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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c市最着名的风水师,张逸仙无疑是这一领域的顶尖高手。许多富豪都愿意花费重金请他为自己寻找真龙穴,然而,不知为何,张逸仙从未答应过任何人帮忙寻龙点穴,甚至对阴宅风水一概拒绝。正因如此,坊间渐渐流传着张逸仙其实只擅长阳宅风水,至于更高深的阴宅风水,他或许连个门道都不懂。对于这样的传言,张逸仙只是轻轻一笑,始终不以为意,反正他从不在乎别人对自己的评价。

他越是沉默,越是加深了人们的猜测,最终也没有人再来请他看阴宅风水。

这天夜晚,张逸仙独自在家,正打算约上好友吕元坤喝一杯,突然门铃响起。他打开门,眼前站着一位五十岁左右的男子。男子身形矮小,穿着一件淡绿色的唐装,严谨的发型上涂抹了足足半斤的发蜡,显得有些过于油腻,但他的神态却显得友好而随和。

“你好,请问是张半仙吗?”男子微微躬身,露出一副卑微的笑容,似乎早已习惯如此的态度。张逸仙对此并不感到意外,毕竟大多数富人的管家和随从都是这样的行事风格。

“我就是张逸仙。”他淡淡地回应,已经习惯别人称呼他为张半仙或者仙师,懒得多加客套。

“您好,仙师。”男子恭敬地对张逸仙点头,“我叫茅闻中,我家少爷有些事情想请您帮忙,不知道您现在有没有空?”

张逸仙正感到无聊,难得有人请自己,自然乐于应允,表面上却不表露内心的兴奋,只是轻轻地点点头:“好的,我跟你去。”

茅闻中卑微地点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张逸仙先行。张逸仙关上门,跟随茅中下楼。

楼下,一辆黑色的奔驰越野车早已在等候,车上坐着一名身穿黑色西装的司机,显然茅闻中所说的“少爷”并未亲自前来。

茅闻中低下头,神色略显歉意:“很抱歉,我家少爷不方便外出,所以无法亲自迎请仙师,请您见谅。”

张逸仙心里暗想,这位“少爷”架子似乎有点大,不过他并不在意,反正无论对方的架子如何,最终还是要依赖自己的能力。等见面后,给对方一点脸色,让他看看,谁才是真正的高手。

上了车,茅闻中特意让张逸仙独占整个后排,显示出他对张逸仙的尊重与恭敬,显然是想给足张逸仙面子。

茅闻中的举止得体,礼貌周到,让张逸仙感到心情愉快。他心里想着,既然有如此有修养的随从,或许这位少爷也并非太过无礼,难道他真的有什么不便之处,才未能亲自来请自己?算了,还是等见到主人后再做判断。

出乎张逸仙的意料,车子并没有在城内兜转,更没有驶向南郊的新城区,而是直奔西郊。

离开城市,沿途尽是一片漆黑与荒凉,走了老半天竟然连一盏路灯都没有,更别提其他行人。车子一路颠簸,显然走的并不是一条好路。张逸仙心中暗道,怪不得对方会选择越野车,这样的路,一般的轿车早就散架了。

虽然身处这样的环境,让一般人会开始担心自己是否被绑架,但张逸仙却没有这样的顾虑。他心中明白,自己并非大款巨富,根本没有什么值得勒索的资本。更何况,开着奔驰的人,又怎会如此大费周章去绑架自己这个没车一族呢?他这几年为不少有钱人看过家宅风水,虽然从中也获得了不少报酬,但大部分都捐回了“黄天观”作为香油,而不是用来购买别墅享受。如此看来,自己并不算富裕,继续住在这间破房子里也未尝不可。

尽管如此,张逸仙却对这位神秘的“少爷”多了一丝期待。他心中暗想,这位少爷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他找自己来究竟是想做什么呢?

张逸仙默默地坐在车后,车内的氛围弥漫着一种沉默的压抑。自从上车以来,茅闻中和司机之间几乎没有说过一句话,似乎每个人都对即将发生的事情保持着一种隐秘的期待。

终于,车子在一座不高的山丘脚下停了下来,司机无奈地将车熄火。茅闻中第一个下车,显然早有准备,他手中提着一盏应急灯,灯光明亮,照亮了周围十米的范围。

“仙师,请您稍等。”茅闻中殷勤地走到后面为张逸仙打开车门,继续保持着他谦卑的态度,“很抱歉,前面的路车子上不去,只能麻烦您走一段,实在是抱歉!”

