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归!你给我滚出来?”
楼云廷突然风风火火朝裴云归的营帐奔去,浑身萦绕着无以复加的怒火:“裴云归,你是死了吗?”
“夜戈王,请你止步。”
守在营帐外的空青拦住了楼云廷:“我们将军大受打击晕厥过去后还在休息,烦请夜戈王……”
“滚开!”话音未落,空青却被楼云廷蓄满怒意的一脚踹飞出去了老远。
“这个夜戈王,脾气怎么这么臭?”
被踹翻在地的空青一边揉着腰腹处一边蹙眉嘀咕道:“不知小爷受的伤还没好吗?真是的。”
一旁的风信本不想管他,却在瞥到他腰腹间再次溢出的腥红时,还是走过去勉为其难将人搀了起来。
口中却道:“活该!难道这两日相处下来,夜戈王的脾气你还不了解吗?”
可他心中却对楼云廷若有所思起来,刚刚楼云廷通红的双眸叫他极为震惊。
毕竟两军合作以来,这是第一次见楼云廷满腔怒火且极为失态。
而楼云廷揣着怒火闯进主帐后便直奔床榻将人从榻间拽了起来:“裴云归,本王问你,你是死了吗?”
裴云归被拽起来时,面色还有瞬间的茫然,只下意识开口道了声:“云廷兄。”
瞧见他一副毫无所谓的模样,楼云廷更气了。
一把将人拽起来后又将其重重摔到了地上:“裴云归,本王真是看错你了!”
“裴云棠是你的亲妹妹呀,她被人折辱至此,你这个做哥哥的竟还能这般无所谓。”
越说,楼云廷语气越激动,本就通红的一双眸子更是赤红无比,又添了几分怒意和不忍。
“裴云归,你到底有没有心?
明知道她此前的所作所为都是在作戏,还是为了你们靖朝,更是为了你!现在她行事暴露,死后还被赫连拓那狗贼折辱尸首。
作为她的兄长,你为何一直没有作为?为何不立刻去夺回她的尸身?为什么还让她继续受辱?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楼云归对着裴云归一通斥责质问,只见他胸腔剧烈起伏,怒火席卷周身,看得出来真是气急了。
“说啊!你这个该死的混蛋!”一通质问不足以抵消他心中的怒火,说着说着又再次将裴云归从地上拽了起来。
抡起拳头就要砸下去:“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你说啊!”
裴云归原先茫然的眸子终于动了动,却是随即被无尽的悔意和哀伤占据。就连发白的面庞也霎时变的更加惨白。
他哀伤的看向楼云廷,面对那抡起的拳头,没有丝毫要闪躲的意思。
只是无端的惨兮兮的笑了:“云廷兄说得对,我确实该死。”
那笑里有无尽的悲凉,有道不完的、叫楼云廷看不懂的痛楚:“我这个做兄长的确实该死啊!与棠儿做了十余载兄妹,当初既然看不穿她那漏洞百出的伎俩。”
他的妹妹自小受家里人疼宠,从不缺爱,不过与赫连拓见了两三面有了些许交集,何故就对他爱的要死要活了呢?
当初他为何就是没有察觉呢?
楼云廷说的没错,他该死,他真的该死啊!
原来,他既没能阻止也没能改变自己所爱之人周旋敌营,最后落得身死 ,死后尸身还被人无情折辱的下场。
原来有些事情的走向并没有被改变,只是换了人付出性命、承受那惨痛的代价罢了。
原来……
“原来,我还是这般没用,还是什么都阻住不了。”依然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所爱之人死在面前。
越说,裴云归眸中的悔意愈盛了:“棠儿,妹妹,是哥哥对不住你。
是哥哥的错,都怪哥哥,都怪哥哥……”
他甚至不敢去想妹妹遭受那非人的折磨时该有多绝望?若事情真如敌人传出来的,妹妹是在活着的时候遭受那些的……
说着说着,裴云归同样赤红一片的眸子,突然染上了一层水雾,那哀伤痛意比楼云廷的只是更甚。
见状,楼云廷显然怔了瞬,即将挥下去的拳头也因此停住了。
面上却还满是狐疑质问、不满:“棠儿就那般被挂在城墙前,那你为何迟迟没有作为?”
裴云归却惨痛一笑:“因为我不敢啊!云廷兄你能明白吗?
我这个做兄长的,不敢去面对啊……”
看着如此颓然的裴云归 ,楼云廷再次怔了瞬。
但也仅是一瞬,随即却只是嗤笑一声:“裴云归,你这个懦夫。”
说完一把甩开了裴云归,当即转身离去:“我不管你裴云归如何作为?也不管要付出多大代价?
棠儿的尸身,本王即刻就要去夺回。”
只是无人意识到,楼云廷转身之际,赤红眼角有无声泪意滚落。
只见他攥紧了拳头走出营帐,双眸转而被坚定替代。
他和裴云棠说过的,二人要再会。
他楼云廷绝不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