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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你不能这么对我!”周白薇面色发白,佯装镇定道。

姜妧姎笑得明媚,“本宫能不能,周姑娘试试便知。”

苏半夏明明说姜妧姎是个好拿捏的软柿子,怎么今日如此难缠?

周白薇嘴硬道,“无故命臣子之女出家,长公主就不怕被天下口诛笔伐吗?”

她是上京第一贵女,若是出家为尼,势必会引起轰动,她就不信姜妧姎不怕引来非议。

“无故?怎会?”姜妧姎故作诧异道。

“肃州水患,幽都匪患,西北战事吃紧。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父皇心怀苍生,特从上京官员家眷中择一贵女入寺为万民祈福,为大盛朝祈福,这个理由充分吗?”

凡事讲究师出有名,对皇家来说,这个名头并不难找。

姜妧姎轻轻柔柔地话如一记惊雷砸在周白薇心头,心莫名地乱了。

这哪里是苏半夏口中的软柿子?分明是硬茬!

“不,我不要,我不要出家,我还要等容予哥哥来娶我,我不要做尼姑。”周白薇喃喃自语着。

周夫人看周白薇还在执迷不悟,不觉对这个曾经引以为傲的大女儿隐隐感到失望。

他们周家世代簪缨世家,在皇权的旋涡中周旋百年岿然不倒,自然不是胆小怕事之辈。

若是长公主无故拿皇权压他们,他们自然不会忍气吞声,拼了这身傲骨,也要到承乾殿闹上一闹,让陛下出来评评理。

可偏偏这次,是白薇错了。

长公主和驸马成婚不足一月,她就干出这番蠢事,表面看是对容予贼心不死,背地里又何尝没有存着对长公主的鄙夷和不敬呢?

闹到陛下面前,陛下的手段只会比长公主更硬!

先前容齐搞那一出,陛下就让容齐没了两条腿;长公主只是让白薇嫁人,已经是看在容予的面子上,手下留情了。

白薇再这么闹下去,只怕要拖累周家。

想到这,周夫人冷了脸,心中快速做下了决策。

她冲周如薇使了个眼色,周如薇心领神会,她走到姜妧姎身边,笑靥如花,“长公主,后花园的石榴开花了,明艳如火,我带您去看看?等看完回来,周家和薛家的婚事也就商议得差不多了。”

周夫人也赔笑道,“妾身现在就要去正厅议事,请恕妾身不能陪长公主同往。妾身已命厨房备下宴席,待白薇婚事定下后,午间再请长公主共享喜乐。”

“来人,大小姐身体抱恙,将大小姐送回房休养。”

周母和周如薇的一唱一和下,剑拔弩张的气氛陡然消散,周白薇被下人架回了房。

姜妧姎跟着周如薇在周家的后花园转了转。

姜妧姎发现周如薇是个妙人,心思机敏有分寸,进退有度,难怪她虽容貌才学声名不如她的姐姐,婉妃娘娘还是舍了她的姐姐,挑中她作为三皇子的未婚妻。

她记得三皇兄早已到了成婚的年纪,只是淳王的婚事迟迟未定下,婉妃娘娘也不好越过贤妃娘娘,为三皇兄择妇。

好不容易年初淳王和谢鹿竹的婚事定下后,婉妃娘娘就为三皇兄办了一场选秀宴。

彼时周家两女同时入选,最后结果出来,令人意外的是婉妃娘娘没有选呼声最高的的周白薇,反而是挑了她的妹妹周如薇。

她原以为是周白薇心中惦记着容予所以不得婉妃娘娘的欢心,不曾想,婉妃娘娘竟是个慧眼识珠的。

周如薇确实不错!

和周如薇说说笑笑时间过得很快,下人禀告,周薛两家的婚事已谈妥,夫人请长公主入席。

姜妧姎才和周如薇一起向宴会厅走去。

到了宴会厅,姜妧姎才发现容予也来了。

容予端得君子端方的架势对他的老师周老太傅一本正经地说道,“听闻白薇的婚事定下,学生特意备了薄礼来恭贺老师,老师不会怪学生不请自来吧!”

他特意装出一副对昨夜之事毫不知情的架势。

周夫人也没胆子把周白薇做得事说给周老太傅听。

若是说了,以周老太傅的脾气,定是要对周白薇家法伺候的,所以周老太傅对周白薇的所作所为毫不知情。

若是周老太傅知道是容予亲手把周白薇送到薛怀安的床上,周老太傅不知还想不想认他这个学生,姜妧姎有些坏心眼地想着。

她冲容予比了个口型,“虚、伪!”

容予只当没看到,脸上仍是一派和煦的笑。

周老太傅笑得慈爱道,“你小子,成了婚变得这么客气了?原来还不是把这当自己家,柏屿的书房都快成你第二个家了,白薇的闺房也是说进就进的。现在担心不请自来了?”

容予脸色滞了一滞,他偷斜了姜妧姎一眼,见姜妧姎脸色平静,略微放了下心。

他一本正经道,“老师,孩童时期的事,怎么经您的口说得跟学生不守礼数,不顾男女大防一样。”

周夫人也找补道,“公爹,容予十二岁以后就没进过内院了。容予是男子,自是不怕人言可畏。若是坏了白薇的名声,儿媳可不依您。”

容予也道,“清姨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是不介意,可我已经成婚了,夫人会介意。她是个醋性大的,老师这么说,若不解释清楚,没得晚上回府公主又要同我闹。”

容予的话说完,众人的目光都汇向了姜妧姎。

联想到她方才对周白薇的敲打,周母和周如薇对容予的话深信不疑,长公主确实是个爱吃醋的。

在场的男子则是心领神会地同情地看了眼容予,都是过来人,谁还没经历过呢?

即便是长公主,也会像寻常女子般,爱拈酸吃醋!

只薛怀安一人,风中凌乱。

前些时日容予在栖雾阁还说长公主大度,会主动为他准备通房,这才过了十余日,怎地又变成长公主醋性大呢?

怎地长公主还是两面派吗?

姜妧姎瞪了容予一眼,谁同他闹了?哪次不是他同她闹?她何时主动跟他吵过?

怎么还给她扣了醋坛子的帽子?

不过他都为了她把周白薇送到薛怀安床上了,她就卖他个面子,不当众驳斥他了。

姜妧姎的默认,让在场的人更对容予的话深信不疑。

长公主竟是个醋坛子。

席间的言笑晏晏,深深刺痛了窗外偷窥的周白薇的心。

席间容予跟没事人一样,一直给姜妧姎夹菜,那副嘘寒问暖的架势,容予从没对她做过。

已经过了一夜,她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容予宁愿忍着,也不愿同她欢好?

容予宁愿找了不相干的薛怀安,也不愿亲自为她解毒?

这个事实,让周白薇心如刀绞。

散席后,姜妧姎托周如薇转交了个紫檀木匣给周白薇。

“今日府中大喜,本宫准备了礼物为周大姑娘添妆。”

周如薇心中好奇,姐姐做出这种事,长公主会为她准备什么添妆?

不过长公主向来出手大方,既然准备了,定然是难得一见的珍品。

当周白薇亲手打开姜妧姎为她准备的添妆时,在场的人惊呆了。

长公主这是在羞辱大小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