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景象消失,她走出了黑洞,黑洞边上,一只古龙正在悠闲地玩着一颗夜明珠。
见到陆昭昭出来,它还有些惊讶。
“你……这么快就出来了?”
陆昭昭点点头,将周身修为散开。
“哟,涨了这么多修为。”
“多谢前辈赠予机缘。”
陆昭昭向它抱拳。
古龙不在意地摇了摇尾巴,说:“你只要把我的事情做好就可以了。”
陆昭昭轻笑道:“那是自然。”
说罢,将剑拿出,古龙摆尾,化作一道光,附身在剑上。
陆昭昭将剑收回剑鞘,而后走出洞府。
她看着上方的岩浆,正打算闭气上去,剑身突然传出声音:“我在你的剑上,你只需要握着此剑,便可以在岩浆中来去自如。”
听了这话,陆昭昭挑眉,一头扎进岩浆中。
果真是和来时不一样的感觉,没有防护的皮肤遇到了岩浆却并没有被灼烧,只觉得如同置身于炉火旁,暖洋洋的。
一口气出了岩浆,再呼吸到新鲜空气,陆昭昭不由得有些怀念。
深吸了几口气,这才有她还在世间的实感,毕竟洞府中时空缓慢,自然而然的,空气也有些凝滞,身为人,在里面终究是有些不习惯的。
陆昭昭脸上洋溢着笑容,却在视线扫到一处时僵硬了几分。
“闻笙?”
她轻呼一声,守在边上有些困意的闻笙立马清醒,眼中透着喜悦的光,朝她跑来。
感觉到剑上寒意凛然。
陆昭昭突然想起来,面前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闻笙,他是千年前斩龙组合的其中一个,在那之后还登上了妖王的位置。
“别让他过来,我看着心烦。”
一道细微的声音传入耳中,陆昭昭只能开口:“停下,你就站在那里。”
闻笙闻言,立马停住脚步,有些不解地看着她。
陆昭昭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问:“我在里面呆了多久?”
“今天是三年又十日。”闻笙乖乖回答。
陆昭昭皱眉,竟然过了这么久吗?
“期间你一直在这里等着?”陆昭昭追问。
闻笙点点头。
见她久久没有说话,表情也有些凝重,闻笙有些担心,小心翼翼问道:“你……有受伤吗?”
“无碍。”陆昭昭回答,她此刻在想事情,因而说话简洁,不多回复,但落在闻笙眼中,她这般惜字如金便是对自己生了气。
纠结了好一会,闻笙开口:“我去下面找过你,但是那个洞府我进不去,只好又出来了。”
这话听着像敷衍,他又立马补充:“危瞻碣和我说了,以你的修为不会有事的,但,但我还是很担心你,你……没事就好。”
他说了这么多,陆昭昭这才把视线落在他身上,但也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也只能点点头。
“对了,我带你出去吧!”闻笙立马接上话头,不让气氛冷下来。
陆昭昭思考了一下,同意了。
这一路,闻笙一直和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虽嘴上话语不停,但还是怕她介意,一直不敢靠近。
“闻笙。”
“在!”
走了这么久,这是陆昭昭第一次叫闻笙的名字,他立马站直了身子,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陆昭昭,有些紧张。
这副模样倒让陆昭昭有些发笑了,她缓和了语气,看着不远处的边界,说:“接下来危瞻碣又打算做什么?我还需经过哪些流程?”
