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一公里多的小山坳里,住了四户人家。
这里没被水淹,但大雨冲垮了山体,滚石落下来,砸倒了两户人家的房子。
在家躲雨的人被砸个正着,全给压房子底下了。
剩下两家人虽然人没事,但房子塌了大半,再没办法住人。
大雨倾盆,所有没事的人都在帮忙挖埋在废墟下的人。
所有人都满身泥泞,已经挖出五个人,一死四伤。
没挖出来的还有四个,其中两个确认死亡,脑袋都被石头砸碎了,半边身体压在石头下,看得到,挖不出来。
剩下两个,一个没找着在哪,一个在石头下哀嚎。
“快,这边来个人帮忙顶着。”汉子扯着嗓子喊,雨太大,不喊听不见。
“顶不住,太重了,没有支撑点,石头又滑,这样不行,来回磨,柱子更遭罪,先别动。”
“不动不行啊,压久了会没命的,雨这么大,万一又有石头滚下来怎么办?”
“柱子,你要坚持住啊,一定要坚持住啊。”
哭喊的,出主意的,想法子的,乱成一片。
被压在石头下的柱子意识已经开始涣散,只会无意识的哼唧,大家都很着急,却没办法。
“走走走,让我来。”屠姗挤开人群,抠住石头,众目睽睽下下,三四百斤的石头缓缓离地。
石头太滑,屠姗不太拿得稳,大声提醒发呆的人群:“快把人拖出来。”
人群回神,七手八脚将柱子拖出来。
屠姗放下石头问:“还有没有人被压?所有人都在这吗?”
“有有有,小同志,这里还有,只是他们没气了。
还有一个孩子不见踪迹,不知道在哪。”
屠姗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没气也得弄出来,我搬石头,你们拖。”
“好好好。”
两人被弄出来,屠姗又确定失踪那个孩子的大概位置。
她以为小孩多半没了,但没想到仔细听听到了哭声。
“在这里,还活着,我搬石头,大家帮忙挖。”
一听还活着,所有人都激动起来。
“哪里哪里?”
四五块两三百斤重的石头撞在一起,一个压一个,孩子就在几块石头撞击在一起形成的一个极小的空间里。
动一块会牵动所有,下面的孩子很危险。
屠姗:“我把石头顶起来,你们抓紧机会把孩子拖出知道吗?”
“知道知道,我们也能帮忙抬石头。”
“不用不用,我来就行。”屠姗缩着身体,钻进石头缝隙里,身体和四肢顶着石头伸展。
整个身体躬起来,撑起一个成人大的空间。
人群倒吸一口凉气,七手八脚去帮忙举石头。
屠姗喊:“别管石头,快,孩子就在下面。”
身体灵活的半大小子得了任务,赶紧钻过去扒拉开碎石,找到在一片床板废墟里嗷嗷哭的小孩拖出来。
“行了行了,姐姐可以了。”
“好,都走远点。”
帮忙撑石头的人闻言迅速退开,屠姗提口气,就地一滚跑出来,石头碰撞,四散滚开。
“现在没人了吧?”屠姗问。
村民摇头:“没了没了,谢谢,谢谢小同志,要不是你,我们今天得折损好几人,真的太谢谢了。”
不过四户人家,彼此在一起相互扶持依靠,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看着亲人压在石头下,无力救助的感觉,真的太难过了。
天知道屠姗来之前,他们有多绝望。
“不用谢,小事情而已,这里不能待了,你们跟我走,先找个地方落脚,别担心,等忙完,组织会安排你们以后的生活的,不用害怕。”
“真的会吗?”老太太看着被毁的家,满心惆怅无助。
“当然,放心吧,东西也别收了,这里随时都会有落石。对了,再往前,还有没有村子或是住户?”
“没有了,这里就我们几家。”
“行,那走。”
村民被一系列的打击冲昏了头脑,失去了思考能力。
屠姗如同指明灯一样出现,成了他们的主心骨,几乎是下意识跟着走,还带上了惨死的人。
屠姗见了也没阻拦,带着人一直走到了主道旁边,这里宽敞,四周也没有山,还算安全。
“你们把他们几个放旁边先歇会,受伤的先简单包扎一下,我去弄些木头来给你们搭个简单的棚子挡雨,你们都暂时安置在这里,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
村民揪着衣襟开口:“我们帮忙一起弄吧?”他们现在很无助,屠姗帮他们,他们很感激,又很愧疚,想做点什么。
“不用,我很快就好。”
屠姗一头扎进山里,很快扛回四根大树干。
“来来来,你们刨坑,把它们立起来,我再去弄些木头。”
四根大树干,怎么着都有百多斤,一般人见了,肯定咋舌。
村民们还算镇定,毕竟他们已经见识了屠姗靠她的小身板,撑起四五百斤石头的画面。
能帮忙,一群人,不管男女老幼,二话不说,徒手去刨坑。
屠姗转头又扎进山里,来回四五趟,弄回二十多根木头。
看他们徒手刨也不是个事,拧了拧眉道:“你们先刨着,木头等我回来立,我去找些工具。”
“好好。”
村民看屠姗离开,莫名心里空落落的,回过神后又赶紧干活,不能什么事都让恩人办了。
屠姗用最快的速度往回跑,路上还遇到了车队。
没有打照面,她直接从旁边偷摸过的。
到了基地山的位置,宗政民安带着人将剩下的粮食刚刚装完,准备离开。
“诶诶诶,叔,等等,等等。”
屠姗出现得突然,吓得一群人直接举枪。
宗政民安额角突突的跳:“都收起来,收起来。”
瞪了眼屠姗:“你知不知道这里不准人随便来?”偷摸来就算了,臭丫头还敢光明正大的出现。
“事出紧急,走走走,说两句悄悄话。”她水灵灵的把人拉走,让宗政民安手底下的一群兵看得目瞪口呆,他们领导这么好说话吗?
宗政民安扶额,低声问:“说什么?你怎么浑身都是泥水?脏兮兮的干什么去了?不赶紧回去换洗,不怕着凉?”
“就是这事,叔,我刚从洋县那边回来,那边雨大,温度也比这边低,我突然想起,这种天气容易生病,所以准备再弄些姜过去,你等会再弄几辆车来装生姜,对对对,还有红糖。
还缺啥,你帮着想想,我脑子不怎么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