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苟苟最真实的内心,就这样被剖开了,摊开了,赤裸裸地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小学时的喜欢,中学时的酸涩,以及成年后,越发压抑不住的爱。
——2024年5月20日 天气晴
原来今天是520啊,我说怎么昨晚会梦到你……
梦到我亲你了,摸你了,你还是高中那会儿碰到的样子。
这次,你没有跟我道歉,而是对我告白了。
我清醒地知道自己在做梦,你不会来见我,更不会对我表白,你甚至可能早已忘了我,所以根本不知道,我对你怀着这么龌龊的心思。
但我还是好开心,既然你表白了,就代表你同意了,所以我顺理成章地把你拖进小黑屋,关了起来。
你眼睛好亮,脸上稚气未脱,懵懂又羞涩。
而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嘿嘿,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我能轻松就把你推倒,把你绑在床上,你哪里都去不了。
我在亲你,脱你的衣服,你也不知道挣扎,还在对我傻笑。
你知不知道,这是我的梦,我可以对你为所欲为,把你吃干抹净?
所以我不得不起个大早,红着脸,趁钟女士和老李头还没起床的时候,去厕所悄悄洗内裤!
你真该死啊!要知道,我这样的身体,明明对这种欲望是很淡的。
哈,我真的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一天,我一直以为自己不举呢!
你太烦了,总是勾引我,我又不行,真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
衣服都脱了,急得不得了,我不行,你还笑我!气死我了!
哎,我连两个男的要怎么做都不知道,看来以后要多看点那方面的小说了。
你就笑吧,如果还能梦见你,下次,一定,把你办了!
钱锚站在灵床旁,小声读着这些让人难堪的日记,他一边读,一边哭,一边笑,丑死了!
李苟苟的意识恶狠狠地想:你就这么羞辱我?把我的日记,在我尸体旁读给我听,是希望我羞得跳起来跟你打一架吗?
他却不知道,此时办公室的空间里,他的身体躺在床上,身上的“蚕茧”已经只剩下薄薄的一层。
【记录眼】147瞪着溜圆的大眼睛,床上的人,也是又哭又笑的,丑得一批!
殡仪馆的工作人员过来,准备火化尸体了,钱锚攥着尸体的手,不愿意松开。
“等一下,请等一下,再等一下就好,再让我看看他好吗?”
小钱医生眼皮肿得老高,像条癞皮狗一样,对工作人员苦苦哀求。
然而瘦弱的小钱医生被健壮的火化师拉开,尸体被带走,焚化间的大门关上,焚尸炉里燃烧着熊熊火焰。
一个清脆的响指声出现,一切都被定格,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不快不慢地缓缓靠近。
是监督13,已经隐约能看出147的模样,身体不再是羸弱的样子,但五官更多的还是像小钱医生。
祂胳膊下面夹着一个人,进来后就把人随手一扔,丢在地上。
走到李苟苟的尸体前,温柔地把尸体抱起,单手搂着已经僵硬的尸体,另一只手抓起地上的人。
李苟苟的意识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在看到这个人的时候,他像被人泼了盆冷水,清醒了一点。
被监督13带过来的人,居然是十五六岁的钱锚,胸口裂开了一个大洞,还在流血,不知道是死是活。
“钱锚……钱锚!你在干什么?!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把过去的自己杀掉?”
监督13什么都听不到,只是抓起小钱锚,用力一抛就扔向了焚尸炉,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好像扔进去烧的,不是他的身体,而是一只流浪猫的尸体。
那根神出鬼没的线就这么又出现了,速度之快,墨迹一样的人影在眨眼间就出手,把钱锚的身体带了出来。
它把人烙饼一样,翻来覆去地看了又看,发现只有后脑勺的头发好像被烧秃了,松了口气,然后对着李苟苟意识的方向,伸出手,曲起手指,做出一个谈脑瓜崩的姿势,轻轻一弹。
李苟苟的意识只感到一阵风刮过,然后就彻底陷入黑暗。
一门之隔,他听到小钱医生在跟钟女士和老李头说话。
“钟阿姨,李叔叔,如果你们愿意,请让我做你们的儿子,替他照顾你们,替他尽孝。”
陌生又熟悉的街景,147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在路上慢慢走着,太阳快要下山了,你要去哪里?
转过几个沿街的商铺,走过一条长长的小巷,老旧的小区出现了。
“叩叩叩”
敲门的节奏很缓,声音不大,很有礼貌。
“来了!”
门开了,是穿着珊瑚绒睡衣,苍老的钟女士。
看见门口西装革履的高大男人,钟女士脸上绽开着笑。
“小钱今天也来了?医院今天不忙吗?快进来坐。”
“妈,我来了,今天下班早,就过来看看你和爸。”
钟女士拉着147的胳膊,把人拉进屋。
墙上的挂历显示,现在是2034年12月。
这个时间,应该是他和147去约会后不久。
回到办公室的空间后,147离开了一阵子,原来是去看钟女士和老李头了啊。
果然,这就是平行时空吧?147说李苟苟死亡的那片时空被封锁,而他自己的时空的确还在流转。
家里的摆设跟十年前一样,除了更加老旧,和李苟苟记忆中的一般无二。
老李头的人还没看到,先听到了咳嗽声,他从卧室出来,脊背佝偻着。
“爸,我来了。您又躲着妈抽烟了?别抽了,我等会儿给您熬点川贝枇杷膏,喝了喉咙要舒服些。”
147在李勤毅耳边低声说了句,就拎着那些大包小包的东西径直走到厨房。
蔬菜、水果和鲜肉,分类放好。枇杷很新鲜,个头也大。
川贝用水淘干净,下锅,点火,熬煮,然后开始处理枇杷。
修长干净的手指骨节分明,那双拿手术刀很稳的手,现在正在撕枇杷的皮。
浅黄色的果汁顺着147的指缝流下,李苟苟意识的疼痛都似乎都缓解了许多,他无声地咽了咽并不存在的唾沫。
——小剧场时间——
某猫(震怒):说好的车呢?!
灰灰(装傻充愣):这不是写了吗?喏~
某猫(疑惑):哪里?
某狗(尴尬挠头):在我日记里……
某猫:……拳头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