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婴孩来说,发热不退,本就是致命的伤。
妇人家境一般,夫君不知所踪,花光了积蓄治疗,孩子高热几日不退,只得狠心丢了,只怕命早就保不住了。
谢大夫人跟夫君一合计,两人还是不死心,派人四处寻找,已经整整一年了,却音信全无。
时隔多年,也没有什么信物。
当时丢弃的还是荒郊野外,只怕不死也被狼叼走了。
哪里还有女儿可寻?
谢夫人伤心欲绝,病了半年都没起来。
这期间还发生了一些不为外人所知的事儿。
谢大夫人那女儿自愧占了谢大夫人那未知女儿的位置,让她们母女分离,要自请跟生母离去赎罪。
谢大夫人寻不到亲生女儿,哪里舍得在身边娇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
所以连着女儿的生母一块儿留在府上,说就算亲生的找回来了,也是一样的对她。
谢大夫人的女儿十分感动,说自己要一辈子伺候在谢大夫人身边,孝敬她,不嫁人。
所以,拒绝了八皇子的婚事。
以她的年龄,着实有些大了,可就是不愿意嫁。
传出去,反而成了一桩美谈。
觉得这孩子孝顺,谢夫人没白疼她。
可谢府几个姐妹却知道,她是瞧不上那八皇子。
一个出身不好,且没有实权的皇子,还不如一个有前途的官员。
何况,她有这样的美名和谢家大房的支持和宠爱,以后若真要遇到好的,反而更好嫁了。
年轻女子收敛自己的心虚,撇了撇嘴:“成天就知道嘤嘤嘤的装柔弱,也就大伯和大伯娘被她哄的住,叶公子怎会瞧不出她心里想什么?”
男子朝叶景明他们这边看了出来:“行了行了,少说她的事儿,她是大伯娘的心头宝。”
年轻女子更是不屑:“大伯娘白疼她了,哥,你不知道,我上次看到大堂姐那个生母跟……”
“闭嘴!”
男子忽然打断了年轻女子的话,神色和语气都变得严厉了起来:“真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不要命了?不许胡说,听到没有?”
女子有些不开心,但也知道,这种事情,确实不该乱说。
她闭了嘴,跟男子吃了几口饭才起身,说:“算了,我没胃口了,哥,我先回去了,你今晚早些回来。”
女子说着,人站了起来。
晃动间,阳光照射,她的脖颈间晃动了一下,在光线下,一条漂亮精致的金锁露了出来。
对面,男子看到了女子脖子上露出来那条金锁,皱眉:“藏好了,别被人看到。”
“知道啦!”女子回头看他一眼:“哥,我先走了。”
临走前,将金锁塞进外罩衫里,回头看了叶景明一眼。
叶景明正好抬头跟她对视上。
女子愣了一下,随即立刻羞红着脸跑了。
跑的时候还有些急切,险些被绊倒了。
好在身侧的丫鬟也跟着站起来了,眼疾手快将她扶着,往外走。
等走到了外面,女子才抚着胸口,慢慢的放松了一些。
深呼吸几口气,女子才故作镇定的对身旁的丫鬟说道:“走吧,回家。”
“是,小姐。”
等女子走远了,叶南烟半条鱼也快吃完了.
等那女子出去,他才压低声音对叶景明低声说道:“三哥,刚才那女子一直在偷摸瞧你,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叶景明头也不回,耳根却刻意的红了。
叶景明故作镇定的看着叶南烟,轻咳一声,说:“管那么多?吃好你的饭。”
叶南烟嘿嘿笑了两声,也不怕:“我三哥好看,肯定很多女子喜欢。”
她琢磨了一下,原书里……叶景明的官配妻子是谁来着?
好像就是谢家的女儿。
但不知道是不是这个。
想来应该不是这个。
原书里,三哥是个炮灰,要娶京城谢家的女儿,肯定最多也就是个庶出,作为大丞相林修文的幕僚,三哥也不可能娶到太好的。
刚才那姑娘,明显不是庶女,看穿着就知道了。
当时这些配角的很多情节,她都是跳着看的。
也不知道这一世,三哥的命运会不会改变。
她只记得原书里,三哥的官配娘子,人可不太老实啊。
“三哥,你有没有心仪的女子?”叶南烟嘴快过脑子,不由问了一句。
叶景明耳根更红了,脸上却板着脸,故作严肃的吃着饭。
没回答她的话。
这几日,他进国子监以来,一直都在努力刻苦的学习。
至于其他的,他根本没想那么多,也不想去了解那么多。
吃过午食,叶南烟对叶景明说道:“三哥,我给你拿吃食,你快些给同窗和师长分掉,别到时候坏了。”
她起身,“我先回去啦。”
“嗯,好。”
叶景明起身:“我送你出去。”
叶景明带着她,往东门出马车的地方走去。
两人一走,国子监的谢院长正好从师长房出来,便看到叶景明旁边跟着一个女子,蹦蹦跳跳的。
那模样,跟稳重的叶景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谢院长看着叶南烟的背影,却皱眉陷入深思中。
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个背影十分熟悉……
“祖父,您怎么出来了?”适才坐在叶景明和叶南烟旁边那桌的男子也从里头出来,问谢院长。
谢院长看的有些走神,被男子一唤,才回过神来。
随即,谢院长看了旁边男子一眼,声音和语气都淡淡的说:“我出来走一走,你妹妹呢?”
“她回去了。”男子说完,看了一眼谢院长注视的方向。
随即,便看到叶景明跟叶南烟离去的方向。
男子想起刚才妹妹说的那些话,便硬着头皮对谢院长说:“祖父,过几日您寿辰,咱们这学院的人,给那些下帖子,您想好了吗?”
“你想说什么?”谢院长问男子,语气严肃。
男子嘿嘿笑了一声:“我看叶景明颇得祖父器重,他肯定有帖子吧?”
谢院长倒是也没否认:“嗯,他自是有的。”
男子松了一口气。
却疑惑的问谢院长:“祖父,您为何要破例收一个寒门子弟做关门弟子?”
京城许多人家都想拜谢院长为师,但都被他婉拒了。
虽然,以谢家的地位,也不怕那些人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