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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启把两人带到客厅坐下,擦拭家具的佣人见状退下,不久送上来了一壶红茶,为贺衡恩和程筝斟好。

“听陈一说,你们大学就认识了?”陈启喝了口茶水,问道。

贺衡恩回他:“对,我们三个都是大学同学,跟程筝不是一个专业,但是大一一开始就认识了。”

“你看看人家。”听完,陈启踢了陈一一脚,“怎么衡恩就知道大学找个对象啊,你呢?”

“你们聊你们的,跟我有毛关系啊。”陈一不服气地把嘴顶回去。

一回来就催婚,一回来就催婚,这家谁还愿意回啊??

“你这个臭小子!”陈启吹胡子瞪眼地剜他一眼,扭头接着和两人聊天,不再理他。

陈一的父母听说今天贺衡恩和程筝要登门,特意托陈一和他们打好招呼,让陈一告诉两人,不必再专门去他们那里拜访,恰好周日晚上有时间,他们也会回到陈家老宅,以免浪费贺衡恩和程筝的其他时间。

五点半左右,陈灏和田静雅来到老宅,几人闲聊了十多分钟餐厅就开了饭。

“多长时间了,头回这么热闹。”陈启说,“这家里人多就是好啊。”

“……切。”陈一揣着手斜斜眼睛,侧过身子避开陈启直视的目光。

吃完饭陈启叫人拿来了他给贺衡恩和程筝备下的礼物,可惜却是一对玉镯。先前他们想着,孙子辈的孩子都到了婚配的年龄,该给他们准备东西了,没成想,这里面出了个和男孩儿结婚的贺衡恩,陈启备下的东西还恰恰就是给女孩子用的首饰,没办法,挑了半天,捡了个能给他们的拿来了。

程筝说不上来是该高兴还是悲伤,就这样收下了。

——

陈一绝不会让他自己一人留在老宅哪怕一分一秒,贺衡恩和程筝返程的同时,他也跳上了他们俩的车。

“玩去啊?”他搭着驾驶座和副驾驶座的椅背,毫无自觉的嬉皮笑脸来回看着贺衡恩和程筝。

贺衡恩:“……”

程筝:“?……”

“说话啊你们。”陈一拍了下程筝的肩膀,“觉得我耽误你们二人世界了?”

“诶我就不走~”

“……”看着陈一的这张蠢脸,贺衡恩脑子灵光一闪,“蒋老师……他今天晚上有演出吗?不如一次性也给他送过去得了。”

陈一顿感索然无味,跌坐回座椅上。

“可以啊,他的请柬拿了吗?”程筝说。

贺衡恩拉开抽屉:“所有人的都在这里。”

“那走吧。”

路上经过一家超市,陈一要下车去买烟。

贺衡恩一唱:“呦,您不都是抽雪茄的吗?”

程筝一和:“啊?他现在这么装逼了?”

回应他的是陈一的甩门声。没两分钟他抱着一条黄鹤楼回来,边拆边吐槽:“也没个大金砖什么的……”

“你疯了还是我疯了,上哪去给你找大金砖。”贺衡恩觉得他不可理喻。

“什么是大金砖?”程筝好奇着,没忍住,靠近贺衡恩耳朵轻声问他。

“黄鹤楼三千块一盒的烟。”

“天呐。”程筝听完退回去了。陈少想要的还没有次的东西。

“喏。”陈一拆完,递给贺衡恩一盒。

“咳咳。”

贺衡恩刚接到手,转眼就把烟丢回去:“戒烟了。”

“我操……”陈一震撼极了,“你他妈是不是人啊,程筝咳嗽两声你就不抽了,装个鸡毛啊。”

程筝眯起眼睛审判他。

“你管得着吗,我可不像你,半辈子过完人都要入土了,黑心黑肺的。”

“你诅咒谁啊你,不抽就不抽。”陈一把烟全抱在怀里。

贺衡恩收回视线,瞥了眼超市的牌子,莫名想要吃雪糕。“我要吃雪糕。”他跟程筝说。

“天都晚了……”

“我就要吃。”

“我~就~要~吃~”陈一吞云吐雾间还不忘给自己找点乐子。

贺衡恩使出杀手锏:“老——”

程筝脑袋猛地热起来,捂住他嘴:“买,买。”

“我也要吃~”陈一恶心着程筝,跟他下了车。

程筝给贺衡恩拿了一个可爱多,陈一自己挑了个最贵的丢给程筝让他一块结账,出来时,贺衡恩正在门口等他们。

“我问那个老头了,他说蒋政白八点有演出。”陈一含着雪糕含糊道。

程筝把嘴里的阿萨姆咽下:“哪个老头?”

“当然是他们班主啊。”

程筝无语道:“那你能不能对人家放尊重点。”

“我对他放尊重点?就他,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好话坏事都让他做了,老油条一个。”陈一想到这人就来气。去年他提醒那老头,让他注意自己班子里演员的人身安全,他可倒好,表面上答应得好好的,背地里还在放纵这种情况出现,他都碰到蒋政白两次单独和那个男的出去吃饭了——

这不是纵容职场性骚扰是什么??

贺衡恩只顾得上吃雪糕,没空搭理他,程筝一向认为陈一这个人很疯癫,他说的事儿,别人只能信一半,没谱儿。

吃到冰淇淋的脆筒,贺衡恩忽然把它怼在程筝眼前:“你爱吃这个脆筒吗?”

“啊?”程筝被他的动作激得闪躲了一下,“挺爱吃的…”

“那给你吃点。”贺衡恩忍痛割爱道。

“好。”程筝把奶茶交换给他。

奶茶喝了两口,贺衡恩拧好盖子,再一低头,脆筒一点都不剩了。

“啊!”贺衡恩猛地高声。

程筝要被吓死了,陈一舀冰淇淋的勺子“啪”地掉到了地上。

“干啥啊…”程筝抚着心脏心虚道。

“你怎么都吃了?”贺衡恩指着脆筒的包装纸说。

“你不是给我了嘛……”程筝宛若一只没妈妈庇护的小鸡崽。

“我那是单纯的,分!享!给!你!”

“我再买,再买……”程筝两三步飞进超市,神速出来,手里拿了两根粉粉嫩嫩的可爱多。

“我都吃不了了,上面的冰淇淋就有好多,吃完了哪还有肚子吃脆筒。”贺衡恩还是不高兴的说。

“那我吃上边的行不行?”程筝征求他的意见。

贺衡恩施舍般地点点头,说:“那你吃吧。”

原本抱着看戏想法的陈一在见证贺衡恩和程筝幼稚的拌嘴之后,转瞬就直面了两人的恩爱互喂场面,心情跌宕起伏,直接从天堂跌到了地狱,让他再失去了窥探别人情侣生活的想法——

这对单身狗很不友好,真的不友好,人家的打情骂俏,或许是自己潜意识的梦寐以求。

坐回车里,陈一手肘杵着车窗,手托着脑袋,默不作声地观察他们。在十多年前他还敢说自己身边就贺衡恩一个同性恋,十多年后,他娘的,自己都要被同性恋包围了。

原先他自己也唾弃这东西,寻思贺衡恩喜欢也就喜欢了,他可是不明白和男人在一起有什么好。

现在看他们一对一对的,每两个人相识相知相爱,看他们用男人和男人的相处模式谈恋爱,也有点醒过悟来了。

男人和男人又咋了,能互相喜欢就真不容易了,家里家外还方便,随便找条裤子就能穿,一根烟能两个人抽。

陈一感叹,要不是自己只喜欢女的,和男的在一起也算是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