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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张氏父子和陈圆润从府衙出来,里面早已炸锅!天啊!侯府在皇都人人艳羡的铺子竟然转手了,还是一个名不经传的女人!她和定海公爵府是不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八卦的火焰不分性别和区域!不知道这把火啥时候能在皇城燎原,预计很快了。

定海公一脸茫然,显得浑浑噩噩,而张伯朗凝重地拍了拍爹的肩膀,心里倒是释然。

还要写退婚书和拿现银,念酥把地契房契来回看了一百遍,恍若梦中!老天!她今儿就一直没醒吧。

阿石倒见怪不怪,老大绰号“黑扒皮”正宗纯天然,名不虚传!

“老大,我以为你最多要两间铺子,给他们留一间。”

没想低估了你的胃口,佩服佩服。

“这点身外之物跟爵位怎么比,不过本来我只打算要铺子,看在世子爷出口不逊的份上,加了二十万两而已。”

好吧,阿石对小鸡肚肠,爱记仇且小气的老大,他表示服气。

陈圆润看在三间铺子的面子上,这退婚书写得真挚感切,陈家无意与张府联姻,定海公府感激陈爷爷当年对父亲的恩情愿意割舍三间铺面和现银二十万两作为补偿,自此两厢各自婚嫁,以此为证。

“陈姑娘,张府先给十万两现银,我这两日去钱庄提钱,亲自送到陈府,望宽限几天。”

张伯朗自看过那封书信后,态度温和有礼,陈圆润向来吃软不吃硬,也没为难,把婚书和张府信物今儿一并给了。

“我自然信得过你。”

“还有一件事,铺子有一间租给誉王府,因为我和世子关系所以租金低于市价,还希望你能保持原价租给誉王府。”

“没问题,誉王府我这个弱女子可惹不起,摸老虎屁股的事自然不会做的。”

呵呵,你还弱女子!天大笑话!

“我还有个不情之请,店铺另外两家我们正用着,要不你继续租给我们,租金我们按市价给,不会亏了你。”

陈圆润摇了摇头,“只能租一间,为期一年,我如今急需铺子,还请世子早日收拾出来。”

张伯朗怔忪了下,想必你打铺子的主意是图谋已久的啊。虽然觉得为难,还是应下了,失去旺铺,今年侯府财政难以避免重伤。

他忽然想起什么事。

“咳咳,因着爷爷们的关系,我还是提一句,周围没什么人,他还是压低了声音,靠近了些,“誉王妃比较难缠,一直想要我们的铺子,因为碍着世子和我的关系倒没怎么样,若是知道到了你的手里,怕是会动手,切莫小心。”

关于皇城的一切,三哥的资料本她早倒背如流了,誉王爷是太后最宠的孩子,但是母子之间也发生过嫌隙,起因就是誉王妃。誉王妃杨荣颖可不是一等世家出来的,恰恰相反,和她一样小门小户,甚至更差。

她家的爵位到她爹头上,已经传承到头了,她爹整日花天酒地不理家事,她母亲辛辛苦苦拿着不多的俸禄带大五个孩子。

她有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和宛若天籁的歌喉,在牡丹会上,一把掳走了誉王爷的心,不顾太后和门第硬是娶了。

天底下哪有父母拗得过孩子,等誉王妃生下长子,太后爱屋及乌,也接纳了誉王妃。就因为仗着太后的宠爱和袒护,这女人心眼多贪财如命,又不聪慧,行事张狂肆意妄为,要不是娘家借着誉王府的势为非作歹被被当地官员上报皇都,被皇帝狠狠修理一番,估计还不会消停。

本来妹妹是尊贵的王妃,封哥哥一个小爵位无伤风雅,偏偏娘家太不争气,皇帝更狠,直接把一大家子弄进了皇城放在自己眼下,还对这府人“特别关注”。

皇城里的权贵,哪个不知道誉王妃行事作风,加上杨府恶名在外,就算妹妹是王妃,王子惹了事依旧逃不开一个“法”字,更何况他一个平头百姓。誉王妃为这事跟誉王吵了好几遍,誉王因为替这个不着调大舅子擦屁股擦得不厌其烦,早不搭理。

誉王妃只好从经济上帮衬娘家,杨容华深得他爹真传,没法仗势欺人那就花天酒地吧。起先没背景的店家偶尔被赊账也不想惹麻烦,谁知杨荣华变本加厉闹到最后又上了官府,说是誉王大舅子吃霸王餐。这下可好了,丢尽皇家颜面,别说皇帝,太后都难以轻饶,在衙门狠狠打了二十大把,还关押了一个月。