张逸仙缓缓下车,抬头望去,天空中的星星稀疏,光线黯淡,周围的山石在灯光映照下显得模糊而阴影重重。虫鸣和枭叫交织在一起,仿佛在诉说着这片荒凉的孤寂。微寒的夜风更添几分阴森,然而,张逸仙却出奇地保持了冷静,他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并没有多问。

茅闻中对张逸仙的平静感到意外,目光中闪过一丝异色,但很快便转身在前引路,未再多言。张逸仙轻松地跟在他身后,司机则默默地跟在最后,整个过程中依旧保持着沉默。

山路并不崎岖,一行三人用时约半小时便爬到了半山腰。张逸仙一路走来,留意着周围的环境,越往上走,心中越感到一阵压抑与不安;尽管星光微弱,他依然注意到这座山体的破败与崩裂,草木稀疏,周围散落着形状怪异的嶙峋石块,隐约可见的瘴气缠绕不散。四周的山峰将这里包围,鲜有新鲜空气流入,头顶上仅能看到一小片天空,几颗暗淡的星星孤悬天际,显得格外清冷。

张逸仙心中暗想,没想到在自己居住的城市附近竟然有如此凶险的地方!这地方的形势分明就是死地,生人勿近,鬼神避之。难道这位少爷真的住在这样的地方?难怪会遭遇麻烦。

山腰处有一个小山坳,山体歪斜,土石崩裂,宛如一张恶魔张开的嘴,显得幽深而诡异。山坳中搭建了好几个帐篷,帐篷后面还堆着一个如小山般的土包。

此时,山坳中灯火通明,帐篷后面人影晃动,似乎是一个小型工地。茅闻中引着张逸仙走到帐篷后面,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直径达十米、深近十米的大坑。难怪会堆积那么高的土包,原来全是为了挖坑而堆出的剩土。不过让张逸仙惊讶的是,坑底竟然安放着一副巨大的石板棺材!难道这个坑是用来做坟的?

十多名工人正在加固坑壁,一名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子双手背在身后,静静地注视着坑底的棺材。

“少爷——”茅闻中轻轻叫了一声,那名年轻男子立刻转过神来,目光投向这边。

张逸仙一眼便看到了他的脸,年轻俊美,灯光下透出一股飞扬跋扈的气质。尽管他戴着无框眼镜,却掩饰不住眼中那抹锋芒。

“张半仙,见到您我真是太高兴了!”年轻男子兴奋地跑上前,主动握住张逸仙的手,热情地说道,“我早就仰慕您的名字,没想到今天竟能请到您,真是太好了!”

张逸仙面无表情,淡淡回应:“其实我也并不是什么名人,你不必如此客气。”

年轻男子目光一转,认真地说道:“非常抱歉,由于我必须寸步不离地看着这里,所以无法亲自迎接您,实在是太失礼了。此外,这里偏僻,让您走这么远的山路,我在此郑重向您道歉,请您能够宽恕。”说完,他认真地向张逸仙鞠了一躬,态度极为恭敬。

对于如此郑重的道歉,张逸仙心中虽有不快,也不便发作,只得抚住青年的肩膀,轻声道:“你太客气了,我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不必太在意。”

青年悄悄向茅闻中打了个眼色,茅闻中立刻接过话头:“仙师,正如您所见,少爷这几天一直在忙着安葬老太爷的事情,所以始终寸步不离。”

张逸仙瞥了一眼脚边的大坑,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语气平淡却透着警惕:“你打算在这里安葬重金吗?”

青年一脸自信,语速飞快地回答:“正是如此!我上次请了一位颇有声望的地师前来勘察,最终他选定了这块地方。据那位地师所言,这里山坳的形状如同‘神蚌吐珠’,而周围群山环绕,犹如‘群龙叩首’,实在是风水绝佳的宝地。如果将先人安葬于此,必定能福泽子孙,延绵十代,后代必出将相之才;那位地师言之凿凿,我自然要依照他的指示来此。”

张逸仙的眉头微微皱起,脸上显露出难以掩饰的愤慨之情。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地方绝非理想之选。

青年察觉到张逸仙的异常,语气中带着一丝试探:“我对风水堪舆确实了解不深,对那位高人的话也有些半信半疑。最近我总觉得心情压抑,身体也不适,似乎并非单纯的身体问题。这里的气氛和环境让我感到不安,按理说,风水宝穴应当是环境优美、令人心旷神怡的。我虽然不敢质疑高人的眼光,但还是斗胆向您请教,希望您能指点迷津。”

张逸仙沉吟片刻,语气变得谨慎:“其实,我对阳宅风水略有研究,但阴宅风水方面……我并不敢妄加评论。”

青年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与轻蔑,但他强装镇定,微微一笑:“张半仙谦虚了,正所谓术业有专攻。”

张逸仙环顾四周,面色复杂,最终咬牙说道:“虽然我并非寻龙点穴的高手,但有一句话我必须说出来……”

青年微微一怔,促狭道:“请讲。”

张逸仙缓缓道:“我认为,你最好还是另寻宝穴。”

青年目光透过镜片,直视张逸仙,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嘴角扬起一抹隐秘的笑意:“仙师此言何解?”

