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过来输送灵气，农荷殷再一次感受到了灵气的匮乏感，她现在可以确定了，上次根本就不是意外，而是因为这个蓝绿色光球本身就是个无底洞。
按照这样的趋势下去，农荷殷不敢保证她到底能不能活到最后。
她扶着墙喘着气，看见周淳肆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颗光球上面，她不禁陷入沉思。
记得他曾经说过，他的目的是毁灭世界，这颗光球里面蕴含着的是强烈的毒气，加上她的灵气……真的可以变成毁灭世界的武器么？
可他口中所说的里面的胎儿是最像空间滞灵的滞灵，如果是毁灭世界的话，那这个滞灵又充当了什么角色？
她直觉这一切都和那个温桑有关，但她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个世界看起来毫不在意温桑的人，如今又是为什么要做这些。
见到光球中的白色又少了一丝，变化虽然渺小，但足以让他激动起来。
与上次不同，这次他很好的控制住了情绪，在农荷殷脱力的前一秒，他接住了她，带她走了出去。
“待会我会把药送到你的房间里，记得吃，明天继续。”
他说完这句话就想走，却没想到被农荷殷喊住了。
农荷殷眼里透着怀疑，她想起已经两天都没有出现在她眼前的那个可爱的少女，一时间竟然有些担心。
“之前那个喂我喝药的女孩子呢？”
“谁？”
周淳肆似乎真的不太知道她说的是谁。
农荷殷手拽紧了一瞬，“你应该不至于沦落到对一个小姑娘动手吧。”
说到对小姑娘动手，周淳肆似乎终于有了一点印象。
“最近……确实是杀了一个小侍女呢。”
他笑了起来，想起来她说的是谁，心情却与表面相反，直直地往下坠落。
“杀了。”
“你……！”
农荷殷:“她什么也没有做，你为什么杀她？”
周淳肆朝她走近，在农荷殷的目光下，他挑起了农荷殷的下巴，用的力气不小，他温和的声音笑道:“不要忘了你现在也是这样的处境，我想杀你很简单。”
“滞灵死亡灵气短时间内不会消散，虽然效果会大打折扣，但是你大可试试。”
说完他就放了手，一点都不关心农荷殷的回答，很快便没有了他的踪影。
农荷殷:“……”
她沉默了，虽然知道了这个结果，但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这种感觉真的太难受了。
姜薇唐，往后，我一定替你报仇！
她闭了闭眼，带着复杂的心情艰难的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到达房间门口时，她伸手想推门进去，但有一双手比她更快，她眸子颤了颤，在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身后那个人推了进去。
他也随之进来。
由于没有开灯，这里的光线很差，农荷殷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剧烈，鼻尖熟悉的气息让她整个人慢慢放松下来。
两人似乎在对视，但农荷殷不确定这是不是她的错觉，因为她又感受到少年身上那股清冷劲了。
这是……生气了？
农荷殷:“你来了。”
那个人没有说话，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农荷殷见状，也没有在意，她此时很累，很想躺在床上休息，本想坐到床上再哄他，但少年察觉到她的意图，竟然直接公主抱抱起了农荷殷，然后农荷殷就享受到一条龙服务。
他帮她脱掉了鞋袜，而后找了个十分舒适的位置让她半躺半坐，还贴心的帮她盖好了被子。
张二佟呼吸加快了一些，依然没有说话，做完这一切，他坐在了离她有些距离的椅子上，看来还在生气。
农荷殷本该要急着哄他的，但如今看来，她倒是觉得他这样简直是可爱极了，明明还在生气，却还是察觉到她的不舒服，身体很诚实地帮她做完这一切了，嘴依然还是那样硬。
明白自己有错，但农荷殷还是没忍住笑出声。
她不笑还好，她一笑张二佟就炸锅了。
他似乎在瞪她，而后似乎觉得以冷战的形式让他更憋屈了，果断放弃了这个方法。
“农荷殷，你有没有心？”
他的声音依然那样清冷有质感，但在农荷殷耳里，还多了一丝委屈。
农荷殷当着他的面指了指她的心，而后又指了指他的心脏位置，笑道:“我的心在你那里了。”
张二佟:“……”
她，她为什么会这样轻松的说出来这种话……！
他有一瞬间心软，但想到这个人瞒着他做的那些事，他就觉得自己应该生气，不然她下一次还敢。
灯早已被他打开，两人现在真的对视了，农荷殷眼底还有些笑意在，但还是疲惫居多，张二佟默了。
他突然起身朝农荷殷走去，农荷殷还以为少年要做些什么，结果下一秒就感觉到自己视线一黑，是某人用手捂住了她的眼睛，而且他还在她耳边低声道:“先睡会儿吧。”
这几个字有些生硬，但包含着无限的心疼。
又被他发现了，农荷殷只觉得自己心跳快了些许，最终还是没有抵抗住睡意，她躺了下去睡着了。
听到少女均匀的呼吸声，张二佟垂着眼拿下了自己的手，看着五日未见的姑娘，他既想念又生气。
分别的每一分每一秒里，他没有一刻不在想她，可在见到她的每一秒里，他又觉得气急，他觉得少女并不是那样在乎他，但又觉得不是。
南南说，她是为了他才来的这里，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一点
农荷殷……情真的是个很矛盾的东西…
“我有时候在想，如果这次我们俩个人的身份互换，我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似乎……这是一个无解的命题，我希望可以保护你，你希望我平安无事，二者好似只能取其一，不可兼得。”
“我没有生你的气，我是在气我自己，好像还是不够强……”
