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薛桂芝这时隐约明白之前丈夫说的老三好福气是什么。
至此,岐山大队的宣传普法和思想教育彻底展开行动。
三五不时的就有干部召集队员到晒谷场集合,说说家庭和睦的好处,家暴妻子孩子的不幸遭遇,孩子上学的好处。
那是励志想要把大队的人文风气提上另一个台阶。
不过,沈广林这些干部也没忘记,大家都是农民,家里条件不是很好。所以也告诉大家伙,孩子上学的学费大队会和公社申请适当的优惠一些。
当年家里没有钱的,可以用年底的工分抵扣。
平时孩子放学做完作业,也要帮家里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不养成孩子以为读书就可万事不管的习惯。
而沈广林等人,见最近的宣传普法行动进行的有条不紊,队员们也慢慢开始接受和认知到孩子上学可以带来的好处后,便决定去公社申请开办学校。
不过这些都是沈广林这个大队长要做的事。
虞岁岁从开完大会后,只时不时到晒谷场晃悠一圈,就没其他的事了。
天气越来越冷,她越发不爱出门。
每天宅在家里教教云亭认字,今天午饭后,正打算重复每日的事,教孩子认字。
院门被人敲响,是沈明旭来了。
他把手里的一包炒栗子递给岁岁,“才出锅的炒栗子,趁热吃。”
说完,感受到一道目光落在身上,垂眸就见云亭瞅着自己,他伸手揉了揉小孩都脑袋,从布袋里抓了一把栗子递给他。
“诺,这是给大宝的。”
“谢谢沈叔叔。”云亭接过礼貌道谢。
沈明旭看眼屋里,“岁宝,大哥不在家吗?”
“嗯,”虞岁岁点头,边剥栗子边说:
“大哥说中午天气不错,他去小岐山外面砍点柴火。”
当时她还说自己也要去,可大哥非说天冷,不让她跟着。
沈明旭微皱眉,“他伤全好了?可别又把手弄伤了。”
“好的差不多了,恢复能力超强。”虞岁岁对此还有些意外,没想到伤好的挺快。
“你是专门来送栗子?”她问。
沈明旭摇头,“我是来告诉你,我明天就要出门的,这快过年了,还有最后一趟车,跑完能休息一段时间。”
“远吗?”
“有点远,这次跑海市那边。”
“确实有些远,那你路上注意安全,年节将至,小心些。”
虞岁岁语气里带着几分自己也不知道的关切:
“那你明天走还是今天下午?”
“我会注意的,这次也不止我一个人,还有其他人的,从这回去就走。”沈明旭清俊的脸上露出笑来。
他之前送韩老等人回来后,运输队就给一笔奖金,还给他分了一个单间。
这可是很不错的待遇,尤其是他在运输队上班的时间并不是很长,且他还是单身未婚。
以前他就是住在集体宿舍,现在有属于自己一个人的宿舍,感觉非常棒,有些不清楚事情的人,还在背后又酸又蛐蛐。
虞岁岁难得啰嗦,多叮嘱了他几句。
对此,沈明旭并不觉得啰嗦,相反,他认为这是岁宝对他的态度渐渐发生转变。
是往更好的那一面发生转变。
—
“呵…”
寂静的办公室里响起男人有些沙哑的嗤笑声。
林建国背靠椅背,右手夹着一根冒着火星的烟,看着桌上摆放着的几张纸,眼神暗沉。
右手抬起放到唇边,抽了一口烟,待到一根烟抽完,他心里也有了决定。
拿起桌上的几张纸,视线在上面的几个人名上停留几秒,把几张纸折叠好,放进信封。
出了办公室。
—
晚上八点,天已经彻底的黑了。
天气冷,天黑的早,许多人家已经睡了,睡觉不用点煤油灯,又能节约一些支出。
不过在这一片漆黑中,也有十来户人家亮着昏黄的灯光,为静悄悄的岐山大队增添些暖意。
虞家小院就是其中之一,堂屋一片亮堂,除了点着的煤油灯,屋内还燃着火。
一口破烂生锈的铁锅里燃着柴火,火柴燃烧的噼啪炸响,驱散冬夜里的寒冷,又为屋里增添光亮。
“咚咚咚…”
屋外传来不甚清晰的敲门声。
正在说话的虞岁岁和虞望归停下话头,眼中皆有些诧异。
“这么晚了,谁啊?”虞岁岁疑惑的挠了挠下巴。
“你在屋里等着,我去开门。”虞望归说着起身开了堂屋的门,走了出去。
见状,虞岁岁便没用精神力探查。
站在小院外的人听见脚步声,停下了敲门的动作,拢了拢身上的军大衣。
双手搓了搓放在嘴边哈气,试图暖暖被冻的有些僵硬的双手。
“吱呀,”声响起,院门被虞望归从里面打开。
顿时门里门外两人对上视线,都有些茫然。
嗯,不认识!
“同志,你有什么事吗?”虞望归目光不着痕迹的打量一眼院外的男人,在他身上的军大衣和脚上的鞋子上顿了几秒。
“你好,我找虞岁岁同志。”林建国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不了解对方是什么人,并没有说出自己的身份。
他同样观察着开门的男人,琢磨着这么晚会出现在虞家,应该是小虞的家人吧?
想了想小虞家里的情况,又认真看眼跟前的青年,很熟悉的气息,那是属于军人的特质。
“你是小虞的哥哥?虞望归同志?”他试探的问。
“嗯。”虞望归点头,突然一阵冷风吹来,看到门外的人抖了抖,又看他身边的自行车,知道他怕是冻坏了。
“进来吧,我妹妹在屋里。”
眼见对方推车的手有些不自然,虞望归主动帮忙把自行车提进院子里,复又把院门拴上。
恰好这时,虞岁岁从屋里探出头往院子里看,一下便看到院子里的人。
她就是有些疑惑她哥开门怎么这么久,才瞅眼,结果就看到个意料之外的人出现在自家。
她惊讶的朝着来人喊了声:“林所长,您怎么来了?”
这么冷的天,还是大晚上的,有啥事这么急?
话落,她忙走出堂屋把人迎进屋里,
“快进屋,外面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