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他当上皇帝后，已经许久没有这般示弱过了。
太后的心也软了软。
“皇帝，先帝的后宫亦是如此，甚至比你这还要污糟。
入了宫，每个人的手，都不能说完全干净。
皇后这件事，可大可小，毕竟她只是防止嫔妃有孕，那东西也没有过多妨碍身体。
再者太医也说了，只要好好调理，贵妃和如懿还是可以怀孕的。
可如懿--就算她没做过，可治她一个看护不严之罪也是板上钉钉的。”
“除了贵妃和皇后，还有别的人沾手吗？”
“嘉贵人，金玉妍。”
皇帝身形一晃。
好好好，这三个人，一个爱妻，两个爱妾。
“怎会--她一向心直口快--”
说完他自己都气笑了，“是啊，这后宫中，人人都戴着一张面具。”
太后有点心疼儿子了。
“皇帝，金玉妍毕竟是外族女子，而且她怀孕了。”
“她怀孕了？”
皇帝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想明白了这个关窍，可他觉得荒唐。
“她想要她的儿子名正言顺的做贵子？可即便如此，这个孩子也做不了太子啊，爱新觉罗家的皇位，岂能落入外族小儿手中？”
“这样的事你不用说与哀家听，哀家只是把哀家查到的事情告诉你。
至于要怎么处置，皇帝想好了吗？”
这事不能拖太久。
宜贵人的身子已经不大好了，金玉妍的一番话几乎是要逼死她。
可太后并不在乎宜贵人的死活。
在她看来，看不开的女子不适合在宫中生存。
只是当她不管不顾冲进延禧宫想同娴贵人鱼死网破时，太后还是及时通知了皇帝。
皇帝到时，正好撞见如懿满身是伤，满脸泪痕，身着素衣，卸去浓妆，清秀可怜的模样。
“住手！”
“皇上？！”
宜贵人和甄嬛同时出声，对比宜贵人，甄嬛实在娇弱极了，且去掉了那老太妃一样的妆容，看着更惹人怜爱了。
可他不是来看如懿的，是来安慰宜贵人的。
他只好勉强自己将视线从如懿身上移开，转而温柔的对宜贵人哄道，“宜贵人，事情已经查清楚了，孩子不是娴贵人害死的，是--金玉妍和贵妃做的。”
皇后的确没有故意害如懿，在她看来，一切证据都是准备贵妃和金玉妍准备好的，她看到的就是真相，她是真的以为如懿心存嫉妒做下了这些事，所以才会顺水推舟。
只是没想到一不小心翻了船，把自己折了进去。
“金玉妍？贵妃？”
得知伤害自己腹中孩子还害得自己再也无法生育的人竟然是自己最信任的人，宜贵人实在经受不住打击晕了过去。
另一边，收到了消息的白蕊姬也扫落了桌子上的摆件，“原来是这两个贱人！”
皇帝还没想好怎么处置，但太后是不想忍了。
消息飞速传往六宫，第二日一早，也就是甄嬛重生回来的第四天。
众人再一次聚集在了长春宫。
这一次，比之上一次，妃嫔们的脸色果然更好看了。
太后依旧端坐上方，皇帝其次。
这次皇后都没坐着，反而一直站着。
“人都来齐了，福珈，开始吧。”
“是，太后。”
福珈得了太后的命令，立马挺直了腰板。
“老奴奉太后之命追查，不过第三日，便拦截了两盘子有毒的糕点。”
说完，她拍了拍手，自然有宫人端着糕点走上前来。
富察琅嬅和高曦月见到糕点瞬间瞪大眼睛。
怎么会！
其他妃嫔也是满眼震惊。
显然，她们都没有经历过真正的宫斗，更没有想到随便一盘糕点就能要了人的性命！
说到底，她们还没完全准备好。
“奴婢追查下去发现，一盘糕点来自皇后娘娘，一盘糕点出自贵妃。”
“这两盘糕点，分别被送往了延禧宫和慎刑司。”
“奴婢想问一问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送这两盘糕点的意思是？”
谁都没想到福珈能贴脸开大，丝毫不顾及皇后的体面。
皇后强稳住心神，“福珈姑姑，本宫实在不知这糕点到底为何会从长春宫出去。”
她是皇后，她不能当众承认自己德不配位！富察氏也绝不能如此丢脸！
“皇后娘娘，您的意思是，您不知道您身边的素练给娴贵人送去了有毒的糕点吗？”
这就是在提醒皇后，要么拉出一个替死鬼，要么自己认了这事，前途尽毁！
这已经是太后和皇帝商议过的对她最好的出路了。
富察琅嬅岂能听不出来这话中的意思。
只是素练是她的陪嫁，更是伴着她长大。
琅嬅看向素练，面露不忍。
素练也看懂了。
几乎是瞬间她便跪了下来，“是奴婢自作主张！一切都是奴婢做的！与皇后娘娘无关！
是奴婢看不惯娴贵人对皇后娘娘不敬，镯子里的零陵香也是奴婢为了不让娴贵人和贵妃先皇后娘娘诞下长子而做！
一切都是奴婢所为！皇后娘娘什么都不知道！”
甄嬛当然不满意这样的结果，可她也深知仅凭这点是拉不下一个在前朝有八分助力的富察家皇后的。
可她必须站出来，她眼里容不得沙子。
“臣妾竟不知哪里得罪了素练，要她这样陷害臣妾！”
金玉妍忍不住开口，“姑姑莫不是查错了吧，素练可是皇后的大宫女，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福珈看向金玉妍的目光也是冷冷的，“嘉贵人不必心急，您的事，稍后会细算的。”
这下子众人的目光又落在了金玉妍身上。
金玉妍当即跳了起来，“福珈姑姑！您可要为您说过的话负责任！臣妾可是玉氏贵女！臣妾的母族--”
“嘉贵人慎言！您的身份再尊贵，难道还能尊贵如太后，皇上，皇后娘娘吗？！
您提起玉氏一族是什么意思？难道以为我大清会惧怕你一个弹丸小国吗！”
福珈可不是什么都没见识过的小宫女，她是太后的大宫女，宫里的姑姑，便是在皇帝面前也有三分面子！
一个外邦来的女子在她面前质疑她，简直是不要命了。
金玉妍被福珈这一番话堵得哑口无言，只好愤愤的坐下，等着一会好好辩驳。
福珈冷哼一声，“皇后娘娘，素练所说，您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