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不知道在黑夜里坐了多久,一点火光从黑暗中透了出来,谢毓晚的脸氤氲在火光中出现在两人面前。
方无应知道谢毓晚一定会怀疑到镇北侯府头上,但没料到如此快她就找了过来,抱着元佑跟着谢毓晚便往外逃。
三个人刚出了地牢还没走多远,就被一队从门外冲进来的人马包围,锦衣狐裘的男子从黑暗处走出来,在外面放风的袁贺秋被两个人挟持住。
袁贺淳脸上都是笑容,看着谢毓晚还有几分谄媚。
“谢小姐喜欢什么知会一声,我岂有不亲自送到的道理,何必大晚上亲自闯入我别院中?”
“袁贺淳,这人可是我的未婚夫婿,另一个是我师弟,是谢家的座上客,你抓了我谢家的人,怕是才应该给我交代吧。”
见谢毓晚辩驳,他明显添了一份不悦。
“谢小姐你是急得发昏了吧?明明是本世子看见有人挟持与你,这才出手相救。”
方无应想着这袁贺淳脑子不怎么样,心还真黑,这是打算趁乱杀了他们,后面再咬死不认,就算要追究,这也是替他父亲挡刀了,反正除了他也是好事一桩。
“袁贺淳你还真是无耻,这是打算当着我的面颠倒黑白吗?可惜你不可能能如愿。”
谢毓晚说罢,重新举起手中的鞭子便上前迎战。
见她这般刚烈,男子摸着自己手上的扳指,冷笑了一声。
“别伤了谢小姐,其他人格杀勿论。”
谢毓晚挥着手中的长鞭,方无应夺了一把刀,两人一边应付一波一波的人,一边还要护着元佑,很快就落了下风。
谢毓晚见处于颓势,抽出靴子里的匕首冲向袁贺淳,他不但不退,反而抽出身边侍卫的刀对上了谢毓晚,刀刀狠厉。
方无应突破重围跳到谢毓晚身边一把抱住她,用后背替她挡了这一刀,一口鲜血喷出,伴随着谢毓晚撕心裂肺的方无应,整个人压向谢毓晚,后背衣物被鲜血染红。
谢毓晚拼命用手摁住伤口却也无济于事,元佑跑过来撕下衣服帮着缠住伤口,谢毓晚眼泪一直往下流,整个人手足无措、分外狼狈。
方无应握着她的手,还要扯出笑容来安慰她,“别怕,晚晚,我没那么容易死的,别哭啊”
他想给她擦去眼泪,可是只留下一道道血迹,她的眼泪大颗大颗落在他脸上。
他用尽了力气也没办法逗她开心些,她一遍遍唤他名字,也渐渐听不清了,他想若是真死在此处,死在她怀里,于他而言竟然有一份被怜悯之感。
方无应在她怀里气若游丝直至渐渐昏死过去,她一遍遍唤着她的名字却无法得到半点回应 。
袁贺秋无论如何也挣脱不了钳制,一遍遍哀求他的兄长也毫无作用。
正待袁贺淳想要上前结束这一切时,大门轰然倒下,一把长矛飞过来将他手中的刀挑落在地,袁贺淳被震得跌坐在地上。
一队执着火把的人马闯了进来,白发苍苍却依旧精神绰约的老者出现在大门口。
谢毓晚像看见了希望,声音沙哑地唤了一声爷爷,谢祁大步上前,将士欲阻止却被一个眼神吓退,让人抬上晕过去的方无应,自己抱着瘫坐在地上的谢毓晚就转到了谢奉之身后。
谢奉之居高临下、冷冷地看着他,“袁贺淳,你觉得老夫杀了你会很费劲吗?你敢动老夫孙女。”
这边话音刚落,一阵嘈杂而洪亮的声音从门外响起,袁述带着一队人马赶了过来。
袁述的人的武器对准了他们,两边人马刀兵相向,镇北侯上来向谢奉之行了一个礼,后者却正眼也不曾瞧过他,细心看着谢毓晚身上可有伤。
“谢老将军,深夜来我袁家别院推门掷枪,是要做什么?”
“侯爷,你还是问问你的宝贝儿子想做什么吧。老朽就这一个孙女,在他的别院被伤成这样,还是想想如何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谢奉之赤手空拳立在那里,可眼里的杀意如此强烈,镇北侯也不敢直视
人人皆知这谢老将军一向护短,若是不给他交代,想必他真的会不惜一战。
“好,我定会让犬子给老将军一个交代,先治伤要紧。”
袁述的人向两边让开,谢府的人带着他们三人浩浩荡荡离开了镇北侯府。
袁述现在恼怒,可看着自己的亲子被吓成这个模样也不好发作,他知晓他资质平庸却常常心有不甘,可他偏偏是最为听话的。
这一次不过听了他随口一句,便真的对方无应动了手,未免太急切了些,他常常气恼,可又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