“我该怎么做……”他喃喃自语道。
…………
“怎么样，你答应不？”
姜薇唐还在劝说周壹，反正周淳肆那个家伙她是不打算伺候了，虽然她本来就没有伺候过，但是她好歹也是去过那个世界给他提示过吧。
想起那一次的心软，姜薇唐真的是后悔死了，那一天，她还和平常一样，到各个世界做着任务，一边放松自己，一边完成任务，但有一次系统出了纰漏，她被迫停留在了时间洪流中。
那里的世界有很多，但不知道为什么，周淳肆所在的那个怪物世界吸引了她的视线。
他们曾经经历的一切让她动了恻隐之心，她想去帮他们一把。
可是他们不可以随意进入自己任务世界以外的世界，于是等小白（系统）修复好后，她提出要去那个世界帮他们。
小白语气很不可置信，因为她之前并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小白声音很严厉，它说:“随意进入世界是会产生一些不必要的因果的。”
姜薇唐不是很在意，“我知道呀，但我还是想去。”
小白见她实在是倔，终是妥协了，它无奈道:“你用自己的一些积分换那个装备，你就可以提前看到这个世界的每个人的结局，然后可以在那个世界待一秒。”
“够了。”
虽然有些心疼，但姜薇唐相信自己的直觉，这个世界，她必须要去。
购买完装备，姜薇唐眉心闪了闪，她看见了她想看见的所有人的结局。
当时，她注意到周淳肆的结局，他没有死，但其他所有人都死了，无论是曾经欺负过他，又或者救过他的人，无一例外。
那一天，周淳肆崩溃了，他的感情来的太迟钝，等到失去的那一刻，一切都已经晚了。
就连那个拥有稀罕能力守护之力的女人，在最后守护他们的那一刻，为了救周淳肆，她牺牲自己，被怪物无情的绞杀了。
她的死，让周淳肆接受不了，她想，他心中应该是很在意那个女孩子的，不然，在她死后，他不会疯狂成那样。
见证了这样惨烈的结局，她想帮他。
于是在平凡的一天，她在他面前现身，虽然只有一秒，但她将结局以及破解之法隐秘的告诉了他，因为限制，她不能直截了当为他人改命，所以她希望他可以懂。
哪想这个少年的心早就已经腐烂了，他被恨意蒙蔽了双眼，他怀疑她说的话，最后的结局虽然有所改变，但还是一个让人不忍直视的模样。
唯一的变数便是由于她的帮助，还有那个叫做温桑的人的守护之力，意外让周淳肆回到了原先的世界，还带走了周壹，只不过那时周壹已经身死，在她姐姐死亡的那一刻。
姜薇唐将这一切大概和周壹说了，周壹听得心惊，他没有想到她的能力如此之大。
对于她的问题，周壹犹豫道:“他的命是姐姐拼命救下来的，我不可以……”
姜薇唐看着他，明白他将自己困在了一个死胡同，这条死路让他尤为痛苦。
这一切都是因果吧……
她笑了笑，语气中带着一丝自责，“我以为我去帮忙是在救你们，但好像我这个行为让更多人受到了伤害。”
周壹看着她，有些欲言又止。
她继续道:“如果我没有去帮他改变结局，或许……你们的死了，也是一种解脱。”
“周壹，你怪我么，这样活着折磨自己，你疼不疼？”
“周淳肆杀了多少人，多多少少我都有责任，然后我来到了这个世界，来拯救其他人，因果循环，好似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我不怪你。”周壹道。
姜薇唐:“为什么？”
周壹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姜薇唐注意到他脸上的伤已经快好了，本来就是些小划痕，所以好起来自然快。
只是姜薇唐没有想到他会长的这样好看。
明明是一个男孩子，却长的有一丝美感，其中却带着男孩子的英气，是很好看的长相。
这么看来，似乎和之前那个姐姐的对象有的一拼。
周壹没有发现她在看他的外貌，他思索好要说的话，道:“能活着，就是一件幸事。”
姜薇唐撑着下巴，顺着他的话道:“对呀，那你放过自己吧。”
“这不能混为一谈。”他想反驳。
姜薇唐:“哪里不能，周壹，你长的这样好看，声音这样好听，为人这样好，性格也好，世间这么多美好的词汇都在你身上了，你怎么不喜欢自己一点啊。”
周壹:“……”
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话了，他想起自己的外貌，恍然记起之前也有人说过他长的好看，但这句话后都是那样难听恶心的话语，因为不详之力的关系，他从小到大，一直都在依赖姐姐而活。
可长大后的温桑似乎也不喜欢他了，对他总是忽冷忽热的态度，他全部都归为自己的原因。
那天……温桑其实为了救他，就已经耗费了很多的力量，所以最后在奔向周淳肆的时候，她才会死在怪物手上。
并且，怪物身上还有他的气息……他知道，那是感受到了他的不祥气息赶过来的怪物。
所以，是他害死了他的姐姐，周淳肆也认为是这样，所以，他对他说，他不配获得救赎。
姜薇唐握住他手，很认真说:“周壹，不是你的错，你的力量也不是不详之力，只是在这世界上，任何东西都有两面，这样才能维持平衡，你就好比河上的桥的其中一端，无论少了哪一方，都不可能成功让人渡河的。”
“所以你的力量是别人得以生存的底气，而不是不祥。”
是底气么……？
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周壹第一时间就是觉得荒谬，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想抓住这次机会试一试，说不定……真的是底气呢……
“好啦，你知道的，我从来不骗你，这也不是安慰你的话，而是这个世界的事实。”
“周壹，你要知道，世界上谁都可以失去，但自己不可以把自己弄丢，弄丢了，也要去找回来。”
“好……”
见他终于松口答应，姜薇唐笑了，这样……应该也算是拥有了来到这个世界的意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