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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吧,将一切悲哀收集下来;

来吧,将一切烦愁收集下来;

交换深埋在我们内心的罪孽——

世界转为一片黑暗。

雪不断落下,起初只是细碎的雪花,随后很快转变为暴风雪。

“他们说,只有孩童才能改造成最好的武器。那个暴君,白胡子的老家伙整天扯什么……’可塑性’。他借用圣愚的力量把我们叫做新土坯,适合塑形。”

干他伊凡诺维奇祖宗的。

它们告诉我说,岁月会索取代价,陈年的黏土只会越来越硬。

只要你愿意,那些尚且年幼的感染者,就还有一线生机——

成年人无法改造,只能任由它们腐朽坍塌。

没有尝过岁月苦涩,只有孩童是最适合的对象。

“他们一定会活下来。”

“成为你的同伴,看到与你相似的景色。”

“你将不再孤独,也不必孤军奋战。”

“我……”

“不要犹豫。”

想象一下,大海上有两艘船。

一艘船上有数百人,另一艘上只有几十个懵懂无知的孩童。

“两艘船的船底同时破开一个无法修补的大洞,只有你懂得修理技术。但是在你修理一艘船的时候,另一艘就会沉没,你会修补哪一艘呢?”

答案再明显不过吧,那你还有什么好犹豫?

“这……”

在我还没有彻底想好的时候,它们的一部分已经出现在我手中。

雪继续下个不停。直到冬至日,才有微弱的阳光照亮乌萨斯的大地。

等我发现的时候,那些受到感染的孩子们已经全部死去,只剩一名近十岁的男童。

他因突如其来的疯狂而躁动,转瞬间又陷入深沉的昏迷。他的目光呆滞,双手时而抓住床单撕扯,时而在空中挥舞,就好像要抓住那片白色的羽毛。

他的呼吸愈发沉重,皮肤渗出冰冷、恶臭的黏湿冷汗。

“就快要成功了。”

它们对我说。指挥我继续往那具小小的身体中灌注邪魔的碎片。

“不要犹豫。”

“再快点……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这只也死去吗?”

于是我再次从那片黑暗中剥离出它的一部分——

男孩的癫痫发作了。

他口吐白沫,眼珠子像是要被挤出来似的。这次跟着的症状是流鼻血、剧烈咳嗽和呕吐。

在我的目之所及的范围内,只剩下那个孩子。

接下来的时间里,症状有增无减。

又过了几天,一切仿佛戛然而止,男孩陷入了虚脱的睡眠。

他没有尖叫,也没有醒来。

他只是睡着了,连脉搏也停止的安睡。

忘记过了多久,小男孩终于醒了过来。当他睁开眼睛,他的双眼就像是毒蛇一样……

它们散发出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赤红光芒,像是炽热的火焰被冰冷的仇恨冻住,又仿佛两颗深渊中燃烧的恶毒之火。

——仿佛要将我吞噬。

知晓噩梦终于结束的我,陷入恍神状态,宛如一具空壳一样置身火焰的温暖之中。

丝毫不觉灼热。

“啊,欢迎光临,奎宁。你回来了!快进来坐。这次你又去了哪里?”

爱德华的脸上满是欢喜的光辉,打开门后见到是我,他满心欢喜的给了我一个熊抱。

“这是……手摇留声机?哈哈,你居然跑到莱塔尼亚去啦?”

我没有说话,只是撇开视线伸出手摸了摸咬着手指看着我的小侄女的头顶。

“……不是送给你的。”

“哈哈哈……奎宁,那我替塔露拉先谢谢你。”

在一个怀念、气氛柔和的温暖房间里,我坐在壁炉旁,看着友人和他的妻女正愉快地欢笑着。

换句话说——这就是我一直想要守护的那片柔软。

“知道嘛,奎宁,这段时间里,新的感染者法令已经正式推行,越来越多的人支持着我们。”

“格罗瓦兹尔的研究已经有了进展,他的理想就要实现了,乌萨斯的感染者们将会更有尊严的活着。还有……下次叶克多的诗集朗诵会,你要和我们一起去吗?”

“奎宁……你在听我说吗?奎宁。”

只要愿意的话,在这种地方,这种奇迹不过是小事一桩。

这么多年,你不是,最害怕寂寞了吗?

“我当然要去……但……已经没有再倾听的可能了……”

我看向窗外喃喃自语,暴风雪不知何时已经停止。

只剩下一片虚空。既不是黑,也没有白。

不管内心的想法如何,我就像一台拧紧发条的机械装置一般,伸手捏住了近在咫尺的友人脆弱雪白的脖颈——

喀嚓。

“永别了,爱德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