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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都市言情 > 遥远的回航 > 第13章 验孕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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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晖拿出钥匙,开门前,习惯地看向家门口的对联。那是他老婆最喜欢的,每次回家之前,他都会看上一眼,然后心里涌起一股暖流。门联没横批,上联是:吾心安处是吾家。下联是:只生欢喜不生愁。

这句话“吾心安处是吾家”是出自苏轼的《定风波·南海归赠王定国侍人寓娘》,原文中的句子是“此心安处是吾乡”,老婆一改,意境马上就有了。

熊晖的老婆柳萧萧今年 35 岁,眉间有一颗美人痣,胸口也有一颗。她在检察院办公室上班,很小资,奉行丁克生活,把家里弄得很有情调。平日里听听钢琴曲,喝喝咖啡红酒,尽情享受生活。

一进门,家里的金毛就跑过来迎接他,像间谍似的,用鼻子嗅他身上的味道。熊晖放下包,蹲下来用手摸摸金毛,马上惹来脸上贴着面膜的柳萧萧埋怨,没洗手别乱摸。

家里的布艺沙发又换了沙发罩,这是西班牙夏日风。见到柳萧萧没再重新布置沙发,熊晖心里暗暗好笑。柳萧萧经常变换家具位置,每次都累得熊晖一身臭汗。最初熊晖倒也觉得新鲜,有着不同的格局。后来也疲倦了,家里就那么大,无论如何布置,也改变不了太多,家具可以重新布置,线路却不能更改,致使家里买了很多电插排,熊晖总担心会短路造成失火,为此一度想买家庭财产保险,结果被柳萧萧一顿嘲笑。

柳萧萧对这套房子很不满意。现在位于军工大校园里的这套一百二十平米的三室两厅是柳萧萧自己花钱买的,她对理财颇有心得,炒股赚了不少,有资本这样折腾。

“应该买套别墅!”有一天柳萧萧突发奇想,可拉着熊晖看了几个楼盘,觉得这里周围环境太偏僻,那里互相格局又不好,总之是各种吐槽不满,最后不了了之。

熊晖是觉得柳萧萧是住惯了,只是她在潜意识里没察觉罢了,大学校园当然好,各类设施齐备,一切设施是应有尽有,可以满足柳萧萧高品质生活需求。

柳萧萧开的橘黄色甲壳虫汽车也是她自己买的,刚买来那会儿兴奋得买个菜都要开,结果因为技术太差,停车位又狭窄,剐蹭几次,弄得心情很坏,慢慢地也就懒得开了。

“你没吃饭吧?我烤了面包,在烤箱里,自己拿。”柳萧萧说完,拿起杂志,坐在阳台钓椅上继续听音乐。

熊晖有着一个顽固的胃,吃不惯柳萧萧做的西餐,因此也很少在家吃,应了一声,跑到厕所里去放水。随后换了运动服,准备带着金毛克罗斯去跑步。

“回来时买两大盒无脂牛奶!”柳萧萧对熊晖大喊,之所以加上“两大盒”这个定语,是因为熊晖不走心,她做蛋糕啥的需要较多牛奶,上次熊晖居然买回两小盒牛奶饮料。

熊晖应了一声,给克罗斯戴上狗链,在门口拎上大号黑色垃圾袋出了门。

在电梯厅内,柳萧萧经常乱丢他的东西,熊晖依照惯例检查了一下垃圾袋,袋子内没有厨余垃圾,是一条内裤,几本旧杂志和破袜子和一个蓝牙耳机等乱七八糟的东西。熊晖知道那蓝牙耳机没坏,柳萧萧只是因为戴着不舒服就想扔掉,于是想着拿到办公室里听音乐,动手一扯,看到一根验孕棒。

熊晖傻眼了,他和柳萧萧最近没几次,就是有,柳萧萧也是吃避孕药的。

“她这是干什么?”熊晖感觉浑身汗毛倒竖。他忽然想起柳萧萧上次看美剧,对七点钟情人很赞赏,认为高品质婚姻就应该持性开放的态度。熊晖还骂她,别把偷情弄得那么高大上。

“怎么是偷情呢?!人家夫妻之间都是赞成并互相知道的。”柳萧萧白了他一眼,补刀一句“土老冒”。

“难不成她出轨了?”熊晖感觉自己已经不是在吃醋,而是被扔进了化粪池,恶心得不行不行的。

前段时间,军工大有一位快退休的老教授和研究生偷情被老婆抓住,弄得满城风雨,柳萧萧还嘲笑教授夫人,真是老封建,自己老公有人喜欢还不好?不是真爱!

当时熊晖就反对——被人戴绿帽,是个人都受不了,你这道德观出了问题。

柳萧萧见熊晖急了,扔出一句,你若出轨,我倒是高兴得很,证明我柳萧萧的男人优秀啊!

