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馨抓过宋时悦的手,真诚地向她坦露心扉。
“你知道吗拾一,当我被辗转卖到万芳楼,出逃无望的时候,我看到自己一无所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还要强颜欢笑,应付往来的宾客,那个时候我多希望自己能重活一次。
可是,现在我虽然不能重新来过,却也犹如新生,我要让自己以后的时光,每一天都是快乐的,是勇敢奔赴的,而不是留下许多遗憾。”
“说实话,我对自己的前途并不乐观,我攀附了一个不该攀附的人,或许还会搭上自己的性命。
但是那又如何呢?我的亲人都不在了,云崇宇是我唯一可以短暂把握的幸福。
如果有一天这份幸福也没有了,那我就真的不惧生死了。
爱情真的是一件没有任何意义,又让人心甘情愿为之无悔的事。”
兰馨两眼忧愁,毫不掩饰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希望宋时悦也能把握当下,不留遗憾。
难得有人肯这么真心实意给自己一些建议和鼓励了。
宋时悦鼻子一酸,动情地抱住兰馨,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她:“你们一定会好好的。”
兰馨淡然一笑,抱住了宋时悦瘦弱的肩膀赞同地点点头:“对,我们大家都会好好的。”
不留遗憾。
怎样才能不留遗憾呢,人生本来就是不圆满的啊。
遗憾不才是生活的常态吗?
宋时悦虽然很佩服兰馨的勇气,可她还是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去义无反顾地追求所谓的爱情。
爱情对她来说,不是生活必需品,非要不可。
尽管她对苏牧青有许多惦念,但也只是惦念,说不定时间久了,自然就淡了。
苏牧青出征去了,却也不请自来地住进了宋时悦的心里梦里,成了她的一块儿心病。
苏牧青首战告捷,重挫景离王的骑兵,却也招来了更凶猛的围攻和反击。
为了以少胜多,尽量保持己方实力,苏牧青带着大家展开游击战,尽量把景离王的大队人马冲开拖散,个个击破。
终于,景离王恼羞成怒,派出更多的骑兵,从人数上碾压苏牧青的淮南营。
苏牧青避其锋芒,整顿兵马,暂时退避到芮城东边的一片山林之中。
这里有高山峻岭,沟壑石林,不利于骑兵出击,可以阻挡景离王的攻势,给自己一个修整的时间。
连日的鏖战,使得士兵们筋疲力竭,又恰逢冬季,河道干枯,水源缺乏,将士们又冷又渴,恨不得去挖草根解渴。
苏牧青看着战友们脸上,手上和耳朵多数被冻得红肿,有的手背肿得像馒头一样,他们不住地用手去挠红肿的地方,越挠越疼,越挠越烂。
看着自己的兄弟被冻疮折磨的抓耳挠腮,苏牧青心里非常痛惜。
他亲自找来军医询问治疗冻疮的方法,奈何军医也是第一次到北方,从未体验过北方吹到脸上如刀割一样的寒风,所以虽有治疗的方法,却找不到适合的药材。
苏牧青正为这两件事愁眉不展,文初突然来到他身边,献上一计。
“将军,我见前面的林子里有许多艾草,可以割一些艾草回来,堆到一处,然后将艾草点燃,同时派人到方圆五里的地方查探,有白烟冒出的地方,定有水源。
等找到了水源,大伙的冻疮也有治疗的办法了。”
苏牧青眼睛一亮,激动地看着文初追问:“这方法你从哪里听来的,可有把握?”
文初心虚地一眨眼,随后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地保证:“应该可以的吧。”
“那就去试一试。” 苏牧青叉腰看着四周的密林,拧眉吩咐道。
文初领命,带着一队人马去割艾草,之后他一边点火一边祈祷真能奏效。
“找到水源了!真的找到水源了!”
一名士兵激动地挥舞着手里的艾草,兴奋地跑过来报信,他对着几个伙伴招招手,招呼他们过来挖井。
不一会儿,一个小水坑里就蓄满了清水,将士们激动地欢呼雀跃起来。
原本无精打采的军士,一瞬间又精神百倍,神采奕奕,纷纷竖起大拇指对着文初称赞不已。
“有水了,咱们有水喝了!文初,你小子可真神了!”
文初不好意思地一笑,并没有自夸,反而是让人架起几口大锅,烧了满满一大锅水,随后又放进去几个晒干了的团圆果果皮。
他的这一做法把大伙儿都看呆了,几个人纷纷围过来,好奇地打趣道:“你是要给兄弟们煮茶喝吗?哈哈哈。”
文初拿木棍把果皮往水底戳了戳,神秘地对着大家卖关子:“这次出征,我也是有备而来,你们就等着看戏法吧。”
众人一听都来了兴致,一起围过来,睁大了眼睛看文初到底要‘耍什么新花样’。
不一会儿,锅里的水烧开了,果皮也被煮的软烂,文初亲自带头,把锅里的水分开盛出来,然后对大家挥挥手:“身上有冻疮的弟兄们,过来洗手喽!”
众人兴致勃勃地看了半天,结果发现他一顿操作,就是为了让大家洗手,顿时觉得失望又乏味。
大家垂头丧气地摆摆手,摇着头各自散开,嘴里嘟囔着:“还以为你要做什么好吃的,搞了半天,是为了洗手啊,我们也没有那么娇气吧,这样洗手,都赶上千金大小姐了。”
身边的人也都跟着附和:“是啊,这能有用吗?”
文初看大家刚才还那么有兴致,这会儿突然都散开了,心里也有些嘀咕。
可他还是随手拉过来几个手上有冻疮的小伙子,不由分说,把他们的双手摁到温水里,抓着胳膊强制让他们在水里泡了一会儿。
其他几个小伙也开始主动把手伸进温水里:“有用没用,试了不就知道了,总好过又疼又痒,折磨人吧?”
“嘿,你还真别说,泡了一会儿,这手真的不痒了啊!”
那个被文初抓着胳膊的小伙子突然眉开眼笑,抬起头激动地对还在观望的同伴发出邀请。
文初也趁势吆喝:“都愣着干什么啊,还得让我求着你们不是?
我可告诉你们啊,这水凉了就不起作用了,你们愿意冻着就冻吧,这出力不讨好的活,我只干一次啊,下次再想要,自己去煮。”
“就是啊,洗手而已,又不是什么要命的事,你们还不赶快!”
已经参与进来的人跟着催促,不一会儿,大伙儿都应声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