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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的护卫,看到的明明是你!”

“噢,哪天,哪个时辰?在何处看到?另一个人是谁?他一个男人,还是个护卫,既然看到人了,为何会让两个女人跑了?他的指认,就可信吗?”白先生一连串的反问。

“那时我们刚到徐府,对徐府地形不熟悉,才让你们从他手里跑掉。”

乔书华急于解释,说完才想起他的职责,“此刻是我们问你,你老实回答就好。你如何证明那天晚上的人不是你?”

“不知乔司理说的那天晚上是哪天晚上?民妇在徐府的每晚身边都有人在旁,且不止一个。”

白先生眼里的惊吓已经换成了嘲讽,这大大刺激了乔书华,

“在府里的时候身边有人证明,但你出了府,可就没人能证明了。”

“乔司理,即便如你们污蔑的那样,我在出府之后又偷偷回来过。那么民妇想问问:那个女人来这院子,每回都是民妇不在府里的时候?”

岂止眼神是嘲讽的,连说话的口气都是毫不掩饰的嘲讽,乔书华竟然哑口无言。

见白先生依旧用帕子遮住脸,让乔书华想起小栓子的话,说他唯一一次白日里见过凌江那女人的时候,她就是用扇子挡住自己的脸。

乔书华又看向门外的吉祥和小栓子。

小拴子得了吉祥的示意,仔细的又辨认一番,还是摇了摇头。

乔书华不死心,白先生身上有太多的巧合,他决定最后一试:

“说起出府,我还有更大的疑问,为何白先生不住你们家在凤鸣的学堂,而要自己出去另住?”

“那学堂并不是我哥哥一个人的。且并不宜居。”几个问话下来,白先生虽然委屈,却比之前同乔书华对话时要冷静多了。

提起她的哥哥,乔书华也在她平静的语调中冷静下来,听说俞明祉幼时同她哥哥十分交好,只是后来天各一方,来往的少了。

不知此刻俞老九又是怎么想的,便看向俞明祉。

俞明祉的目光飘过他,又淡淡的看向下首的女子,略带歉意的道:“白先生,不过是寻常的问话,如有得罪之处,某向你赔罪。”

说完站起身,朝韦月溪拱手。

韦月溪有些猝不及防,这变化也太快了,还是起身还礼:“如此这样,不知二位官爷还有什么要盘问的?”

“外头落雨,不若某送白先生回去。”俞明祉此话一出,仿佛是更大的猝不及防,连乔书华都没有想到。

韦月溪婉拒:“不用,雨将将落下,雨势尚小,民妇沿着廊庑走即可。”

俞明祉还坚持:“还是送一送白先生,天气渐冷,淋湿了可不好,且天色已不早。”

伸手做了一个请她前头走的动作。

韦月溪朝乔书华福了福身:“乔司理,民妇告退。”

起身朝外头走去。

俞明祉在乔书华错愕的眼神中,紧跟身后跨过门槛。

在廊下拿起一把油纸伞递给韦月溪:“知道今日会落雨,我们自己带来的。”

韦月溪接了油纸伞,撑开后走进雨里。

门厅里站着方才去请她的小丫鬟,和一个二十左右的女子,正在抖落身上所披斗笠,那女子是聪少夫人院子的丫头。

韦月溪把油纸伞往下压了压,没有吭声,侧过身出了院门。

秋风如愿唤来了秋雨,却还是肆虐的吹着,夹杂着丝丝凉意,直冲人的骨髓而来。

韦月溪不禁掖了掖衣领,试图抵挡凉意的侵袭,脚步也加快了许多。

转过一条碎石铺就的小径,眼看廊庑就在前面不远处,此处四下无遮挡,亦四下无其他人,只有俞明祉跟着她。

她放慢脚步,回身看俞明祉,一手打伞,一手攥着烟灰色暗纹锦袍的衣襟,同样冷的有些哆嗦。

见她脚步放慢,俞明祉走前两步,在她面前停下。

韦月溪不吭声,还是把油纸伞压的低低的,看上去像是抵挡了被风吹乱的雨丝。

俞明祉拿自己手里的伞,拨开了韦月溪压低的伞面,迫使她露出自己的脸部。

韦月溪有些恼,也有些慌。

还是鼓起勇气抬眼怒视着他:“俞公子这是作甚?”

俞明祉无视她的怒视,探究的看着她的脸,没有一丝一毫的轻薄之意,

“犹记得儿时在先生的学堂后院,我不小心用树枝戳到你的脸,当时留了好大一个疤痕。后来想起仍觉得后怕,怎地如今脸上不见了疤痕?”

韦月溪设想过无数种他试探自己的方法,就是没想到他会如此说。

她当真不知道白先生儿时到底有没有被俞明祉戳伤过,仔细回忆白先生的面容,也想不起她哪里有伤疤。

而此刻俞明祉说的,到底是不是真有此回事?

好在她从俞明祉执意要送她回去时,便猜到他有话要说,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韦月溪很快平复自己的心慌,又压低了手中的伞,平静道:“大概长没了,亦不记得有此回事。公子释怀吧。”

俞明祉好似放宽了心,“那便好。白先生请。”

韦月溪听他不再说什么,不觉纳闷:“俞公子,再无其他可问的?”

俞明祉轻轻勾了勾唇角,眼神对她颇为赞赏:“无论有多少疑点,白先生总能给出合理的解释。

比如那天在墙边偶然碰见,某是专门为了墙里一个狗洞而去,白先生呢,是为何而去?出府的路上,顺道逛园子?”

韦月溪无辜的理直气壮:“嗯,逛园子。那边僻静些,宁愿多绕些路。”

“先生在府里同下人相处好着呢,怎么还怕遇到人?”

“看心情。”

“又是合理的。”俞明祉听到他预想中回答,并给予了肯定。

又一阵冷风出来,韦月溪微笑着道:

“看在俞公子记得民妇儿时的份上,奉劝公子同乔司理一句:莫要在我这里浪费精力。看在这把伞的份儿上,”

说着她收了伞,递给俞明祉:“有些不堪的事儿未必都是下流的人做的。既然叫下人来问话,也该看看那些高高在上的人。”

俞明祉没有接伞:“白先生是何意?”

韦月溪把伞塞到他手中:“天凉,俞公子早些回去。此处风大,晚间出来时,多穿些衣裳。”

说完不管他怎么想自己,用帕子遮住额头,快速向廊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