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晓得，老师到底想干什么。
之前我就说过的，我并不是一个可以随便下定决心的家伙。突然要杀人，还是圣女大人，根本做不到。
所以我逃跑了，从自己家里。
“事已至此，先吃点东西吧。奶酪？面包？”
已走到门口我突然想起来少女似乎还没有吃早饭，随口问。
“吃了就会死吗？”江央莞尔。
“举手之劳而已。”我不置可否。
“越多越好。”她眨了眨眼。
——
我从集市回来时，两手各提了满满的大布袋，里头有各式各样我喜欢但是很少购买的食物和饮品。脑子，也跟着塞满胡思乱想。
圣女大人为什么不惜抛弃追求死亡？而老师明知道这件事为什么对自己那样允诺？
无论是想要死去的圣女大人还是想要变得有价值的我。
对两个人作出相反的承诺，简直是毫无道理。
——但那确实是老师会做的事情。
一旦确认老师并非我的幻想，我就重新精神抖擞。
但也伴随着诸多对现状的不安。
打开家门，里头并没有各大家族拿着刀枪棍棒的战士，圣女大人坐在书桌前翻看笔记本。
我很确定那不是我的东西，所以朝少女所在的方向丢了一包热瘤奶。
“别动。”
察觉到有又热又软的东西被扔过来，江央伸手一抓，却抓了个空，那包热瘤奶正中她的鼻子。
“痛死了。”她皱眉。
“这是你私自偷看别人东西的惩罚。”
我走过去，把笔记本合上。
但距离这么近，我的余光多少还是确认了一点东西。
这是一本有些年头的笔记本，里面用无法辨识的方块文字记录了一些东西。
手作的羊皮地图被精心剪辑分别夹在其中，但无法辨认出具体是哪里。
江央吐了吐粉色的舌头，用吸管戳破袋子喝了一口，露出好喝的表情。
“嘴上叫人不要乱动，身体却很诚实。”她小声望天嘀咕。
“这下你没话说了吧，这就是老师存在的证据。”
我的嘴角一咧。很愉快。
“仅凭一本无法读取信息的笔记本可不能说明什么。”少女还在嘴硬。
“对了，像你这样被所有人敬仰崇拜的圣女大人，怎么会突然想到要从蔓珠院跑出来请老师杀掉你？”我坐下，咬了一口面包，好奇问：“有什么原因吗？还是你突然得到了启发？先说好，我个人是不相信什么鬼神的，耶拉冈德那套在我这里行不通。”
江央没有说话，这个问题的答案像强力胶一样，将嘴巴整个黏住。
久久。
“你听说过杀手这个职业吗？”
一段漫长到几乎让人丧失意识的沉默流逝，少女终于开口，可惜是以问题回答问题的形式。
“没有。”我摇摇头，但想了想又说：“单从字面上看，大概是从事杀人什么的那种工作的家伙吧。你看，每年圣猎时我们都在猎杀野兽，防止它们跑到闹市里杀人。如果那些东西换做是人类的话就很容易理解了。”
“杀手就是杀人的人，总会有人动不了手，所以花钱请人杀人就可以理解了。”她说。
可惜谢拉格不会有这种家伙。我在心里默默补充。
无论是杀人者还是渴望被杀者，在耶拉冈德的教义中都是十恶不赦的东西，是不能被称之为人的伪物。
“真是……你确实很聪明呢。”江央叹了口气道：“我在蔓珠院收缴的书籍中看过关于杀手的许多秘辛，因此也对他们的存在抱有极大的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