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养望?
这是文人们,世家贵族们才懂的手段,从有世家开始,从有朝廷开始,他们就一步步在完善这样的行为。
一个人有学识,却无法传扬出去,怎么办?
一个人有学识却无法压下其他与他差不多的其他才子怎么办?
一个人想要出人头地却没有才能又能怎么办?
或是家族里的子弟并无多少优秀才能,却还需要让他出人头地,光耀门楣。
养望,成了最好的选择。
养望的方式有很多,好的有四处给有名望的人递送自己写的文章,求得一声赞誉。
再有的,可以找上十几个才子,做上一场诗会,众星捧月般为其扬名。
差的就是如陈家一般,才学上无法力压群星,更不能赢得他人的赞许,再无其他优点的情况下,做出孝顺之名是最好也是最简单的办法。
当然随着选材制度的变革,这样的方式也慢慢没了作用,只是如今虽然孝名或许没有之前那么有效果,但是传播速度狭隘的情况下,普通的养望依旧是很有效果的。
“养望……”茶馆里的众人听着识字的人给他们读着隐者最新的书。
“原来这叫养望啊,我说呢,我们东家的小公子,明明才学并不如何还被人当做才子一般奉承。”一个汉子拍着大腿惊呼出口。
“噤声噤声!你作死啊,你东家可离的不远。”旁边的汉子忙拉着他,连声警告。
那汉子憨厚的挠了挠脑袋,才不在意的说道:“不怕,东家搬家了,我们都被留下了,还不知道未来的东家是谁呢。”
“什么?老四。”那人有些惊讶,“钱员外搬家了?真的假的?”
被称作老四的汉子,连连点头,肯定的回道:“那当然了,昨天就搬走了,不然我哪里敢在这里乱说。”
他旁边的人这才了然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咦,这样说钱员外竟不是因为隐者这本书而走吗?”另一个年轻人好奇问道。
“哪里不是因此而走,咱们是今日才听到此书,可他们却早已知道许久了,这不唯恐此事影响,才如此早早搬家。”老四摇了摇头,说道。
年轻人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个一副憨傻模样的汉子,说话却毫不客气。
“行了,行了,听书,听书,不聊了。”旁边的人转头,有些不悦的看了他们一眼。
两人相视一笑,举起茶水互相敬了敬,才听人继续讲隐者的新书《养望》。
这书写的比前面的许多书都不一样,没那么枯燥学术,反而讲了许多小故事,每个故事的主人翁都在想办法养望,其中养望的手段简直是千变万化。
这样故事集的模样,也让普通百姓对此也挺有兴趣,毕竟故事还挺好听,而且还可以窥探下自己曾无比仰望的一群人,看他们为了利益如此绞尽脑汁。
“这权贵人家也不容易啊,为了让孩子能够成才,这样的法子都想得出来。”听了故事的不止这一家茶馆,评价的也不止这一群百姓。
百姓们对这样的从未见过的世家深感惊讶,毕竟他们印象中,世家权贵们从来都是风光霁月的,是高高在上宛如谪仙人的,可未曾想过这样的人,竟也会为一些利益失了所谓的体面。
“这隐者!”如果说百姓们对此是怀着看稀奇一样的心态,那世家们却对此愤怒不已。
这种事情本就是大家心照不宣的,寒门有才份的子弟或是用此做投名状,赢得世家的帮助,站在官场之上,再用权势为对方保驾护航。
亦或是以此手段,为世家里不甚出息的子弟出谋划策,以此赢得世家的一丝庇佑。
如今被柳姻彻底撕开面纱,世家本就因为她曾经的那本《世家》的书,损了世家的尊贵和高高在上,这次的《养望》一书,更是热火浇油,给本就摇摇欲坠的世家地位,使劲儿推了一把。
至于那些小世家、微末寒门、豪商之家,对于隐者则是憎恶为主,毕竟这曾经是他们唯一爬上去的路子,此时却被柳姻干脆的拿刀砍断,又如何不恨呢?
不少已经出名或是刚刚出名的,都有传信给家族。
对隐者,他们誓要格杀勿论,定要将这样的无视规则的人泯灭,尤其是《养望》一书中,再一步加深的述说科举制度的先进性,和对于百姓们开民智的想法。
这简直是撅了他们的根基之外,还要将他们彻底埋入地下。
“你们家族难不成还让你们去找隐者?”许正初嘲讽的拿着一本《养望》,看着好友们。
严元思不在意的喝着酒,一脸无所谓的说道:“随便吧。”
反倒郁康伯看着书,脸上闪过阴郁:“隐者这书,可真是找死啊。”
许正初挑着眉看着他:“所以啊,不过一个女人,当初就该动手的,偏偏大家都看不起她,这不,养虎为患啊。”
郁康伯瞥了他一眼,才叹着气说道:“谁曾想过,这样的女人,就可以闹出这般的阵势。”
严元思则不在意的说道:“所以我说,不要小瞧任何一个人,哪怕是个女人。”
“如今可不止咱们头痛,有的是哪几个地位尊崇的,要动手,处置后快呢。”许正初幽幽说道。
严元思顿了顿,眼眸闪过一丝沉思,随即抬头看着两人说道:“那位的身份,你们听说了吗?”
许正初意外的看了他一眼:“什么?”
郁康伯却陷入深思:“你是说?不是谣言吗?”
“应当不是。”严元思想了想,才说道,“我要是他们,就用这个法子攻击她。”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被好友弄得一头雾水的许正初,不耐烦的催促道。
郁康伯看了他一眼,深深叹了口气:“你还记得安宁王吗?”
许正初意外的看了他一眼,不耐说道:“怎么会不记得,若是王爷登基,必然比这位强得多,也不必有那么多的民怨了。”
“是啊……若是那位登基,至少朝政上不会像这位这样荒唐。”郁康伯不免也深深的叹了口气。
“所以,这和你们说的时期有什么关系?”许正初不耐烦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