想到这里,熊晖再看这验孕棒,就像看一把血淋淋的手术刀,是刚把自己心脏切除的那把。

电梯门无声无息地打开了,熊晖却失去了走进去的勇气,金毛拉着狗绳呜咽两声,抬头望着他,眼中充满困惑,不知道男主人怎么了。

熊晖醒悟过来,鼓足勇气,走向了电梯轿厢,感觉好像是走上了刑场。

突然,裤袋里的手机铃声响起,把他吓了一跳,放下垃圾袋,拉开裤袋外边的拉链,掏出手机一看,是许建功的电话,也没心情接,就任由它想着。电梯门关闭,在电梯下行时,方才按下接听键。

在电梯轿厢里,手机自然是信号不好,听筒里传来乌啦乌啦的声音,七八秒后,熊晖心灰意冷地挂断。

在外面扔掉垃圾,熊晖的心情略好一点,给许建功发去信息——开会中,明天再打给你。

第二天午休时,熊晖一狠心,开车找了一位私家侦探,从自己的小金库里取出两万元给了他,强调必须严格保密。

“放心吧!熊哥,我要走漏半点消息,任由你吊销我执照,绝无半点怨言。”

时间过得很煎熬,一周以后,熊晖坐在车上,看过私人侦探给他带来的记录,两个月来,柳萧萧趁着中午和下班后以及周末去做面膜的时间,和一个男人到一家酒店频频约会,总次数达到十六次。

从发给熊晖的照片来看,二人在公共场所很克制,大多数是在一起喝咖啡,偶尔会在江桥下相拥。

有两张照片拍的是客房室内,一张是柳萧萧躺在床上看手机,还有一张是男的拉窗帘。

录音也是有的,都是二人在电话里聊天,天南地北的什么都有,柳萧萧在电话里很主动地发嗲,男的倒也没说啥很过分的话,就是有几次对她的表现夸了几句——你上次很棒。萧萧,我要给你加油哦!

令熊晖大感意外的是,那男的似乎很有钱,在对话记录中显示,有一次他给了柳萧萧十五万元,还嘱咐她,取钱时要避开摄像头。

侦探拿着三万元尾款离开后,熊晖瘫坐在驾驶位,感觉浑身的筋似乎已经被抽走。

自己与柳萧萧结婚几年了?八年还是七年?漫长吗?熊晖看向车子吊坠上的二人合影像,七八年的时间也就一瞬,似乎柳萧萧的笑容从原来的天真烂漫,变得带有一丝丝嘲讽的味道。

那吊坠上的背面,还有一段话:“生命中曾经有过的所有灿烂,原来终究,都需要用寂寞来偿还。”

熊晖喜欢读书,父亲是医生,母亲是弹钢琴的,现在二人跟着熊晖的大哥去了加拿大。

现在熊晖拿起电话,翻看着通讯录,一个个名字很熟悉,却没有一个可以说说心里话的人。

末了,看看时间已经十点,勉强控制住情绪,拨打了简中堂的电话。

熊晖从来没感觉这电话等候音会如此漫长,嘟嘟嘟的响声在车内一声声地敲击着他的心脏,几乎每一秒,熊晖都想挂断,可理智终于占了上风,任凭它兀自震颤地响着。

“喂,老熊,有事儿吗?”电话里的声音很亲切,有些不像简中堂的声音。

“有空吗?想撸串喝啤酒,出来呗?”

电话另一端,简中堂也是一愣,熊晖从来都没有用这样略显卑微的声音给他打过电话,印象中这好像是第一次。

“咋了老熊,心情不好吗?”

“你就说你出不出来吧?”在这一刻,熊晖忽然感觉有些不耐烦,失去了再聊下去的勇气,想挂断手机。

“好,我马上过去,老地方见。”简中堂感觉身上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挂断电话后,开始快速穿衣。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啊?”范青萍翻了个身,脸上贴着面膜,像一个鬼似的看向简中堂。

“老熊,听他好像遇到啥难事儿了,约我喝酒。”

“哦,去吧!别喝白酒,伤胃。”范青萍坐起身来,背对着他,从床头角落里拎起暖水瓶,给她玫瑰菊花枸杞茶冲上水。

简中堂拿起手包,数了数皮夹里的钱,绰绰有余,于是把手机放进包里,拿了车钥匙,换鞋出门。

榕城一月份的夜晚,已经不那么燥热了,有风,不大,只撩得动衣襟,摆啊摆的好像小孩子在轻轻玩弄拉扯。

简中堂到了烧烤摊,看到熊晖背对着绿篱坐在马扎上,矮桌上已经摆满了肉串,桌子左侧摆着一箱啤酒,一只啤酒瓶平躺在脚下。

“咋了,心情不好吗?”简中堂落座后,把手包放到矮桌上,拿起一瓶啤酒,用瓶起子,砰的一声打开,给熊晖倒满,然后给自己也倒满,向熊晖放在桌上的啤酒杯轻轻撞了一下,也不等熊晖伸手拿酒杯,自己先是一饮而尽。

