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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再冰在原地等了5分钟,无事发生。

果然不该相信他那个时灵时不灵的垃圾天赋。

梁再冰抹了把脸,决定还是走正规途径通关。

他往窗外张望了一眼,确定伊万还没追杀过来之后,掏出手机跟江清鉴打字交流。

“刚才忘了问,苏常夏去哪了?少一个人我们劣势很大啊。”

虽然本来也没什么赢面。

江清鉴指了指村子西边的方向,“她去找那个白化的玩家了,禁制是女生下的。”

梁再冰还纳闷了一下,没想到苏常夏看起来莽夫一个,还挺会看时机的。

“行吧,那这边我们来想办法。”

梁再冰从头说起这个副本的关键,“我们还没有找到真正的背景故事。”

据他过副本的经验来看,拿到线索拼凑完背景故事之后,生路也不远了。

目前他们所知道的信息都直接或间接来自陈尽山口中,亲历者的主观叙述并不可信。

人都是从自己立场出发的生物,他会修改、润色、美化自己的行为,把本来的故事改得面目全非。

他们需要从不会说谎的客观证据入手,一点点还原当年的真相。

“他说这里是他五十年前见过塔莱罗神的地方,先不说神存不存在,但这个地方一定要存在,陈尽山不会允许能够大书特书的神降奇迹被埋没。”

“所以他们见面的地方必然被陈尽山大肆装潢,外观上十分显眼。”

木头的窗栏烂了一半,两人的目光从缝隙中望出,共同落在半公里外白得晃眼的一角屋檐。

换个更清晰地的角度,就能看见这座恢宏建筑的全貌。

外墙用纯白大理石砌成,精巧的雕刻凸显在石壁上,描绘着神只降临的光辉场景。

看得出经常有人打理,墙面不仅没有苔藓霉点,连灰尘都被细细拂去。

门户的位置被几根高大的罗马柱取代,窗户也同样用罗马柱充当围栏,搬到罗马去完全可以充当神殿。

但在这所荒败凋敝的孤村中,却显得诡异而格格不入。

估计这建筑样式是陈尽山抄来给自己贴金的,靠他原创说不定把神殿建成什么样。

梁再冰推起轮椅就要往那边跑,江清鉴却忽然按住了他搭在椅背上的手。

梁再冰不明觉厉,却忽然看到十一穿过墙面快速来到他身前,“走!”

江清鉴显然是通过墨鳞感受到了伊万的到来,他摇着轮椅挡在梁再冰前面,“你去找线索,尽快,我来挡住他。”

梁再冰连犹豫都没有,果断翻窗跑了,百忙之中还抽出时间打字,“你个瘸子能行吗?”

江清鉴死盯着西北角的方向,还有空调侃他,“我不行你上?”

告辞!

梁再冰头都没回麻溜跑了。

刚走出两步,他的脸色就剧烈变化,刚抬起的脚步猛地收回,整个人往左侧平移了两米多。

而他原来站着的地方,被手持镰刀的高大身影取代。

伊万瓷白的美丽面孔上沾了血,身上的雪色长袍完全被血迹和碎肉沾染,仿佛被沾污堕落的天使。

墨鳞几乎在下一瞬就出现在他们中间,狂躁地张大蛇吻龇着毒牙,随时准备给伊万致命一击。

伊万却没有攻击,他站在原地,神情沉静得有些哀伤,像西伯利亚冰原下万年不化的冻土。

“我们现在站在了敌对阵营,你会选择站在我这一边吗?”

梁再冰脑子懵了一下,显然是没想到这种兵刃相见的时候,伊万突然开始演苦情剧。

沉默了一会儿,他最终还是按照自己的真实想法说,“……我会想办法让我们都活下来。”

伊万表情没什么变化,背向他朝着江清鉴的方向走。

梁再冰松了口气,继续原来的路线,身后忽然传来伊万的声音。

“但是我一定会包庇你。”

“即使你是邪教信徒。”

—————

身后的动静逐渐变得恐怖,蛇的嘶叫、金属破空声,还有厉鬼的尖啸。

没几秒土木制的老式房子就彻底坍塌。

梁再冰连回头看的时间都没有,一门心思冲进那座华美的圣殿。

伊万会杀他吗?或许会。

但至少现在是留给他扭转局面的机会。

虽然外在圣洁恢宏,里面却最大程度保留了当年的布置。

除了一套破旧的家具之外空无一物,称得上家徒四壁。

手工做的木头家具早已朽烂,木板床的支架脆弱得一摸就会断成两截。

梁再冰蹲下身,仔细查看床架边缘的奇怪划痕。

数道并行的划痕泛着深沉的红褐色,深深浅浅地重叠在一起,闻去有淡淡的腐败臭味,应该是躺在这张床上的人经年累月留下的指甲划出的痕迹。

梁再冰大概比划了一下床的长度、枕头的位置和指甲印的形状,估计那个人比他矮很多,在一米一左右,应该就是幼年的陈尽山。

当时他应该得了某种疾病,极度痛苦无法下床行走,病痛发作的时候就会用指甲生生在木板上抠出带血的刻痕。

但他能活到现在,疾病应该确实是治好了,难道真是塔莱罗神做的?

梁再冰又将目光投向那张老式八仙桌,打开抽屉翻找里面的杂物。

陈旧发黑的一点草种、缠成一团的蛛网、几只干瘪的昆虫尸体,还有几颗小孩玩的弹子。

梁再冰继续伸手往深深的橱柜里摸,却忽然摸到了什么冷硬的东西。

那是一把厚实宽大的刀,用来切肉和骨头都很合适。

梁再冰忽然想起了祭坛上那把用来“献祭”的刀,和这把刀长得很像,不,不能说像,根本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他想起来,在网上联系到的那个信徒说过,祭礼的每一点都有讲究,也包括那把刀吗?

如果这间屋子的东西都是当年存在的,为什么抽屉深处会藏着一把刀?

当年用这把刀做了什么?

梁再冰捧起刀凑在眼前仔细看。

虽然经过五十载岁月已经锈得不成样子,但从铁锈异常的分布,依稀能看出当年刀上应该沾了什么东西。

梁再冰不由自主想起了那张浮在水面上的痛苦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