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追溯到一盏茶前。
顾清婉刚表演完一曲舞蹈,看客们就开始起哄,要求她再唱一曲萧尘那日所作的诗。
她本就十分喜欢这曲子,闻言也不扭捏,直接在台上清唱了起来。
这曲子不在今晚的表演范畴内,算是免费附赠的。
唱歌的人没意见,看客们没意见,但有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打断了顾清婉。
“难道风华乐府只有这一首曲子能拿得出手?”
“还是说,大秦的文人墨客,只有那个什么萧尘的诗作能拿得出手?”
“一天到晚只会咿咿呀呀哭哭啼啼,唱这些晦气死了!”
这道不和谐的声音刚响起,周围也响起了议论声。
“又是楚逸风?”
“他到底想作甚?怎么老是逮着清婉不放?喜欢人也不是这样表现的吧?”
“嘘,小心点被他听了去,回头让人上朝参你一本!”
不少人认出此人便是之前打人的楚逸风,奔腾的火气憋在脸上,蠢蠢欲动。
左右伺候的姑娘们见状,连忙举杯劝道:
“爷,您可别惹这位瘟神,他乃京中贵子,不知道萧大人如何得罪于他,只盯着萧大人的诗作闹,明眼人都知道他是在嫉妒,咱们犯不着得罪他,来,奴家给您斟满。”
“贵人,您别动气,等一会儿这位公子就走了,不用担心清婉姐姐,她自有办法。”
“……”
经过之前的事,兰掌柜给大家都下了命令,千万不能再让这位爷在乐府闹事。
一个个怒气冲冲的大老爷们,本来还要冲出去跟楚逸风理论,马上就被怀中的温香软玉劝了下来。
几杯酒下肚,更是火气全消。
楚逸风见没人搭理他,不屑地“嘁”了一声。
没想到,咸阳现在没什么有骨气的人,他这样挑衅也没人站出来怜香惜玉。
那个被众人称颂的萧尘呢?也是个缩头乌龟。
想到这,楚逸风眼神一暗,直接冲到了表演台上,吓得顾婉清俏脸微白。
“公子,此地为表演台,还请您回到座位。”
护院们见他突然发难,想上台阻止,但又碍于楚逸风的身份,个个面面相觑。
楚逸风一个跨步,对顾婉清步步紧逼,冷声问道:
“你唱这歌,不怕被杀头吗?”
顾婉清一双水眸满是惊恐。
“奴家不知公子何意,不过,这歌是萧大人所作,在表演前,乐府到西厂办过正规手续的,按大秦律法,合规合法。”
楚逸风突然伸手发难,捏住顾婉清巴掌大的脸。
“巧舌如簧,你一个低贱的花魁,竟敢顶撞本公子!是谁给你的勇气?是这个萧尘?”
顾婉清花容失色,连连求饶:
“公子饶命,这诗的确是萧大人所作,当日还胜了北莽使团的文人,听说传唱到其他国家,很受欢迎,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乐府才将此曲增加到表演曲目中。”
楚逸风轻蔑一笑,一把将顾清婉甩在脚下。
“一首哗众取宠,卖弄爱国情怀的诗,你们竟然如此吹捧,这萧尘的水平很低,你们这些吹捧的人,也很低。”
“对了,你这个女人唱出来,也很低级!”
周围的看客敢怒不敢言。
护院也别过头去不看这边。
见状,楚逸风气焰更加嚣张,他环顾一圈,指着顾清婉道:
“你既然经过萧尘首肯,唱了他的诗作,那便让人通知他一声,若他能与本公子一战,胜过本公子,本公子便饶了你!”
顾清婉心中暗骂道,这位公子哥真是吃饱了没事干,嫉妒萧大人的才华便罢了,为何要威胁她?
欺软怕硬吗?
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顾清婉自知身如蒲柳,谁都得罪不起,只能嘤嘤求饶。
“楚公子,萧大人乃炙手可热的西厂厂督,奴家没有那个本事去求来,求楚公子放过,求楚公子饶了奴家,以后,奴家不唱便是。”
楚逸风不为所动。
萧尘骤然听到自己的名字,抬起的脚步又放了下来。
“楚公子?”
他喃喃道,难道此人就是刚才三皇子所说的——楚逸风?
此人莫名其妙欺到他头上,还殃及无辜,只欺压底层,萧尘打算会会他。
他先找到兰掌柜,将西厂调令交于她。
“你差人去西厂,传本官口令,让牛大头带一队人马过来。”
兰掌柜虽然见的大场面多了去了,但之前只在外面凑热闹的时候见过西厂的官兵,那一个个凶神恶煞的,这位爷要把他们招过来?
那今儿乐府彻底没法做生意了。
她迟疑道:
“这不好吧?”
萧尘脸上山雨欲来,声音低沉道:
“此人在此闹事,欺凌弱小,你不出头也就罢了,还拦着本官拿人?难道想跟他一起被抓!”
兰掌柜这才意识到,她面前的是谁!
大秦还有谁能拿出西厂的调令?
“萧大人?!”
兰掌柜失声道,她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激动得差点扑上去。
这位大人,就是作出“黄金百战穿金甲”的诗圣!
她望向表演台,要不是清婉被楚逸风困住,她非要叫清婉过来陪着,一睹真容。
萧尘比了一个“嘘”的动作,将调令扔到她手里。
“去吧,本官在这里等着!”
“奴家省的了!”
兰掌柜紧张的神色笑成了花,小心翼翼接过调令,派了个机灵的护院前去摇人。
有西厂镇场子,管他什么太傅之孙还是太傅本人,她才不怕呢!
之前那个安国公之子尸体估计还没烂完,西厂才不怕多杀一个这种纨绔。
西厂离此地不远,来回也就一刻钟。
安排好这些,萧尘便朝演出台走去。
二楼包厢的林洪看到这里,屁股又挨到了椅子上。
“看来,有好戏看了,本皇子差点错过一场大戏!”
管家也看到萧尘去而复返的身影,眼中也写满了好奇。
“殿下,萧大人要跟楚公子对上了!”
“安心看戏!今儿这银子花得值!”
“是……”
此时,顾清婉已经哭得梨花带雨,楚逸风不为所动,故意想将事情闹大。
萧尘若是胆小鬼,必然不敢出现,就算他出现了,在自己的威压之下,能挺过才不可能。
九妹啊九妹,你可擦亮眼睛吧!
楚逸风心中鄙夷,坐在台上,仿佛自己才是这个舞台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