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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苹果糖。

这个词已经有好久没有出现在她们的对话里了。

小学的时候,金枝玉爱吃一个品牌的糖,其中最喜欢的就是它家产的青苹果糖。

酸涩微甜,非常符合她的口味。

但由于家里人怕她吃太多糖对身体不好,限制她那会儿每天只能吃一颗。

多一颗都不行。

她们太了解金枝玉,多给她一颗她就会再要下一颗,绵延无尽头了。

那会儿金枝玉和谢芝叶常吵架,还是小学生嘛,吵架的原因非常的多样化。

要么是她又把他拉出去背锅,要么是他说的话惹她生气,要么是她又弄脏了他的衣服,要么是他把她私藏的青苹果糖拿走上交。

大部分时间还好,也没有什么先道歉后道歉的说法,一般是金枝玉生气完了就继续找谢芝叶去玩。

她们哪都去,她喜欢大自然,就常拉着他去附近的公园玩。

只有一次不一样。

那一次,金枝玉和谢芝叶又因为一件小事大吵一架。

起因是什么她都忘了,只记得那一次两人都吵得很凶,吵完都气势汹汹地各回各家。

谢芝叶本来就不是什么服软低头的性子,金枝玉回家以后越想越气,她发誓要冷谢芝叶好几天,直到他认错。

直至第二天,两人第一次分开两辆车去上学,在班上还互不搭理,任谁都看出来两人在冷战。

这次先开始慌张的是谢芝叶。

只是因为这天谢芝叶和金枝玉冷战,她的身边就争先恐后冒出来许多想讨好她和她做好朋友的男生和女生。

他看出来金枝玉的心思已经开始转移到别人送她的新玩具、新礼物上,眼里快要看不到他。

不行,他有预感,如果她们再冷战下去,她最好朋友的位置可能会换人。

所以,这一次,先低头的人是谢芝叶。

他在下午放学时,走到她的桌子前,看着她。

她哼了一声,“干嘛挡在我的桌子前面,我要和娜娜一块回家,你走开。”

“你想吃青苹果糖吗?”

谢芝叶伸手,摊开掌心,上面赫然是一颗青苹果糖。

这颗糖不稀奇,稀奇的是谢芝叶竟然主动低头向她示好。

而那时候,她刚好又在心里想,要是到今天下午放学前,谢芝叶都没来哄她,她就决定把娜娜当作新的最好的朋友。

一分一秒,毫无偏差,他就在放学时这一秒过来。

好心肠的金枝玉那一次就这么原谅了他。

之后的吵架毫无例外的都是谢芝叶先来低头,和好的方式也都是一颗青苹果糖。

这是她们之间心照不宣的暗号。

后来,生产这个品牌的青苹果糖停产了,原因是公司倒闭。

金枝玉后面吃过的青苹果糖都没有这家产的符合她的口味。

她甚至还去问生产青苹果糖的公司老板,能不能直供给她,她让母亲给她们很多的钱。

老板看她哭得肝肠寸断,就把公司剩下的青苹果糖全卖给她们家了。

但由于别的问题,她们还是不打算重新经营公司,哪怕金鹭和金意欢提出给她们融资。

而这家公司倒闭以后,谢芝叶和金枝玉的人生就好像按了快进键,两个人都在不知不觉中长大了。

她们懂得了联姻的含义,感情也再不复往前的纯洁纯粹,友谊沾上了大人社会混着利益的算计。

金枝玉和谢芝叶的关系看似越来越近,但实际上她们都知道,她们再也没法像小时候那样无忧无虑地做最好的朋友了。

现在的她们,是别人口中强强联合的青梅竹马,是两小无猜的金枝玉叶,是绑在一起的未来继承者们。

唯独不是最好的朋友。

她们不再能肆意奔跑在公园里、森林中,更不再不受约束,一起去山丘看流星许愿。

谢芝叶也逐渐变得越来越陌生,长大后冷傲又拧巴、带着戾气的他和记忆里那个会拿哄她的小少年似乎相去甚远。

一切都变了。

金鹭她们其实问过金枝玉关于联姻这件事的意见的,不止一次。

哪怕她们的婚事是从出生起双方就约定好的。

家族利益固然重要,但这些都比不过金枝玉的开心。

她还那么小,心不应该被这些禁锢住的。

但她每次的回答都是:“我喜欢谢芝叶。”

她是喜欢他的。

十八年,她们朝夕相处十八年,怎么可能没有感情。

她只是不明白,为什么长大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金枝玉总以为,只要她和谢芝叶一直在一起,他还是会变回以前她熟悉的样子。

又或者说,她其实心底一直都抱着一种执念,说不定,他只是看着变冷漠了,实际上还是那个把她写进作文说希望她们能一直做好朋友的谢芝叶。

直到……

*

金枝玉的声音很冷,前所未有的冷漠,认识她的人大概没有能够从这一段声音第一秒就识别出是她的,

“你在打感情牌吗?”

“我爱吃的青苹果糖早就停产了,少来拿劣质的山寨来自以为是地哄我开心,没用的。”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金枝玉想,沉湎于过去会让她变得优柔寡断,她要把根植于她内心深处有关谢芝叶的寄生物一点一点全部清除干净。

狠心吗?不,一点都不。

她甚至不算是什么及时止损,只能称自己的行为一声亡羊补牢。

一直以来都是她心太软,才会放纵一个已经变了的他在自己身边待这么久。

金枝玉才不管他在想什么,她继续说下去:

“谢芝叶,你没有自尊的吗,还是说,你怎么会这么自大,我已经和你郑重说过几遍了,我们现在已经不是未婚夫妻了,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

“也不要以为我对你恶语相向就是还在乎你,你知道我的,我对讨厌的人都是这个态度,是你找上来挨骂的。”

她不是宽宏大量的人,不对,其实从某种程度上说,她简直是活菩萨。

她居然还愿意骂他,这是多么善良的人才会做的事情。

谢芝叶还是没有说话。

他贪婪地听着她说话,哪怕心已经因她的话碎成一片一片的。

有多久没有听到她的呼吸、她的话语了,他像是被拍打上岸的鱼,在即将迎来死亡的终曲时,雨露滴落下来,给予他维持生命的养分。

在她准备挂断电话的时候,他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