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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明月高悬,月朗星稀,月色笼罩下的红绸飞舞的淳王府,静谧中又凭添几分不同寻常。

“墨砚,你把这幅琉璃美人图送去容侧妃院里。”淳王对他的随从吩咐道。

“你告诉她,本王晚些时候过去,让她等着。”

墨砚看了看自己的主子,欲言又止。

洞房花烛夜,淳王自是要宿在正妃谢鹿竹处的。

可主子这意思,分明是也不想冷待了容侧妃。

裴行俭还在牢里,虽然主子拿了他的把柄,裴行俭不敢供出主子来。

可主子这一夜御二女的兴致,会不会有点过火了?他就不怕王妃生气?不怕谢家怪罪?

淳王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漫不经心道,“无妨,本王会在合卺酒里下迷药,王妃不会知道。”

“你准备准备,待会从容侧妃那回来,就给王妃的婢女们下点药。这府里都是本王的人,只要她们不说,谁敢传本王的闲话?”

论称心,自然是容黛那肖似容贵妃那张艳绝无双的脸更得他心意。

只是谢家也开罪不起,想要成就大业,没有兵权怎么行?

如今军中除了直接听命于景帝的殿前司禁卫军,唯有谢家的寰羽卫能和沈家的龙虎军抗衡。

在成就大业前,谢鹿竹的王妃尊荣和待遇,他不会少她一分一毫!

虽然因为容黛和苏半夏的事,谢鹿竹最近对他多有微词。

不过,女人嘛,哄哄也就好了!

虽然自己正值壮年,精力旺盛,一夜和两个女人欢好也不在话下。

不过不巧这两个女人最近对他都没什么好脸色,今夜他自然要一展阳刚之气,在床上征服她们。

为保万无一失,还是用点辅助之药。

淳王从抽屉中拿出一个药瓶,倒出几丸药,未就水,一口吞下。

缥缈居

“侧妃,这是王爷命属下送来的。”墨砚恭敬地将美人图呈给容黛。

容黛已经脱下了喜服,换上了家常的寝衣。

她有自知之明,如今位分已定,今夜无论如何,她也越不过谢鹿竹去。

若是墨砚再晚来一刻钟,她便洗漱完睡下了。

一身粉紫色纱衣低调却尽显奢华,将她本就窈窕的身姿越发凸显得凹凸有致,魅惑动人。

墨砚垂着头,不敢看她,她的美让人移不开眼,难怪王爷放不下,宁愿使上下作的手段也不愿冷落了美人。

容黛抬手接过那幅画卷,打开看了看,画得是美人在芭蕉叶下酣睡的场景。

画中那女子容貌同她很像,都是狐狸眼,远山眉,唇形饱满,唇角自然上翘,身材也都是胸大腰细腿长。

容黛觉得淳王画得是她,若不是她,为何大婚夜巴巴得给她送来?

但似乎又不是她,因为画中的女子眼角有颗泪痣,衬得长相更加娇媚精致,而她没有泪痣。

她的下巴上有颗黑痣,很小,更灵动些,画上的女子却没有。

她喜欢樱花粉、鹅黄、浅碧、月白等少女些的衣服,画中的女子却是胭脂红配金色的雍容华贵的装扮。

“哼~送幅画就打发我了?谁知道他画过多少女子?”容黛蹙着眉头,冷哼道。

芙蓉红凤佩是她心头过不去的一道坎。

她虽是庶女,却因为容貌向来自视甚高。

嫁不了天下最尊贵的男人也就罢了,连个正妻的位置都争取不到,还沦落到和苏半夏那种货色去争同一个男人。

这是对她的侮辱,原本对淳王还有点子好感,如今也所剩不多了。

不过自小跟在兰姨娘身边,看身为妾室的母亲在父亲面前放低姿态,小意讨好。

把父亲服侍得妥帖了,母亲的日子竟比大哥和二哥的身为正室的娘亲过得还要舒坦些。

她便拿定主意,拿不定正妃之位不代表她输了。

人生还长,把淳王服侍好了,若是淳王能登上帝位,她一样是嫁给全天下最尊贵的男子!

一时的输赢不代表她的人生止步于此!

墨砚陪着笑,说道,“王爷说了,他不会委屈了侧妃娘娘,他晚些时候过来,叫您等他。”

听到淳王今夜要过来,容黛的眼中闪过一丝雀跃。

原本以为会被谢鹿竹打压得死死的,可如今看来,淳王还是不愿委屈她的。

身在后宅,只要有宠,就有无限可能!

她唇角微微勾起,面上却仍装出冷淡的模样,“谁稀罕他来!”

不过薄纱下的手却比心快,她麻利地从手腕上褪下一块玉镯塞给墨砚。

“喏~赏你的,多谢你来传信!日后王爷的喜好还劳烦小哥多说与我听,也好让我在王爷面前不失了礼数。”

容黛把镯子塞到墨砚手里时,不可避免地碰到了墨砚的手。

虽然是轻飘飘地擦过,墨砚的身上似有电流划过,他头低得更狠了,“属下遵命!”

竹香院

谢鹿竹戴着盖头端坐在喜床边沿,虽然累了一天,脖子都被凤冠压得快直不起来了,但出阁前嬷嬷教导她盖头必须被新郎亲手揭下,才寓意和和美美,白头到老。

她虽是对淳王心里有怨气,可终于嫁给他,思慕他多年的夙愿一朝达成,她不是不欢喜的。

她心里还存着侥幸,其他女子都是逢场作戏,唯有她是三媒六聘,三书六礼娶进门的正室。

淳王站在桌前,大红的喜烛烧得正旺。

下人已被他支走了,如今新房内只有他和谢鹿竹俩人。

他迅速从袖口掏出一包粉末,倒入酒壶里,晃了晃,倒了两杯。

他用喜称挑起谢鹿竹的盖头,盖头下的谢鹿竹是个英气的美人,只是美则美矣,却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谢鹿竹的眼眸中热泪盈眶,淳王却背过身去,以掩饰自己脸上的毫无波澜。

他端起方才倒好的酒,端到谢鹿竹面前,“鹿竹,饮了这杯合卺酒,我们就歇下吧!”

谢鹿竹接过,含情脉脉地看着他,二人交手,淳王趁谢鹿竹不注意,眼疾手快地将杯中的酒一扬,洒在地上。

而后他把酒杯放在唇边,斜眸看着谢鹿竹饮下。

只是谢鹿竹正欲仰头时,门外响起不合时宜的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