这下再也不敢出啥幺蛾子了,只用伸手向妹子要钱就得了。

整个皇城都知道,誉王妃的娘家简直是本翻不完的烂账。

而誉王贪图美貌的后果至今是皇城的说不完道不尽的八卦之一啊。

“多谢世子提醒,我会注意的。不过,我也有个不情之请,我想见见你祖父”

爷爷近三十年来都意识恍惚,鲜少神志清醒的日子,她这样做又有何意义呢。

不过思量半晌,还是点了点头,“好。”

老国公爷的厢房打理得很干净,室内燃着香,香炉的烟袅袅,里面掺杂着浓重的药味,下人全部退下去后,她拿起木桌旁的小杌子缓缓来到床边。

谁能想到这位百姓心里的英雄,被病痛折磨得如今如同一根干瘪的枯木,蜷缩在锦被里,单薄又令人心疼。

他闭着眼,似睡非睡,时不时发出呓语。

陈圆润坐了下来,掖了掖被子,把事情的始末娓娓道来……

在她临行之际,很认真说道:“张爷爷,海爷爷说了他不图荣华富贵,只求平安长乐。您也别老记挂着欠他的恩情,您带领海军剿灭的海盗,整个安澜的百姓都欠着您的恩,若不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估计婚书他只留作念想,绝对不会拿出来。张陈两家血脉交融,后代共享荣华,是您的心愿,但是男女之情吗,讲究缘分,两情相悦,若是有缘无分,何必硬要在一起结怨呢?我便自作主张,要了公爵府的东西换回婚约,不是你们忘恩负义,而公爵府给的这些东西,真的足够了。两家结不成亲家,友谊长存,也没违了您的心意。你就好好安心保重身体,春荣爷爷说了,待他身体好些,便上京,带上您最爱的杨梅酒,和你好好喝一杯……

老侯爷忽然睁开眼,目光混浊湿润,他抓紧陈圆润的手,喃喃道,“陈哥,我孙子若是你看不上,我就让臭小子多生几个儿子好好培养,让你曾孙女儿,好好挑,好不好?”

她愣了愣,心里难以言状的难过和心酸,“好!好!你一定让张伯朗把我准曾孙女婿培养好,我曾孙女若是看得上,我们就结亲。”

“哈哈……哈哈……”老侯爷笑得吃力勉强,跟个破风箱一样,陈圆润有一丝紧张,想着要不要端口水来。

“陈哥,你总算不跟我客气一回了!就应该这样!哈哈……哈哈……你啥时候带杨梅酒来啊,我现在就想喝,咳咳……”

“您别急,等您养好身体,到时候不醉不归,可好?”

“好……好……一言为定,唉,这船啥时候靠岸啊,晃得我只想睡……”

“快了,您要不睡会儿,估计醒来就靠岸了……”

“咳咳,行,你到时候记得叫我……”

一旁的张伯朗听得吸了吸鼻子。

陈圆润握着他的手久久不松开,等老国公爷呼吸归于平缓,微微鼾声起,才小心翼翼松开,给他盖好被子,轻叹了一声。

她从怀里摸出黑色瓷瓶,递给张伯朗,“这是极好的养生丸,适合你祖父,对他的身体有好处,不放心你可以让御医看看。”

那是师傅根据古方调制的延寿丸,虽然如今的定海公令人失望,但是老公爷也是她这辈子敬重的人之一,加上和爷爷的交情,这些药丸,自然是舍得的。

“好。”

离开侯府之时,张世子挽留用了中膳再走,被婉拒了。

看着陈圆润的裙摆随着她一步步有节奏得摆动,难得显得风情万种,心里却升不起任何旖旎的幻想。

他对着陈圆润,撇开陈家对张家的恩不谈,单单对这个女人,他潜意识里,绝对是避免和她站在敌对一方。

坐上马车的陈老大,摸着咕咕叫的肚子,内城的铺子终于拿到手!此等喜事,自然要找个地儿大快朵颐并且好好庆祝一番。

陈圆润心想,这下可以好好欣赏这座历史底蕴浓厚古香古色又繁花似锦的紫樱城!

过几天便是四月了,樱花的花期,整个皇城将迎来一年里最美和最热闹的一月,因为全国各地慕名而来的百姓蜂拥而至,大街小巷熙熙攘攘,而商家热情似火,一月抵三月,赚得钵盆满溢。

只是内城的铺子是赶不上这趟顺风车了,略感可惜。侯府的三间旺铺地理位置极佳,租给誉王府的铺子开了清风茶楼,而侯府自己的一家文玩古董,一家是首饰店。

他们打算去铺子所在庆安街转转,顺便仔细看看铺面,在这之前啊,挑了皇城最出名的酒楼东来阁,吃饱才有力气慢慢逛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