诉，而裴寒江此刻头疼。
“你就算搬出东宫，我仍然什么都不会少你，吃的喝的穿的，都跟东宫一样，你一个人也能在大宅子里享受清净，不用受到太子妃的桎梏，乔明月，这样还不好吗？”
“不好！”
这只是裴寒江自以为是的好。
乔明月眼睛通红，本想好聚好散的，她以为裴寒江改变了。
但没想到，是改变了，只是变得更加恶劣了。
裴寒江不喜欢两人如今剑拔弩张的模样，他想像之前一样，两人能够好好的说话。
所以先软和了语气。
“明月，你坐下，我们好好谈谈。”
“裴寒江，除非你改变你那个龌蹉、既要又要的想法，不然我们没得谈。”
裴寒江被气笑了，“什么叫龌蹉，什么叫既要又要？”
他从来没想到有一刻会被人说龌蹉。
“你扪心自问，难道不是因为你舍不得太师的助力，你怕宋太师不站在你的阵营里，你会势微吗？但是你不该牺牲我，裴寒江，我并不想掺和进你们的尔虞我诈里。”
“牺牲？如果我牺牲你，我就不会管你！”
现在谁都可以逼他了是吗？
父皇如此，宋太师如此，现在连乔明月也如此。
“你说得倒是轻巧，乔明月，你忘了是谁把你从春红苑那种地方捞出来了？你忘了是谁帮你对付那对无良的父子了？”裴寒江满是怒气，此刻强忍着把乔明月这个白眼狼给掐死的冲动。
“乔明月，当初是你来求我救你的，如今没有我的允许，你没资格说结束。”
说完就去抢乔明月的包袱，然后重重的摔在地上。
只是包袱里一声脆响，就看见乔明月趴在了地上。
乔明月浑身发抖，手里拿着碎掉的玉镯子。
裴寒江知道自己惹了大祸了，那个可是乔明月家人唯一给她留的东西了。
裴寒江小心翼翼的上前，“我不知道，我以为你戴着呢，你给我，我去找匠人修，肯定……”
“裴寒江，我恨你。”
裴寒江感觉乔明月此刻看他的眼神就像是看仇人一样。
说着拿上碎掉的玉镯就往外走。
“乔明月，你以为没我的允许，你能走出东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