张逸仙内心犹豫不决,虽然他并不想卷入阴宅风水的争论,但他无法眼睁睁看着这个青年被庸师误导,最终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为了拯救他的性命,张逸仙决定破例泄露些许天机,或许这将带来不小的后果,但为了他人的未来,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请恕我直言,”张逸仙直视青年,“你请的那位地师根本不是什么高手,甚至是个连基本风水知识都不懂的骗子!”

青年面露震惊,张逸仙见状,索性摊开说:“尽管我不认为自己在风水术数上有多高深,尤其是寻龙点穴,但我多少也懂一些。完整的阴宅风水理论应当包括丰富的恋头知识、准确的理气分金和过硬的择吉术。所谓‘恋头’是指龙脉的山川形势;理气则是决定穴位的朝向及气场吉凶变化;而择吉则需在恋头和理气的基础上,进行精神调补。恋头无理气不准,理气无恋头不灵。恋头的知识虽千篇一律,但并不复杂,甚至完全不懂的人也能指点一二,而理气和择吉却是千变万化,真假难辨。”

张逸仙顿了顿,目光扫过四周,压低声音说道:“而依我所见,那位地师连最基本的恋头知识都缺乏——看这山坳的形状,根本不是什么‘神蚌吐珠’!真正的‘神蚌吐珠’应当是山形圆润、地势平缓、外部逐渐下沉,形如蚌壳,中央必有圆润突起,犹如珠子。而所谓的‘群龙叩首’更是需要四面山峰呼应,每一座山龙都需有水龙相辅,水为龙之血脉,气聚不散,方能成就千秋不竭的真龙穴。这样的风水宝穴,历代帝王都未必能遇到,何以轻易被人找到?”

张逸仙看着周围阴暗的山峰,叹了口气:“虽然天色已晚,但我依然能确认,这绝对不是‘神蚌吐珠,群龙叩首’的风水宝穴,反倒更像是‘黑蛇吐信,群鸦凌空’的凶险之地!”

青年微微一愣,脸上显露出一丝不安,声音也变得低沉:“那究竟是什么情况?”

张逸仙微微叹息,缓缓说道:“在明缪希雍的《葬经翼》中,有一篇《望气篇》,其中提到:‘凡山紫气如盖,苍烟若浮,云蒸蔼蔼,四时弥留,皮无崩蚀,色泽油油,草木繁茂,流泉甘冽,土香而腻,石润而明,如是者,气方钟而未休。云气不腾,色泽暗淡,崩摧破裂,石枯土燥,草木零落,水泉干涸,如是者,非山冈之断绝于掘凿,则生气之行乎他方。’”

他顿了顿,目光扫视周围,神情凝重:“刚才上山时我注意到,这座山的山体崩坏严重,树木稀少,怪石嶙峋,瘴气弥漫,根本没有可见的山泉溪流。由此看来,这里的气息并非生气,反而死气沉沉。即便是真龙也会变成死龙!更何况这个穴本身就不是龙穴,山坳的形状怪异,山口如同蛇口,而四周的山峰遮天蔽日,犹如群鸦凌空,因此我才敢断言,这百分之百是个凶穴!”

青年神色愈发不安,声音颤抖着问道:“那依仙师的看法,如果我真的将先人的骸骨葬入这个凶穴,会出现怎样的后果呢?”

张逸仙摇了摇头,面色凝重:“不仅这个穴本身是个凶穴,你的安葬方法也极为不妥!在‘黑蛇吐信,群鸦凌空’的凶穴中间挖那么大的明堂,实际上只会造成一种天残地缺的局面。这样的做法不仅会最大化地释放出穴中的凶气,而且这些凶气又无处可散,最终只能在明堂之中徘徊。凶气的影响会直接波及到死者,使他们不得安宁;轻则祖先不得安息,子孙四散飘零;重则鬼魂作祟,家宅不宁,甚至可能导致全家暴毙,绝子绝孙!”

青年脸色阴沉,心中忐忑不安,急切问道:“那依仙师之见,我该如何补救?”

张逸仙深吸一口气,语气坚定:“首先,暂停所有的工程,让所有工人立即撤离墓穴。我需要仔细查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