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柠!”晏向泽轻轻勾起嘴角。
“你怎么进来的?”徐婉柠下意识道,随即想到了什么,表情顿时僵住了。
妈耶,她竟然忘了,他这家伙会武功。
“哼。”她双手抱臂,斜眼看着他,“堂堂乾国君主,竟做那宵小鼠辈才会干的爬墙勾当,不要脸。”
麻蛋,失策了!
没想到这小子如此不要脸面,竟然爬墙。
她明天就让人将围墙砌高,最少一丈!!!
她在心里大吼。
晏向泽根本没有理会她的谩骂还有不满,只是贪婪地看着她,眼睛都不舍得多眨一下,生怕下一秒她就会消失。
看到他这样子,徐婉柠叹气,面无表情地转身坐回榻上,扬起下巴点了点对面,示意他坐。
随着岁月的流逝,越发明媚张扬的脸依稀能看出当年娇俏的模样,除了多出了几分为人母的柔和气质,竟和六年前没什么区别,还是那么的貌美无双,眼底的骄傲也没有消失。
看来这几年她过得不错。
晏向泽暗暗松了一口气。
两人相对而坐,徐婉柠抬手,给他倒了杯茶。
袅袅的雾气将她的容貌遮掩,她抬眸,虚抬手,淡声道:“花茶,虽不能与那名贵的茶相比,但口感不错,可以尝尝。”
“这些年,你没有变!”晏向泽突然道。
“可你变了。”徐婉柠微笑。以她的眼界,自然能看出,这几年,晏向泽变了不少。首先就是周身的气势,一看就是久居高位,说一不二的环境才能养出来。人看着也比当年沉稳了许多,更让人捉摸不透了。
两人再一次沉默。
多年的分别,往日亲密无间的两人之间终究还是多了几分陌生,还有疏离。徐婉柠不想见他,除了因为小星遇,也是因为这个。
她只会往前看,不会纠结于往事。但晏向泽,似乎与她反着来了。
“我见到星遇了。”晏向泽突然道。
徐婉柠骤然瞪大眼睛,飞快起身,因为起得太急,衣袖不小心拂到了桌上的茶盏。茶杯倾倒,里面刚斟的热茶流淌出来,徐婉柠却恍若未觉,只是盯着晏向泽,眼底一片冰冷。
“你什么意思?”
“他被养得很好,和我当年……很像。”晏向泽眼疾手快,将被她扫到的茶杯扶起来,又看了一眼洒出来的茶水,确定洒不到她身上,他才放心。
“他是我儿子。”徐婉柠只是说了这一句,又坐了下来,眼睛扫都没扫一下被打倒的茶杯。
“你不必对我这么大怨气。”晏向泽叹气,“明明当年,是你选择离开的。”若是他知道,她怀孕了,他一定不会给她哪怕一丝逃脱的机会。
而且那会,他根本没有想到,她会如此坚决,宁愿跳江也要离开。
这件事给了他很大的创伤,他现在都没有缓过来。
“我不离开,我能拥有如今的成就?”徐婉柠抬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知道的,我的眼界,从来没有停留在你后院的那一亩三分地,即便你当上皇帝,那一亩三分地变成了整个宫廷,也丝毫没有变。”
“我们之间就没有可能吗?”晏向泽眼底闪过一丝受伤,这些年压制在心底的不解、难过、哀怨……在徐婉柠的这句话中,直接崩溃,终于喷礴而出,“我对你这么好,不管是宠爱、权力、金钱还是地位、尊重……都尽我自己所能,给了你最好的。可你依旧不满足,就是不愿意向我敞开心扉。”晏向泽红着眼眶,强忍着内心的悲伤还有不解,低声咆哮。
“如果是我做的不好,我认了,但我自认为我做的很好了,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给我哪怕一丝的关爱。”晏向泽起身,走到徐婉柠面前,抓着她的肩膀,大声喊。
“为什么?”
他求的不多,只想要在她心里留下一点位置而已。
他自认为对她已经很好了,比一般夫君对自己的妻子还要好。徐婉柠当时不是他的妻,只是一个侍妾,他都如此尊重她了,她为何就不能满足。
面对他突然的爆发,徐婉柠愣了一瞬,轻咬嘴唇。
她没想到,晏向泽竟然只是纠结这些。
但是……
“你真的爱我吗?”她突然问。
晏向泽愣住了。
“其实这个问题,我当年就很想问你。”徐婉柠抬眸,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再次问:“你真的是爱我吗?”
晏向泽愣住了。
没有理会他,徐婉柠继续道:“其实我真的不理解,你为何会爱上我。”
“因为我长得漂亮?可是当年温县主还有周小姐,她们一个端庄温婉、柔弱如水;一个英姿飒爽,明艳动人,哪个不比我好看漂亮,而且她们都有着让世人艳羡且我所没有的高贵家室。”
“我觉得除了长得好看这一点,我就没有别的优点了。我不温柔,甚至还很粗鲁,我也没有好的家世与你匹配;因为见识有限,我的眼界比你身边的丫鬟还不如,我不体贴,不会关心你;我不柔顺,从来没有什么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的思想……我就像一个异类,不小心撞进了你的生活,又因为一场荒谬才与你纠缠在一起……”
“荒谬终究是荒谬,是错误的,我醒悟了,所以我选择离开,结果你告诉我,你不愿意醒来?太荒谬了。”徐婉柠叹气。
晏向泽沉默,默默松开手,没有说话。
其实他根本不认同她的话,她说她不好,他喜欢她荒谬。她是好而不自知,人生在世,哪有那么多理由。
美妇悦目,贤妇悦心。
她即便不贤惠不好看不温柔体贴,在他看来,也悦心悦目,更别说她根本没有她自己说的那么不堪。
“你说你已经给了你自己尽可能给的最好的我,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对这些从来都不在意。”徐婉柠再次道。
“我喜欢金钱,不过是因为人生在世,没有银子,活不下去。若是有了能让我安稳活下去的银钱,再多的,我就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
“至于你说的权力、地位、尊重……就更可笑了,权力我只相信自己拥有的,而不是别人给的。那种随时可以被收走的权力,就如同当年你赐予我随时可去紫竹院的权利,因为你的一句话,被收走了。”
“宠爱,不过是给宠物的,而我是人!”徐婉柠最后道。
晏向泽瞳孔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