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沉默的曾博奈悄悄地睁开眼,眼角弯成了月牙,“看来我赌赢了,你已经被怒火冲昏的头脑,完全失去了之前的理智了。”
“就像你没有注意到那把短刀根本不只是普通的兵器,而是我自身的一部分一样,你根本没有发现刚才趁能力短暂解除的时候,那份至关重要的线索已经被传递出去了...”说完这些话之后,博奈的嘴角止不住溢出鲜血来。
“曾博奈...你这个该死的贱人!”『傀』怒喊着,“你可真是越来越聪明了,聪明的过分了!”
“感谢你的夸奖……”博奈有气无力的说,随后再一次闭上眼睛准备迎接自己的命运,这次她是真的认命了,不管对方在动什么样的念头,都不会再反抗。
“你……你就真的不担心自己会殒命于此吗?”他用不可思议的语气询问着,同时加强了力道那架势仿佛要捏碎她的骨头。
“这个吗?”博奈有些不理解他的动机。
“快说,不然你现在就得死!”对方突然怒吼道,仿佛这个就是他的执念。
“你是说我为什么不怕被杀掉吗?”博奈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正如你所说,我只是一个各项能力都不太出众的人,我当然也怕疼,这是由于生命本身的构造,所以我也怕死……”她的眼中隐约泛出泪花,这是生灵本身对死亡的恐惧。
“但既然都选择走上这条路了,那就得勇敢的走到尽头,也正是我这个一无是处的人生命价值之所在呀!”
躲在影子中的敌人听闻之后,心中五味杂陈,那只捏在伯奈身上的手不自觉的松开了,她就感觉被丢在了一边。
“怎么?你刚才不是还要说要把我千刀万剐吗,你完全可以轻而易举的做到。”
“闭嘴,现在老子没这个兴趣了。”对方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你所做的一切依旧超乎了我的想象。老实讲,我害怕了,刚开始我是很有自信可以拦住你们的,但我这一份不知从何而来的自信,比起你那份无比坚定的信念来,似乎太微不足道了。”
“这就是你听我讲完这一切的原因吗?”博奈把目光尽可能转向他。
“比起这份信念,我完全就是在浑浑噩噩的活着,因此我根本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保证自己能够完成任务了,若是因一时的愤怒而杀了你,那就真的是得不偿失了。”
博奈对他的功绩可以说是微不足道的,他是被自己打败的。坚固的壁垒从外面无法撼动分毫,却先从内部开始崩溃了,从他感到不自信开始就已经转入了被动的防守阶段,再也无法掌握进攻的主动权了。
“看样子接下来不久之后就会扭转僵局,你现在作为我的对立面又该作何选择,总不能像刚才一样一直跟我闲聊吧?”博奈用戏谑的语气说道。
“老子不干了,反正已经阻止了很久,我问心无愧。更何况我本就不是个意志坚定的人,如果不是来自上级的死命令,都不会放弃安逸的生活,重操这份旧业。”『傀』从阴影中化作人形叹了口气,“你说呢,曾博奈?”
“老是听你一口一个我的本名,现在基本可以断定你是认识我的,说不定在曾经的某个时候我们关系还不错,既然都到了这个份上,不如告诉我你的本名呢?”博奈试探着问道,同时心中怀有一份期待。
“不行,”对方表示拒绝,“虽然我的任务十有八九是失败的,但也得有始有终,别的不说,起码上面追究责任的时候还能有所反驳。再说你都在这儿躺了这么久了,也不差这一小会吧。”
“倒还是个讲原则的人,那行吧,不过你这么轻易就放弃了我还有点儿不敢相信,你难道没有其他的同伴什么的?他们不会嘲笑你吗?”
“你说同伴?”『傀』不屑的说道,“能嘲笑我的人早就不知道失踪了多少年了,我现在能活下去全靠那道诅咒。”
“诅咒?什么诅咒?”博奈好奇的问。
“我也不太清楚,当初结束了中学时期的学业之后,不得不与一些旧友分道扬镳,在这期间似乎有过一段悲痛和迷茫的感觉,在离假期结束还有一个月的时候感到身体有些异常。”
“那你就没有想过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去医院检查一下吗?”
“当然是去了西医和中医都找过,结果医生和大夫都说我身体没病,让我不要自己吓自己。”他回忆着自己的过往,说着说着语气突然急促起来。
“最开始我也是想着是因为学业结束产生的戒断反应,要不是连续十几天都一直做着一个奇怪的梦,我差点就被自己说服了。”他正要叙说自己怪异的经历,突然间,毫无征兆地,他的身形猛地一震,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中。他的身体失去了平衡,向后倾倒而去,重重地摔倒在地。
那条被刀刃损坏的胳膊,本就脆弱不堪,此刻更是不堪重负,大量的鲜血从伤口涌出,如决堤的洪水一般。血液迅速汇聚成一条鲜红的小溪,沿着他的肩膀流淌而下,一直延伸到指尖,滴答滴答地滴落在地面上,形成了一滩触目惊心的血泊。
“这应该是那小子展开行动了吧,真是不巧,偏偏在我讲到高潮的时候……”他艰难的吐出模糊的话语,诉说着自己的不甘。
博奈身上的压制随着他注意力的溃散而减弱,全身上下如同刚睡醒一样酸痛,舒展了一下之后又像羽毛一样轻盈,给人一种不真实感。
“这一下算是有始有终了吧,就别抱怨了。”博奈勾了勾手,短刀的刀刃顺从的飞了过来,稳稳的停在手里,现在胜者和败者的身份互换了,她与张天霖打出了一套完美的配合。
“看样子我还是低估那小子了,这次的反击出色嘛。”博奈把玩着手中的刀刃,自言自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