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和郡主生辰宴这日,董妍看着跟在裴宴之身后的香凝,愣了下。
老夫人是要在这日给裴宴之相看人家,带着香凝去算什么。
“宴之?”
听到董妍唤他,裴宴之上前嗯了一声:“二婶有事?”
“今日这场合,带着香凝去,怕是有些不合适吧?”
董妍欲言又止,好半晌才说出这句。
闻言,裴宴之的视线落在香凝身上:“无妨,外人不知她身份。”
没在官府过纳妾文书,又没在外人面前露过脸,旁人根本不知香凝的身份。
董妍还想再说什么,但见裴宴之面色淡然,丝毫不在意的模样,也就没再多说了。
说多了,反而触霉头。
香凝低着头,乖巧的跟着裴宴之上了马车。
“不高兴了?”
听到裴宴之的问话,香凝摇摇头:“跟爷在一块儿,奴婢没有不高兴。”
这也是为何香凝想要离开裴府的原因。
在裴家,她永远都是那个卑躬屈膝,身份低贱的奴婢。
即便成了裴宴之的妾侍,依旧是将自己的生死放在他人手中。
只有拿到那张卖身契,她才能够得到真正的自由。
“不用管旁人说什么,你是跟在我身边的。”
裴宴之的手中拿着一本书,抬眼看向香凝说了一句。
听到这话,香凝笑着点头,没有多说。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庆王府,还未走近便听到喧闹的人声。
香凝先从马车上下来,而后便是裴宴之。
门口的小厮见到裴宴之,忙上前行礼:“见过裴大人,您这边请。”
裴宴之在朝中的名声虽然算不得多好。
他身后有冯太后撑腰,做事毫无顾忌,无论大小官员,但凡落到他手中,都没好下场。
但这不影响惠和郡主对裴宴之的喜爱。
这件事,在大庆,算不得什么秘密。
裴宴之长相俊美,更有能力,喜爱他的人,多了去了。
要不秦碧君也不会起了想和庆王府联姻的目的。
裴宴之颔首示意,抬步走进去。
“宴之。”
一进庆王府,远远就看到韩钧冲着他招手。
待韩钧走近看到香凝,微微挑眉:“香凝姑娘。”
“见过小侯爷。”
香凝俯身对着韩钧行礼,韩钧笑着摆摆手,压低声音问裴宴之:“今日这场合,你带着香凝,多少有些不合适了吧?”
他可是听说,裴老夫人看上了刑部侍郎的女儿,今日可是专门来相看议亲的。
“只是带出来见见世面。”
裴宴之又不是什么老古董,信奉女子足不出户那一套。
今日庆王府这宴席办的热闹,带香凝出来转转又无伤大雅。
韩钧耸肩:“行行行,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
“品鉴会在哪里?”
裴宴之出声问了句,而后就见韩钧冲着不远处招招手。
一个穿着桃夭粉色衣衫的女子走过来,腼腆唤了一声韩郎。
“夭夭,你带这位香凝姑娘去品鉴会转一圈儿。”
韩钧伸手捏了捏粉衫女子的小脸,那姑娘便转头看向香凝。
“奴晓得了。”
她说完后,上前拉住香凝的手:“我们去那边看看,男人们间的话题,就不是我们能参与的了。”
“拿着这个。”
香凝刚要转身,裴宴之便伸手拉住她,将一块儿令牌放到她手上。
见此令牌,便如见裴宴之本人,这令牌的分量很重。
“去吧。”
裴宴之那张向来冷淡的脸上难得露出一抹笑意,合拢姑娘五指后便让人离开。
香凝点头,跟着这位夭夭姑娘走远。
“别跟我说,你打算来真的。”
韩钧绕着裴宴之走了一圈儿,左看看右看看,活像是见了鬼一样。
“我嘞个乖乖,我哪儿见过你这般模样。”
和颜悦色,如沐春风,这要是让大理寺那些备受裴宴之折磨的官员看到,岂不得瞪大双眼。
“婚事定下后,我会纳她为妾的。”
有了这名分,裴宴之的心里也安稳。
闻言,韩钧看着远处,用肩膀碰了下他:“我觉得比起纳妾这件事,你还是先应对下惠和郡主吧。”
“裴郎!”
韩钧话音刚落,姑娘娇俏的声音便在一旁响起。
裴宴之皱眉,扭头就要走。
“裴郎,你怎么见了我就要走?我们都许久未见了,你给我准备了什么生辰礼物啊?”
惠和郡主陆嘉敏提着裙子跟在裴宴之身后。
这是一个样貌十分张扬明媚的姑娘,尤其今日是她的生辰宴,她打扮的更是华贵无比。
“郡主怎么不问问我给你准备了什么?”
眼瞅着裴宴之脸色越发阴沉,韩钧忙凑上来问了句。
陆嘉敏白了韩钧一眼:“小侯爷的礼物每年不都一样吗?光您送的那匣子珍珠,我都快能做一件珍珠披肩穿了。”
“今年不一样嘛。”
“不感兴趣,我只想知道裴郎的……哎?裴郎呢?”
待陆嘉敏回过神来,眼前哪里还有裴宴之的身影。
“都怪你!”
她气鼓鼓的瞪了韩钧一眼,忙去寻她的裴郎了。
韩钧缓缓吐出一口气,幸好裴宴之走了,这要是再待下去,估计裴宴之就得先发作了。
这惠和郡主也是,明明知道裴宴之对她无意,可偏偏就是不死心。
此时的小花园中,夭夭挽着香凝的胳膊道:“姐姐是裴大人的妾侍?”
“只是贴身丫鬟。”
夭夭的话让香凝愣了下,思索片刻后才回她。
“我跟了小侯爷三年,可没见过裴大人身边有女人的身影,姐姐是第一个。”
“那你?”
香凝扭头看向夭夭,她笑道:“被小侯爷包下的花楼娘子,我只负责伺候他一个。”
人人都说小侯爷风流多情,可他身边却没一个妾侍。
那些个女子,都是被他养在外头的。
夭夭就是其中一个。
“抱歉,我多嘴了。”
香凝没想到事实是这样,忙出声跟夭夭道歉。
“没事的,我知道外头的许多人都看不起我们。”
“脸和皮是给旁人看的,心里不脏就行了。”
况且,打她挂牌的那一日起,她就被韩钧包下,说是他的侍妾,倒也不假。
“不过姐姐,我看着你,总觉得很像一个人。”
“前段时日,有人拿着一副画像,来我们花楼打听过,说是要寻自己的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