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秀宫。
这日午后,慧容华刚陪着元泽小憩了一会儿,凤仪宫就来了人传召。
郑保泰在外间笑道:“皇后娘娘有请,还请容华小主带着三殿下一同前去。”
慧容华和梨儿对视一眼,心道终于来了,故意打了个哈欠,这才扬声道:“我还未起身,劳烦公公先去回话,说待我梳洗打扮后便动身。”
“这是自然,奴才来得突然,小主请。”说罢,郑保泰便先行回去复命了。
人一走,梨儿立时便端来了一直备着的糯米团子,慧容华心一横,便喂元泽吃了两块。
随后,慧容华低声道:“去将东西都销毁了,必不能留下半点痕迹!”
“这是自然,小主放心,东西是奴婢亲自做的,食材等也并未放在外人能瞧见的地方,保管此事天知地知!”
二人收拾好,见元泽实实在在咽了下去,这才出发。
凤仪宫。
慧容华带着三皇子到时,皇后已经坐在上首等着了。
见人来了,皇后仍是那副一贯的温和端庄,浅笑道:“多日不见,棠儿怎么反倒脸色没有以往好了?”
慧容华语气客气又疏离:“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劳烦娘娘记挂,只不过是元泽这几日夜间时有咳嗽,臣妾起夜照料的缘故罢了。”
“竟有此事?”皇后讶异了一瞬,伸手对乳母道:“将元泽抱来,给本宫瞧瞧。”
元泽虚岁三岁,已能开口说些简单的字句,皇后抱着他逗弄了一会儿,关切问道:“还是崔院判照看元泽吗?他今日可来瞧过了,如何说?”
慧容华面色淡淡:“娘娘放心,崔院判说元泽只是身子弱,近日入冬着了凉气,不算感染风寒,并不严重。”
皇后点了点头:“那本宫就放心了。”
慧容华问:“娘娘今日传召臣妾和三殿下过来,可是有何要事?”
皇后抬头扫了一圈,眼神示意闲杂人等都退了出去,殿内除了主子外,只留下文亭和梨儿两人。
她含笑开口:“确有要事,不然这等天气,本宫也不舍得你和元泽来跑一趟。文亭,你去取些孩童爱吃的点心来,喂给三殿下吧。”
慧容华道:“臣妾洗耳恭听。”
皇后正了神色,“本宫已入宫两年半载却还无所出,这凤位坐的不稳,傅家已对本宫多有龃龉,本宫也不愿瞒你。”
慧容华冷冷道:“这便是皇后娘娘借命格之说打压淑妃和臣妾的原因么?叫旁人母子分离,您却如此冠冕堂皇。”
皇后避而不答,继续道:“若你愿将三皇子抚养之权交于本宫,本宫必有重谢,不管是什么,只要你开口,本宫一定竭力相助。”
“呵!”慧容华轻哼一声:“娘娘又怎知臣妾所愿?若是娘娘能叫臣妾的亲生孩儿回来,便是将三殿下交给您抚养又何妨?”
皇后秀眉微蹙:“胎儿未能顺利降世,本宫也不愿发生。况且本宫听闻,你待元泽算不上极好,若你真心疼爱元泽,便该知道将他养在本宫膝下大有裨益,不说吃穿用度高了一等,日后的教养才学也不可同日而语。”
慧容华笑了一声,道:“娘娘顾忌淑妃势大,便只能来欺压臣妾这个旧相识了。可是哪怕臣妾愿意,难不成陛下也愿意么?否则陛下当时为何不直接选您作为三殿下的养母?”
皇后只是沉默。
慧容华见她半晌不语,便朝一旁正给元泽喂糕点的文亭道:“将元泽给我。”
还不等文亭看向皇后请求指示,梨儿便上前将三殿下接了过来抱在怀中,警惕地看着二人。
皇后终于哑着嗓子道:“皇后膝下必须有嫡子嫡女,此事父亲会向陛下谏言的,本宫相信,陛下定会答允...”
“这话,娘娘自己信吗?”慧容华又道:“既然娘娘心存妄念还遍布眼线,不若臣妾便将话挑明了。熙妃前几日已来找了臣妾,您可知她说了什么?或者说,此事,您的眼线可有告知于您?”
皇后果然说不出话来。
慧容华接着道:“熙妃说,傅家已和闻人婕妤搭上了线,想必您也清楚,她的二殿下比臣妾的三殿下更有可能得登大宝。那娘娘又如何保证,臣妾将三殿下给了您之后,傅家愿意扶持三殿下而非在二者间摇摆?
如若不然,臣妾便是白将三殿下给了您,不仅得不到劳什子的重谢,更有可能将元泽置于不利之地!闻人婕妤若真要对嫡子动手,娘娘又有几分把握带着元泽全身而退?”
皇后哑口无言。
这时,梨儿怀中的元泽忽然干呕不止,口涎与白沫皆出,眼瞧着都已经泛起了白眼。
梨儿惊慌失措,指着文亭骂道:“你、你给三殿下吃了什么!”
几人都吓了一跳,离得最近的慧容华赶紧站起身掐住元泽人中,扭头喊道:“还不快去请太医!”
文亭惊魂不定跑了出去,皇后也惊愕抬步,欲要走过来。
慧容华双臂一横拦在元泽面前,怒目圆睁:“原来皇后娘娘早有准备!方才叫宫人们都撤了下去,连乳母也不许留,转眼就给元泽喂下毒物,臣妾不愿意将抚养之权交出去,您这是要强抢不成?!”
皇后难得慌张起来:“不,不,本宫没有...!”
“说强抢都不够,娘娘这是见夺不成,就要痛下杀手!臣妾虽位卑言轻,可娘娘别忘了,太后娘娘也是教养过三殿下的,若她得知此事,只怕要心疼元泽!”
慧容华怒斥完,抱着元泽便出了殿门:“走,梨儿,这凤仪宫咱们不待也罢,回宫,请陛下做主!”
“是!”
梨儿将三殿下交给了候在门口焦急踱步的乳母,瞧着慧容华登上步辇,对轿夫交代了几句后,自己则是立刻往承乾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