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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卫东一回头,看见自己母亲一脸慌张的来找自己。刘莹很诧异,

“杨大姐?陈卫东...是你儿子?”

杨慧心绪不宁的点点头,然后拉着儿子的手出了车间办公室,

“儿子,出事了。早上上班的时候发现辅料库被盗了,丢了好些东西。倒没有什么特别值钱的,但是量很大。具体损失多少还没算出来,

他们...他们说是我昨天下班时候没锁门。他们让我不用上班了,等着接受调查。我这心里一慌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找你也找不到...”

陈卫东的笑容很自信,甚至有点狂傲,

“妈,不用担心。有我在,你什么也不用怕。这件事你不用管了,我处理。你先回家,该休息休息,想吃啥好吃的你就买。”

陈卫东和母亲分别之后心中都在冷笑,这手段越来越下三滥了,那就别怪你陈爷爷心黑手狠。正往前走呢又有人叫陈卫东,他不回头都知道是谁。

刘莹面色有点尴尬,有点难以启齿的意思,陈卫东一伸手,

“来吧刘姐,我签字。”

刘莹很纳闷,

“你知道我找你干啥?”

陈卫东仰天大笑,

“我妈涉嫌重大渎职和盗窃嫌疑,我作为当事人子女,怎么能不受牵连?”

签完停职通知书他就走了,连上面具体内容都没看。厂长办公室里面的戴世成问秘书,

“一共丢了多少东西?”

秘书掰着手指算了一下刚送过来的清单,

“厂长,大概四五万块钱的辅料。”

“啥?”

戴世成十分吃惊,四五万在八十年代末可不是个小数,即便是国营大厂也不能无缘无故丢失这么一大笔材料。他拿起电话拨出了一个号码,

“保卫科吗?我找田春和。田春和,你立刻和后勤的孙主任他们去派出所报案,就说咱们棉纺厂发生了重大的刑事案件。嫌犯...已经锁定。”

紧接着戴世成又拨出一个号码,

“厂部吗?我找戴光辉。你...说话方便吗?嗯...,我问你,辅料库的事和你有关系没?你说实话,和你有没有关系我这边的处理方式不一样,你想好再说。”

挂上电话之后戴世成松了一口气,戴光辉自从被陈卫东赶出了一车间后一直在厂部挂职。前些天打听到陈卫东他妈竟然是辅料库的杨慧。

心里一直憋着口气的戴光辉就扬言要整治一下杨慧,但是被戴世成警告了一番。现在还没彻底摸清陈卫东这小子的深浅,不能贸然的发生正面冲突。

也不知道戴世成的苦口婆心他那个大侄子听进去没有,今天戴光辉拍着胸脯子说这件事和他没关系,那戴世成就可以放开手脚按照自己的方式处理了。

杨慧看着儿子这么早回来,忙问究竟。陈卫东安抚了一番母亲,让她把心放宽。这件事一定会完美的解决。第二天陈卫东找到了蔡志勇,问他和社会上的人还有来往没有?

蔡志勇大嘴快撇到耳根子了,

“我说老陈,你真是甩手掌柜子,连咱们团伙的组织结构你都不知道?这年头除了国营单位以外,在外面混的哪个不得有点社会关系?

尤其是咱们,你自己啥出身你自己不知道吗?臭流氓啊。你以为你上个大学就不是臭流氓了?我和你说,咱们手底下正经有一伙人。”

陈卫东眯着眼看着骂自己臭流氓的好兄弟,

“我是臭流氓你是啥?咱们手里有一批啥人?”

蔡志勇笑着接过了陈卫东递过来的烟卷,

“平时有捣乱的,打秋风的,要账的,不给钱的,还有不要命的。你以为这些人都是谁打发的?都是咱们那些小兄弟,他们路子野着呢,你就说什么事吧。”

陈卫东把棉纺厂辅料库的事告诉他蔡志勇。蔡志勇马上吩咐下去,最近市面上有低于市价的棉纺厂辅料出现就立刻上报,并且给手下人展示了辅料的样品。

这几天陈卫东不是很好过。丢失的辅料还没线索,但是他妈却被警察带走调查了,理由是涉嫌盗窃。陈卫东知道这件事必然会水落石出,

但是母亲被拘押让他心情极度烦躁。回想起来自他重生到今天,不知道给母亲闯了多少祸,让母亲操了多少心,说没愧疚那是假的,

但是反过来想,如果自己老老实实做人,不招灾不惹祸的,像艾青那样做人就不会给母亲添麻烦了吗?艾...青,艾青?艾青?

卧槽,艾青。陈卫东猛地坐起来,他好像是和艾青约好了让她那天下午在厂门口等他。完撂,完撂完撂完撂,这下子误会可大了,

但是现在自己实在是没有心情去解释,去了也没用,自己被停职了。只能以后找机会给人家赔礼道歉。正在胡思乱想呢,铁家大门外有人喊他,来人进门后附在他耳边,

“东哥,所有的东西源头都是从李军和李政他们哥俩手里流出来的。东西特别便宜,好像急于出手的样子,他们哥俩就在...”

傍晚时分,西四门铁桥底下有一堆明亮的篝火。一个人坐在两块砖头上面用树枝拨弄着火堆。一帮年轻人抬着两个麻袋从车上下来。领头的走到篝火前一弯腰,

“哥,人带来了。”

被称为大哥的人用燃烧的树枝点燃了一根香烟,

“打,我不喊停就一直打。”

领头的一愣,大哥斜视了他一眼,领头的马上后退了一步,

“兄弟们,除了脑袋以外随便打。大哥不喊停谁也不许停。”

之后的七八分钟里,呜咽声伴随着皮肉的闷响成了铁桥底的主旋律。陈卫东解开裤子,朝着棉纺厂的方向滋了一泡尿,

“行了,把他们放出来。”

两个血葫芦一样的人被从麻袋里拽出来,嘴里的抹布被拿出来后二人放声痛哭,实在受不了,太疼了。其中一人算是胆子大的,

“各位大哥,肯定是我们哥俩不对。斗胆问一句,我们哥俩什么地方得罪了各位?”

“哼~”,

“没得罪,我就是看你俩不顺眼。来呀,套上,接着打,打死扔草垛里。”

这哥俩一听就麻了,开始哭爹喊娘。就在麻袋要套在脑袋上的时候那人又说话了,

“停,你看你俩吓的,我就是开个玩笑,你还当真的。”

一点不扯,刚才说话那个已经把屎拉裤子里了,陈卫东没理会,

“你们俩听好了,你们只有一次说话的机会,你们手里棉纺厂的辅料是从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