闻笙愣住,迟迟没有回答。
陆昭昭自嘲一笑,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罢了,问你做什么呢,你和他是一伙的,当然不会说。”
而后,继续往前赶路。
又过了一会,闻笙闷闷的声音传来:“没有了。”
“什么?”陆昭昭看向他,闻笙也看着她,说:“没有别的过程了,你如今已经经历完天罡的所有修习过程,你们在同一个岁数达到了同样的修为。现在……只差最后一战了。”
说到这,他垂下眼眸,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地难过。
看着他这副模样,陆昭昭有些感触,她不禁想,他们三个人曾一同入西境闯荡,一同斩龙,按理来说应该算得上挚友,可最后又为何会分崩离析,以至于不死不休。
夹在两人都纠葛中间,闻笙他……应该也是很难过的吧。
“抱歉。”
陆昭昭补上一句道歉,闻笙扯出一个笑来,像是安慰她,更像是安慰自己:“都过去这么久了,早就不难过了。”
真的会不难过吗?陆昭昭不清楚,但她想,这样的情感应该很难忘却吧,尤其是对妖魔来说。
“闻笙,你为何对我和对其他人不一样?”
她的问题让闻笙有些呆滞,他认真地想了很久,说:“你是我醒来时见到的第一个人?”
“只是因为这个?那岂不是无论是谁,只要刚好在那个时间出现就可以了?”
陆昭昭笑着打趣,她的话把闻笙搞得紧张,连连摆手。
“不是,不是的。你来之前也有很多人闯入,只是他们都有些不好的心思……”
“我也怀着别的心思。”
陆昭昭打断了他的话,她清楚地记得,自己之所以会去那里,只是因为记得书中那个地方曾有异象,因此想去探探情况,试试能不能遇到机缘罢了。
“但你和他们不一样,你见到我的第一反应不是大吼大叫,也不是想出手置我于死地。你的眼睛很好看,是我见过最干净的一双眼睛。”
闻笙急的抓住了她的手臂,他满脸焦急,越解释越说不清,但就是固执地想陆昭昭明白他的心意。
剑身动了一下,是古龙察觉到闻笙的靠近,有些不舒服。
闻笙察觉到陆昭昭的不自然,以为是自己的原因,慢慢松开了手。
他还想说些什么,远处一道声音传来。
“观南!”
这个声音叫这个名字,陆昭昭不用看都知道是谁。
闻笙也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夕阳下,承桑偈背光站着,光给他镀了一层金边。
他走到陆昭昭跟前,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看来此行受益匪浅啊。”
他又侧头看向闻笙,道:“妖王也在啊。您离开这么久,两位魔君可是闹得不可开交,要不,您还是快些回去?”
闻笙一脸警惕地看着他,又转头看了看陆昭昭,在承桑偈挑衅的目光中坚定地摇头。
承桑偈笑了笑,没再理他,只和陆昭昭说话。
“你那位师尊和我们西境的这位新魔君这几年可没搞出大新闻。”
“发生了什么吗?”
“他呀,和魔君争一个女人,两人闹的满城风雨,不过这段日子好像要决出胜负了。”
听他这么说,陆昭昭倒来了兴趣,追问:“哦?年师妹选了谁?”
承桑偈的脸突然靠近,面容在陆昭昭跟前无限放大,他轻声道:“你猜猜?”
陆昭昭也带着笑意,她故作深思,想了一会,正要回答,一只手横亘在两人中间。
闻笙有些不自然地隔开了两人,尤其是隔开了承桑偈。
这两人都看向了他,闻笙的耳朵都红了,但他依旧正色道:“看路,不然容易摔倒。”
承桑偈收了笑容,说:“不劳妖王费心,我不会摔,也不会让她摔的。”
两人的气氛剑拔弩张,反倒是陆昭昭这个人族出身的做和事佬:“行了,别吵。”
而后站在两人中间,隔开了两人。
方才承桑偈的问题她大概也能猜出答案,年栀只会选择云弦,两人虽历经磨难,但终究会修成正果,这是大框架,不会改变的,而新魔君,他只能是郎有情而妾无意,只能自己独自伤感。
她本来对这段三角纠葛和各种火葬场还挺期待的,可惜没能亲眼见到,不过眼下迫在眉睫的是她自己的事情。
她与危瞻碣,人族和妖魔,注定不死不休,这不仅是一个轮回,更算得上是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