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蒙、王桥和洪德三人战战兢兢地跪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身体微微颤抖着。此时,掌柜匆匆忙忙地取来了纸笔,并将一张破旧的凳子搬到了他们的面前,示意他们自行书写认罪书。然而,面对眼前的纸笔,这三个人面面相觑,目光交汇间透露出迷茫与无助。
洪德率先打破了沉默,他满脸苦涩地转向坐在上方的知县温赏,哀求道:“知县大人呐,小人自小家境贫寒,从未读过一天书,斗大的字不识一个,实在是写不出这份认罪书啊!”话音刚落,刘文昌怒目圆睁,大声呵斥道:“写不出来?那好说,衙役们,速速将此人捆绑起来,带回县衙,明日于大堂之上严加审讯!”随着他一声令下,几名身强力壮的衙役如狼似虎般冲上前去,不由分说便将洪德紧紧地捆绑起来。
看到这一幕,原本还心存侥幸想要偷懒的王桥顿时吓得脸色煞白。他深知若是再不老实交代,恐怕自己也难逃被绑走的下场。于是,他哆哆嗦嗦地拿起笔,艰难地写下了几行歪歪斜斜的字迹,大致意思是承认今晚不该故意刁难那位外地人,并表示愿意诚心悔过。写完之后,一名衙役迅速走上前来,从王桥手中夺过那份认罪书,毕恭毕敬地呈递给了刘文昌。
刘文昌接过来一看,顿时气得火冒三丈,猛地一拍桌子,怒吼道:“好你个刁钻的恶民!你身为保正,平日里依仗着这点小小的权力,不知欺凌了多少无辜百姓。可如今到了这里,竟然对此只字不提!若不给你来点厉害尝尝,你又怎会老老实实招供?来人呐,将他也一并给我捆了!”听到这话,其他衙役不敢怠慢,立刻一拥而上,将王桥也牢牢地捆缚起来。
这时,温赏转头看向依旧跪在那里一动不动、连半个字都未曾写出的柴蒙,眉头紧皱,冷冷地下达命令道:“既然如此冥顽不灵,那就休怪本官无情了,把他也给我捆起来!”就这样,转眼间这三个家伙都被五花大绑,动弹不得。
刘文昌目光如炬地盯着温知县,义正言辞地说道:“这几个家伙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儿,平日里肯定没少干坏事,简直就是恶贯满盈、罪大恶极啊!你赶紧把他们带回到县衙去,直接关进大牢里好好审问一番。然后呢,要向全县发出通告,明确告知百姓们这三个恶人已经被咱们成功捉拿归案啦!让大伙不用再担惊受怕,如果谁有冤屈,都尽管到县衙来告状申冤。记住哦,要连续开放告状三天,之后再根据具体的案情状况决定何时升堂审理。对于这种作奸犯科之人,必须得严惩不贷,绝对不能姑息养奸!我会在这天台县停留几日,务必要亲眼见证此事能有一个圆满的结局才肯罢休。”
温知县听后,赶忙连连点头应承道:“下官遵命,一定按照大人您的吩咐妥善处理此事。刘大人您要是打算在天台逗留一段时间的话,下官愿意派遣一些士兵前来保护您的安全,并为您安排一名熟悉本地路况的向导给您带路。”
刘文昌却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拒绝道:“不必如此兴师动众啦!我这人最讨厌那种招摇过市、惊动官府的行径了。所以每次外出巡查,我都是身着便衣微服而行的。你呀,只管专心处理好自己手头的公务就行了,无需为我的事情劳心费神。我可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了,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有经历过?一般人可奈何不了我哟!”
温知县闻言,对刘文昌的英勇无畏深感钦佩,他再次恭敬地拱手施礼道:“既然如此,那下官就先行告退了。”刘文昌随意地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去,只见温知县转身命令手下的衙役们押解着柴蒙、王桥和洪德这三名罪犯渐行渐远。
众人的目光随着温知县押解着那一串人犯,渐渐远去。喧闹的场面刚一平息,掌柜便一路小跑着过来,额头上还挂着未拭去的汗珠,神色里满是惶恐与懊悔,他朝着刘文昌深深一揖到地,赔罪道:“大人呐,原来您果真是刘大人!小人平日里见识短浅,竟没能认出您来,实是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大人海量,宽恕小人这等莽撞无知之举。”
刘文昌微微抬手,神色平和,缓声道:“掌柜的,不必这般惊慌。方才被押走的那些人,瞧着都是你这店里的常客,想必平日里你对他们的行径也知晓一二。若是其间藏着什么冤屈,你尽可前往县衙去告状,相信知县定会秉公处理。”
掌柜听了这话,先是一愣,紧接着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像是燃起了一丝希望,他皱着眉头思索片刻,这才开口问道:“大人有所不知啊,这些人在小店吃喝,十个手指头都数得过来有几次付过钱的。就说每日给他们供应的鲜鱼活虾吧,那可都是白拿,一文钱都没给过!小人心里气不过,又怕惹事,就偷偷记了一本账,这日子久了,日积月累下来,少说也有毛千两银子了。大人,您说,小人这般情况,是否真能上大堂去告他们?”
刘文昌轻轻点头,目光沉稳而笃定:“你只管大胆去告,莫要怕。这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他们欠你的,一分一厘都不能少给。不过,我倒也有些纳闷,你做这点小本生意,怎么能任由他们欠下这般多的账?”
掌柜无奈地叹口气,脸上满是苦涩与无奈:“大人啊,在他们的地盘上讨生活,我也是实在没辙。要是贸然问他们要钱,且不说这银子铁定要不回来,就连这生意恐怕都没法做下去咯。他们整日无所事事,就爱来店里捣乱,摔盘子砸碗都是常有的事,我只能忍气吞声,想着能熬过一天是一天呐。”
刘文昌眉头微微皱起,语气里满是关切:“如此说来,这周边受他们祸害的百姓估计不在少数吧?”
掌柜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像是终于找到了倾诉的出口,滔滔不绝地说道:“大人呐,提起这个王桥,那可真是一方恶霸!自从他当上了这个保正,周边百姓就没了安宁日子。被他巧取豪夺侵占的田地房产,数都数不清,更过分的是,但凡瞧见别人家有几分姿色的媳妇,他都要强占过去。他家里还养着五十多名家丁,各个如狼似虎,横行霸道。那个教头洪德,整日跟着他狐假虎威,为虎作伥,还有捕盗都头柴蒙给他撑腰,普通百姓哪能奈何得了他们啊!就说前年吧,隔壁村有户人家刚娶了新媳妇,模样生得水灵,被王桥给糟蹋了。新郎官气不过,找他理论,结果反被他的人一顿毒打,最后闹到衙门去,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那官司竟就这么不了了之,新郎官平白无故被打,却没处说理,可怜呐!”
刘文昌脸上早已怒色尽显,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茶盏都晃了几晃:“朗朗乾坤,岂容他们这般作恶!这是他们恶贯满盈,劫数到了,偏生撞在本官手里。掌柜的,你回头告知四邻八舍,让大伙都莫要再怕,有什么冤屈尽管来伸,只要本官在这一日,定还大家一个公平公正,绝不会让这些恶人逍遥法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