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卿半晌没有说话,只定定地瞧着他。
谢霖川眉目清俊舒朗,早已没有了之前的沉郁。
时卿是千娇百宠长大的越家小少爷,谢霖川亦是含着金钥匙出身,无论是外形还是气质,都远非常之人能比。
那是由金钱和权力养出来的优越霸道,你不能否认他眉眼不经意泄露的傲慢,当然,也无法否定男人骨子里的强大自信。
这种自信松弛,能让他在处理任何事情时都游刃有余。
这样的男人,是他的。
时卿很满意。
这就是他想要的干净,一个纯粹的,幸福的,不必背上杀孽和罪恶的世界。
强大干净的身世滋养了谢霖川,正常有爱的家庭给予他配得感。时卿近距离望进他漆黑的眼睛,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的日子在向他们招手。
这很好,真的很好。
时卿拽过他的衣领,宝蓝色领结与蓝宝石纠缠相贴,两人交换了一个甜蜜绵长的吻。
小别胜新婚,用过饭后,谢霖川也没去电影院,直接把人往床上拐。
时卿默许了。
恋情进展传到两位妈妈耳朵里时,两人正在搓麻将。
“我碰……你说什么?!”越妈妈猛然抬头。
负责人:“……他、他们没去电影院,少爷回、回御府了。”
谢妈妈瞪大了眼睛,手里的麻将啪嗒掉落在桌面上。
忽然有种背刺了闺蜜的心虚感。
“怎么可能?我分明给他电影票了!”
哪有初次见面就把人往家里拐的,谢妈妈炸的比闺蜜还激烈,连麻将都不打了,当场给儿子拨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铃声三响,对面才缓缓传来一道克制沙哑的嗓音:“妈……”
两只耳朵凑过去,谢妈妈先声夺人,逮着劲儿就将自家儿子狠狠骂了一通。
“你还认得你这个妈!妈教你的礼数呢?教养呢?妈瞧你平时挺精明的啊,怎么这种关键时刻总卡壳?
先前冷着脸就不说了,一句话把人相亲对象怼哭我也不提,人爸妈告到我这里来妈也给你担着!但是!!”
“你要是念妈这张老脸,就别干那混账事,不管你看没看上,赶紧半小时内把人卿卿安安稳稳地送回来,否则别怪妈不认你这个儿子!”
谢霖川满头问号。
闺蜜面前无亲妈,麻将桌前舍儿子。
不愧是他妈,这招保帅弃车用的炉火纯青。
至少,唬住了越妈妈,楼月清凑到闺蜜身边,原本的火气也散了,只小声劝着架,说不至于。
“谢霖川那孩子向来靠谱,估计是我家卿卿的想法,他主意多的很……问一下卿卿在不在旁边,让他接电话。”
时卿接过电话,乖巧的:“妈。”
两位妈妈都松了口气,她们就说嘛,那么大人了,总不至于随便胡来。
谢妈妈一听这声音就喜欢得紧,忙出声应和,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
“是卿卿啊,你们现在在哪儿?谈得怎么样了?有没有吃饱,谢霖川有没有欺负你?告诉妈,妈帮你教训他!”
时卿:“……”
谢霖川:“……”
楼月清捣了占便宜的闺蜜一下,把电话抢过来,“卿卿,回家了没有?”
“还在路上。”时卿示意谢霖川别出声,“我们打算出去走走。”
“去哪儿的路上呢?”越妈妈仔细听着听筒的声音,辨认道,“妈妈听着怎么不像啊。”
对面静默了一瞬,说:“公园。”
“……宝贝你别骗妈妈,你分明就是跟他回家了!”
“您怎么知道?”
“…………”
最后两位妈妈心虚,强调了几句,又说晚上家族聚餐,别玩太晚,讪讪地挂断电话。
时卿靠在谢霖川肩上,两人惬意地窝在阳台吊椅上晒太阳,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时卿分享他在国外的经历,谢霖川则把玩着他的手指,安静地听。
待他说完,才不急不缓地抛出一句:“国外的小哥哥比我帅吗?”
时卿淡然反击:“谢先生的前八任对象比我好吗?”
什么前八任对象?母胎单身近三十年的谢霖川直呼冤枉,“那是相亲对象,卿卿你少说了两个字。”
时卿淡淡抬眸:“有区别?”
谢霖川咬牙,抱着人狠狠亲一口,说,“这才是对象!”
“母亲担心我年纪大了没人要,催的紧,动不动就向父亲告状,见面只是权宜之策。天地可鉴,我第一次见面就礼貌拒绝了。”
时卿拍拍他的肩膀,指着那块腕表问:“见面也戴这个?”
谢霖川:“只有今天戴了。”
时卿没接话。
“遇见你之前,我对所有人都没有兴趣,也不愿参与这种场合,有人介绍都拒绝了。”
谢霖川解释,“只有今日,听母亲说是你,我心里莫名生出期待来,说不清,但直觉告诉我不应该对你如此敷衍。”
“卿卿,我只爱你。”
“你爱我没用。”时卿笑他,语气温柔道,“先想想该如何说服我的家人吧,自诩与我相配的谢先生。”
“……”谢霖川磨了磨牙,搂着人好一阵亲咬,待人笑着求饶,才慢悠悠收回手,将人揽进怀里,眯着眼睛透过指缝去看阳光。
唇角无意识勾起。
“你才20岁,不急这一时。时间会证明一切。”谢霖川说,“恰好,我最不缺的就是耐心和时间。”
时卿半睁开一只眼,轻柔的吻落在眼皮,他也笑着,听男人轻声陈述浓烈的,几世都磨不平的情谊:
“你的谢先生,有一生的时间好好爱你。”
时卿弯唇,眼里笑意明媚晃眼。
恰好,他也是。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