熊晖叹息一声,拿起酒杯,却没有喝。

等简中堂又给自己斟满了,熊晖才举起酒杯,默默地与简中堂碰了一下,然后把酒杯放到嘴唇边儿,一仰头喝掉半杯。

就这样,熊晖和简中堂默默地一边吃一边喝,又喝掉一瓶之后,熊晖才开口说话:“去反贪局工作还顺利吧?”

“还是忙,不过安心许多。”简中堂放下手中的肉串,目不转睛地看向熊晖,根据他的判断,熊晖肯定有事儿,而且事儿还不小。

“你该去看看项部长。”熊晖说完,举起杯一饮而尽。

“是该去,就是抹不开脸,要不你帮我撺个饭局呗!”简中堂盯着熊晖,小心翼翼地说。

“你啊……”熊晖似乎心情好了一些,拿起啤酒瓶给简中堂满上,然后又开口说:“好吧!你出钱。”

简中堂装出满心欢喜的样子,快速举起酒杯,向熊晖致谢,然后一仰脖儿,咕咚咕咚两口喝干啤酒,开口说:“先谢了。”

熊晖情绪似乎正常了,又问起桐桐,叨咕着羡慕简中堂。

两人就这样,你一杯我一杯地正式开喝,几十分钟后,一箱啤酒喝光,熊晖还想要,被简中堂拉扯住了,然后抢着去买单。

简中堂回到座位,见到熊晖正用纸巾擦鼻涕和眼泪,于是打着饱嗝,装作没看见,问道:“你开车来的?”

“没有,你呢?”

“我开了,我喊人来开车。”简中堂说完拿起电话,却被熊晖给拦住了,让老板喊代驾。

正在竖着耳朵听二人讲话的老板清脆地应了一声,向屋子里招手,见儿子正在玩手机,于是又大喊其名字——肖战。

年轻人跑了出来,笑嘻嘻地对简中堂说:“远不?”

“二马路家属大院,多少钱?”

“五十吧!”年轻人挠挠头,一脸的不好意思。

简中堂掏出五十元递给他,又被熊晖打了一巴掌!“三十,爱去不去,上次就是这个价。”

“行,钱不钱的无所谓,您来光顾小店,肯定要把您照顾好。”年轻人满脸堆笑,可在熊晖眼中,是那么的无耻。

熊晖摇晃着,向年轻人无力地挥挥手。

简中堂架着熊晖,踉踉跄跄地向车子走去,按下遥控器的车门开关,把钥匙递给年轻人,然后吃力地将熊晖塞进后座,转身到另一侧,扶起熊晖的头靠在座椅靠背上。

熊晖已经打起鼾声。

柳萧萧听见敲门声,从猫眼里看到是简中堂,急忙开门,然后对简中堂笑了笑,抓住熊晖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上,另一只手搂住熊晖的腰,就这样搀扶着熊晖,对简中堂笑着说:“谢谢你了,要不要进来喝杯水。”

“不用了,我回了。”简中堂面无表情地将门关上,打了个哆嗦,晃晃悠悠地下了楼。

柳萧萧将熊晖搀扶到床上,替他拖鞋,剥开衣服,扒下裤子,又拿了湿毛巾替熊晖擦脸擦手,随后,又换了一条毛巾,用温水浸湿,替他擦了脚,吃力地把他拖到床头,垫上枕头,盖好被子,然后盯着熊晖看了半分钟,到客厅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慢慢喝完,到洗脸盆接水漱口。

回到床上,柳萧萧拿起小说,看了起来。身旁的熊晖鼾声如雷,柳萧萧瞅了他几眼,见他呼吸平稳,不像会呕吐的样子,这才调低床头灯的亮度,戴上眼罩,躺了下去。

第二日是星期六,柳萧萧早早起床,站在阳台上望着仍在等候黎明的路灯若有所思,两分钟过后,到厨房开始做早餐。

当风掀起窗纱,阳光蹑手蹑脚地跳到房间的地毯上,弯腰轻吻梦中情人时,熊晖才掀开雪白的被子坐在床头上发呆,熊晖感觉浑身酸软,醉酒后的松弛感笼罩全身。

“起这么早啊!”熊晖对门外忙碌的柳萧萧讪讪地打了一声招呼,似乎觉得理亏,像一只猫似的,迅速钻进卫生间洗漱。

餐桌上,熊晖和柳萧萧在默默地吃东西,突然一起抬头看向对方,几乎异口同声地说“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