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幼真带着火气出门,路过前院就被小五叫住。
“朴姑娘,你要去哪儿啊?”
朴幼真见他带笑过来,暗自郁闷,脸上仍挂着笑意,“小五哥啊,我胭脂用完了想上街买一些回来。”
小五听到那声“哥”就没有招架力,他羞答答的讨好。
“一个姑娘家出去不安全,我现在正巧没事陪你一起去吧,也好帮你拎东西。”
朴幼真莞尔,“我就买一点儿胭脂也不重,不用劳烦小五哥跑一趟,你还是留在宅子里照看官人吧。”
“嗨没事儿。”小五说得轻巧,“这里有小六呢,奚姑娘她们都在,我去备马车哈。”
朴幼真着急,正要叫他,就听到另一声急唤,“小五,你过来。”
二人回首,是卡扎尔站在檐下冲小五招手,小五笑嘻嘻刚想回应,忽然发觉卡扎尔这个名字不好称呼。
犹疑少顷,他试着唤道,“卡、卡姑娘唤我有何事?”
卡扎尔笑说:“我昨天才学了你们这里的下棋,可是我搞不懂规则,你能来教教我吗?”
小五心花怒放,求之不得,转眸向朴幼真又开始为难,朴幼真适时笑说:“小五哥去吧,我真不用帮忙,一会儿就回来。”
小五乐呵呵挠了挠发,往卡扎尔房间去,朴幼真唇角一笑出了门。
正房内,陆子卿强撑着意识站在法坛前,左手结印,右手二指夹起桌上的黄符细声念咒,待咒语念完,那黄符纸豁地无火自燃。
萧彦眉目一惊觉得不可思议,他见陆子卿将符纸浸在鸡血里,碗里倏然迸发火焰。
陆子卿将血抹到桌上的草人上,再拿起短木剑对着草人隔空画符,边画边念。
“奉请昊天玉皇尊,灵官咒,领馆法,灵官使起泰山榨,泰山重的千斤榨……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密室里,邱振林躺着还没醒,正准备翻身,顿感身体如被千斤重锤压住动弹不得。
他憋闷的猛然惊醒,使劲挣扎,发现身子依旧不能动,上空的压力越来越重,压得他脸红筋暴,胸膛无法扩张,几个吐息的功夫,额头脸颊浸出一层汗水。
邱振林心下大骇,瞪着凸眼,艰难地挤出一句,“千……斤……石。”
这时,密室外进来一个穿青衣短衫的矮个子男人,笑眯眯端着饭菜放到离榻几步远的小桌上。
“道长,今儿有你喜欢吃的烧鸡,还有竹叶青,包你满意,而且还有一样好东西,酱牛肉,我给你说啊……”
他笑嘻嘻地瞟一眼邱振林,敛目回来继续摆菜。
“这牛肉可是难得的好东西,我们老百姓是吃不到的,都是贵族官员们吃的东西,主子用来赏赐道长了,不光是牛肉,等到晚上还有两位美人等着您嘞。”
邱振林视线开始模糊,眼前一切变得扭曲起来,他盯着店小二的笑脸想张嘴说话,可喉咙却像被堵住了一般,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种难受的感觉日渐强烈,他觉得身体快要被压成肉泥,意识逐渐模糊,眼前出现一片灰暗。
他绷着最后一股劲儿,喉间用力的发出一声极为微弱的喊,“啊……呃……你……”
店小二乐呵呵瞧邱振林的眼皮要合不合,昏昏欲睡,随口说:“道长这宿醉还没醒呢?都说梦话了,那等你醒了再吃啊,我先上去忙去了。”
他说完转身就往门外去,邱振林盯着他离去的背影,迟缓地抬起手,一副死不瞑目的眼睛与口鼻里渐渐流出几股鲜血。
此时,陆宅法坛前,陆子卿因持续用念力施咒,先前本就虚弱的身子再次被消耗,那脸色越发苍白,汗水直从额间渗出,已经站立不稳要倒下。
萧彦一个大跨步过去搂住他,无意间瞥见草人身体里竟渗出鲜血淌到黄布上。
他敛眸回来,担忧的看着陆子卿,“你这样哪里行?先停下歇息吧。”
陆子卿虚虚地喘气,把短木剑搁到桌上,“扶我过去靠着。”
萧彦抓过床上的软枕垫在床头,扶陆子卿靠躺过去,又倒茶水给他喝,待他歇息小半晌才问。
“怎么样?有没有好点?”
陆子卿无力的点头,萧彦放下心来,瞟一眼身后的法坛,又转眸回来问。
“那……怎么样了?待会儿还要继续吗?”
“不用。”陆子卿说的迟缓,“那人已经被压死了,我学术到现在,还是第一次用这等阴毒的咒术杀人,罪孽。”
“那是他害人在先,你是为民除害。”萧彦说完又暗暗震惊,试问道:“就这样施法,那人真的死了?”
陆子卿看着他,“此术名为千斤石,我先将他的意识引到草人上当做替身,再对替身施咒,他来不及反应便已动弹不得,被千斤之力慢慢压死。”
萧彦听得神乎其神,“玄门法术果然厉害。”
“我感应到他离我应该不远。”陆子卿说:“就在北大街这边,只是我现在……注意力没办法集中,看不到具体位置。”
“现在他死了就不能日日对你施咒。”萧彦握住他的手,说:“看不到也没关系。”
“不。”陆子卿说:“他人虽然死了,但是那咒术仍在,要破除,必须将那东西找出来烧掉,否则,任何人拿到,一针一箭都会要我的命,而且,以我现在的情况怕是也等不了二十七日。”
萧彦一听,慌了,“我即刻派兵连夜搜查。”
他说着就要走,陆子卿拉住他的手,“先别去,没有目的的找耗时费力,反而弄得人心惶惶,待……待我晚一些再试试。”
街面人流交错,朴幼真穿过人群走进一家名叫“青花阁”的瓷器铺,店小二见着人笑盈盈过来打招呼。
“这位贵人想看点儿什么,本店应有尽有。”
朴幼真假模假式瞟一眼其他客人,“我要最好的拿给我看看。”
“哟,那就请移步雅间。”
店小二领人到一楼雅间,刚合上门,那脸色就严肃起来,问:“什么消息?”
“陆子卿的病像是好了。”朴幼真说:“我见他能站起来,而且,他屋里还有法师用的东西,看样子是要作法。”
“好了?”店小二疑惑,“这怎么可能呢?你确定没看错?”
“看的很清楚。”朴幼真说:“我一见着就赶紧过来了。”
店小二思量少顷,他说:“我知道了,你先回去继续盯着,我向主子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