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裴宿像往常一样跟祁淮书一起放学,放学后去他家一起吃了晚饭然后便回家了。
睡觉前还在手机上跟祁淮书讨论了明天中午要吃什么,互道了晚安。
结果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病床上。
而他的妈妈正双眼红肿,一脸憔悴地坐在他身旁。
裴母见他醒了,忍不住扑上来抱住了他哭道:“宿宿,你终于醒了。你真的吓死妈妈了。”
裴宿刚醒还有点发懵,他不知道自己只不过是睡了一觉,怎么就到医院里来了,而且他妈妈还那么伤心。
一个金发碧眼的医生走了进来,用仪器给他测量了身体的各种指标数据,又问了些他的情况,期间不停地拿着笔在纸上写着东西。
他用英文告诉裴母,裴宿的这个病情很罕见,目前全球不超过二十例。
这个病通常都是由于基因变异引起的。
起初并没有什么很明显的特征,就是患者会经常感到疲惫乏力,睡得会比较多。
之后陷入睡眠的时间会越来越多,有的患者可能会无知觉地睡好几天,好几个月,甚至好几年的也有。
另外随着时间的推移,因为基因变异等问题可能会导致患者的五脏六腑和骨骼都出现问题。
有的患者可能会骨骼变形,有的可能会五脏六腑逐渐移位。
因为疼痛哪怕在睡梦里也不得安生,在病发后期止痛药已经对患者不起作用了。
尽管大多数时候患者都会陷入睡眠,但深入骨髓的疼痛在他们睡着的时候依旧会折磨着他们。
有的患者甚至是在睡梦中硬生生疼死的。
目前这项疾病在全球尚未有痊愈的案例。
裴母在一旁听着医生的话,忍不住又哭了出来。
裴宿他现在脑子里嗡嗡的。
他不敢相信明明昨天自己还好好的,怎么现在自己就被通知得了一个痊愈不了,还随时可能在睡梦中被疼死的疾病呢?
裴宿僵硬地转头看向裴母,扯了扯唇角道:“妈,今天是愚人节吗?”
裴母就只是哭着看着他,说不出话。
医生拍了拍裴宿的肩膀安慰道:“你已经睡了5天了,好好休息一下。现在还在早期,用药物可以一定程度上的延缓,而且目前也已经在研发特效药了,别太担心。”
医生的这番话安慰的成分居多,毕竟特效药哪里是那么好研发的。
等特效药真的研发成功上市,可以运用在患者身上的时候,都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了,甚至连裴宿那时还活没活着都不一定。
但好歹也算是给了裴母一个希望,她对着医生连连道谢,告诉医生如果有了特效药的消息,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她。
医生走后,裴宿对此依旧没有实感,只觉得大概率是误诊了,自己其实并没有得什么病。
毕竟他身体上没有任何不适。
他向裴母要来了自己的手机,手机刚开机,便弹出了一堆消息。
裴宿看着屏幕上备注为“祁小魔王”发来的99+的消息,连忙解锁了手机。
他划到最上面,看到祁淮书给他发的第一条消息:【裴酥酥,你人呢?】
时间赫然是五天前的早上七点半。
原来他真的睡了整整5天吗?
裴宿一时有些愣神,他接着往下看祁淮书给他发来的消息。
【裴酥酥,你死了?】
【裴酥酥,你今天请假了吗?】
【裴酥酥,你不在,今天食堂的鸡腿饭我都没有抢到,气死小爷我了!】
【裴酥酥,你不会生病了吧?待会儿放学了我去你家看你吧,你想吃啥我给你带!】
【小爷我给你买了你最爱吃的那家汤包,看我对你多好!】
【我到你家门口了,摁了门铃你没听到吗?】
【叔叔阿姨的电话我都打不通,你到底他妈去哪了?】
【裴酥酥,今天我去你家楼下等了好久,邻居说前天晚上你们半夜叫救护车了,是你生病了吗?你在哪个医院?你没事吧?】
【我问了班主任,班主任说也不清楚,打不通你爸妈的手机。如果你真的遇上了什么事,跟我说,看看有没有我能帮上忙的。】
【今天第三天了,你今天该看手机了吧?别让小爷我担心!】
【裴酥酥,你再不回我信不信小爷我不跟你玩,跟其他人玩去了!】
【你不会因为那天我吃了你最后一颗糖跟我生气吧?别气了啦,小爷我到时给你买一车糖还不行吗?】
......
裴宿翻看着祁淮书发来的消息,觉得嗓子有些发干。
他的视线停留在祁淮书十分钟前发来的消息:【裴酥酥,小爷我想你了。】
裴宿抬手刚想打字回复祁淮书的时候,手指突然又顿住了。
万一他的病都是真的要怎么办?
以祁淮书的性格,绝对会不顾一切地冲过来陪在他身边。
而且祁淮书哪怕嘴上骂骂咧咧,心里一定会很难受的吧。
以前哪怕他发个烧,祁淮书也会急得眼眶泛红,一整晚都不睡,坐在他身边看着他挂点滴。
一想到祁淮书泛红的眼眶,裴宿就觉得胸口闷闷的。
犹豫了再三,裴宿还是选择放下了手机。
等到确认了他是误诊,他再跟祁淮书解释吧。
到了那时哪怕被祁淮书揍个三天三夜,他都没有怨言。
就这样祁淮书还是每天会给他发消息,没有打电话估计是因为打不进来,因为裴宿现在不在国内。
裴宿又安稳地过了半个月,每天吃吃喝喝,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就在他觉得自己一点问题也没有,正打算打字给祁淮书,告诉他这一切的时候,突然他的手指传来了一阵剧痛。
他的手机没有拿稳直接掉在了地上。
虽然这阵剧痛传来的时间很短,但他却依旧清晰地感受到了,并且疼得额头上沁出了冷汗。
医生告诉他这都是病症早期现象,会先从一个部位开始疼痛。
之后疼痛会从这个部位慢慢延申到其他部位。
到最后疼痛会蔓延到全身上下,从里到外。
受不住的人便会在疼痛中死去。
裴母闻言又忍不住哭了起来,不过短短半个月,裴母整个人都瘦了不少,仿佛一阵风就能刮走似的。
裴宿握着裴母单薄的肩膀,扬了扬唇角笑道:“妈,哭啥呢?你儿子坚强得很,贼能忍痛,绝对不会那么没出息的疼死的。”
况且,还有个人在等着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