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三妹妹不是处子之身,此事若是被西照国国君知道了,恐使西照国归顺一事生变!”姜幼薇还是有些犹豫。
两国邦交非同儿戏,容不得半点差池!
虽说西照国民风开放,兄死弟娶兄长亡妻,父死子娶父之亡妻的习俗让人瞠目结舌,但明目张胆送去一位已失贞的公主还是会落人口实。
“若我记得不错,西照国太子此次也在使团中。”姜妧姎沉声道。
“他在!”姜幼薇低声回道。
西照国太子便是前世她的夫君,前世伪装成仆从混在使团中。
对于她这个夫君,提起来便让姜幼薇心悸。
既然在,那便好办了!
姜妧姎附在姜幼薇耳边说了几句,姜幼薇越听眸间的兴奋之意越明显。
姜妧姎说完,她险些跳起来,“如此甚好,还是姐姐思虑得周全!”
姜妧姎按住她的肩膀,“莫要得意忘形,小心承乾殿眼线众多!”
姜幼薇忙收敛了神色,她们耳观鼻,鼻观心的跪好。
寅时
月朗星稀,万籁俱寂,整座宫城都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承乾殿中的灯已熄灭许久。
景帝今夜去了漪兰殿探望昏迷不醒的容贵妃,并不在承乾殿中。
为了避开跟她和姜幼薇打照面,景帝甚至是从承乾殿的侧门走的。
虽然景帝不在,姜幼薇和姜妧姎还是自觉地在原地跪得笔挺,不敢有丝毫懈怠。
“唔~好多蚊子!”
姜幼薇左抓抓右挠挠,夏日夜间的蚊子最是恼人,嗡嗡嗡地让人心烦不已。
跪了六七个时辰,饶是姜妧姎也有些摇摇欲坠,再加上嗡嗡作响的蚊子作祟,她的眉眼间也有些倦怠,脸色也苍白如纸。
许是有身孕的原因,才跪了六七个时辰,她便有些顶不住了。
前世她记得她可是足足跪了三日,都没叫过一句苦。
宫门落钥后,孙德胜背着人给她们一人塞了两块桂花糕充饥,这会倒是不饿。
就是时间难熬,跪着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过得无比漫长。
身后有男子稳健的脚步声传来。
这个时辰了,还能在宫中行动自如的男子也不多。
姜妧姎和姜幼薇齐齐地回头望去,来人正是一身玄色锦袍的容予。
是了,宫中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身为殿前司指挥使想来也需要排查宫中防守是否有纰漏,还要连夜审讯涉及此事的人员。
想来这几日他应是都没有时间回国公府。
见到他,姜妧姎眸中亮了,人在苦难中总会想同亲近的人在一起的。
倏尔想起什么她又手足无措地转回去,垂着头跪着一言不发。
姜幼薇她们说容予不想见她,其实她也不知该以何种心态见容予。
虽然明知母后是被冤枉的,可容贵妃确确实实有性命之危。
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她都不知该以怎样的身份同容予相处。
是妻子?
还是仇人之女?
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不是小打小闹,而是实实在在的血海深仇。
容予踱步到她面前,伸出手来,“姎儿,起来!”
他的声音如泉水般清冽,一如既往地让人安心。
伸出的手掌坚定如往昔,让人忍不住想去握紧。
一股说不出是委屈还是抱歉的情愫从丹田生出,姜妧姎的眼尾隐隐有湿意。
“不要!”
她喉间发紧,说出口的话带着抹颤意。
犹豫了许久,终是拒绝了他递过来的手。
“嗬~”容予冷笑一声,收回手去,“为夫等了姎儿许久,姎儿都没来!”
声音中有种期待破灭的颓然。
容予的话让姜妧姎的心狠狠地揪做一团。
原来是想见她的吗?
她艰难道,“我以为,夫君不会想见我!”
“我怎会不想见你,我早已把爱你这件事融进我的骨血。我希望姎儿陪我分担我生命中所有重要的时刻,欢喜的、不安的、诧异的,痛苦的,每时每刻都想跟姎儿分担!”
“可姎儿这是在做什么?宁愿不顾惜自己的身体,不顾念我们的孩子,甚至不记挂我,也要在这跪着!”
“怎么?姎儿是要舍弃为夫?舍弃我们的骨肉?舍弃我们这个家?”
容予的声声质问压得姜妧姎抬不起头,她没想舍弃他们。
“我没有!”姜妧姎哽咽道。
她怎会舍弃他们,自从知道前世容予为她做得一切后,她便打定主意,今生他不离她不弃。
腹中的骨肉更是她喝了不知道多少碗苦苦的药汁,躺在床榻上熬过了多少无聊烦闷的日子才保下来的,她怎么可能放弃?
“既然没有,姎儿就现在起来,跟为夫走!”
容予再一次将手伸至姜妧姎面前,动也不动,等着她的选择。
“椒兰殿一事,姎儿就不要再管了,为夫会查个水落石出!”容予继续用不容反驳的语气说道。
不管吗?
怎么能不管?
不是她不信任容予,而是椒兰殿巫蛊之祸的结果直接关系到这一世她命运的起承转合。
母后生,则她生,母后死,她也不确定这一世她还会不会按照前世的轨迹走下去。
“夫君,能不能不要逼我做选择?”姜妧姎啜泣道。
她选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