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林三回来禀报,容欢瑶不是在家就是去皇子府找大皇子,还声称她怀了大皇子的孩子。
但大皇子至始至终都未出来见过她。
守卫也是把她当疯子一样赶走。
容絮青听完黑了脸,“堂堂皇子,居然敢做不敢当。”
不管是否真的有孕,他终归是做了不好的事。
祖父不是一心想要攀附大皇子嘛。
让他的女儿嫁给大皇子,遂了他的心愿。
让他先做做未来天子岳丈的梦。
老头子愈发高傲了,自己一家想要完全脱离安南侯府就会更容易一些。
容絮青找去皇子府。
“容絮青?”大皇子放下书卷,“确定是容絮青,不是容欢瑶?”
这些日子容欢瑶几乎日日来一趟。
先前几日,他还会接待一下,听着她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时间久了,烦不甚烦,直接闭门谢客。
听到公公肯定的回答,大皇子立刻起身出门去迎。
“不用了,大皇子。我们就在这里说吧。”
容絮青谢绝进门的要求,面色平静道:
“小女此次前来是为了小姑容欢瑶之事。”
大皇子闻言眉心隆起。
容絮青没有停顿地说道:“身为男子,还是皇家长子,就应该有担当,有勇气。”
“您既然已经和我小姑私定了终身,就该对她负责,而不是提起裤子不认人……”
大皇子越听越迷糊。她说的都是什么跟什么?
“等等!”大皇子打断容絮青的训话,“你说本殿和容欢瑶私定了终身?”
这都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不知道?
容絮青点头,脸上隐隐带了丝怒气,
“她都已经怀了你的孩子,你还不想负责吗?”
“如此不负责任之人,我定要去陛下那里告你一状!”
说着,她做出要走的架势。
她也不是真心想要脑袋陛下那里,就是吓吓大皇子。
女子家的名声极其重要,要是让人知道容欢瑶未婚先孕,即便嫁给了大皇子也会被人诟病一生。
同为女子,容絮青做不出破坏女子清誉之事。
“本殿和容欢瑶什么也没有,絮青你不要被她骗……”
大皇子话未说完,突然冲出一个人拦在两人面前。
“容絮青!”
是容欢瑶。
她此刻如同老鹰护小鸡般,挡在大皇子面前。
“我告诉你,我和殿下已经有了孩子,你休想抢走他!”
她脸上燃烧着怒火,大声吼了出来。
容絮青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现在是大白天,街上还有不少行人。
她这是在做什么!?
果不其然,下一刻,路过的行人,停下了脚步。
“容欢瑶!你是得了癔症不成?本殿何事与其有过往来?你哪来的孩子?”大皇子怒声道。
“絮青,本殿和容欢瑶什么也没有,你不要误会。”他看向容絮青,急切解释。
这更加刺激的容欢瑶不管不顾,拉过他的手放到自己肚子上,
“殿下,你为何就是不信呢,我真的怀了你的孩子。”
“我们夜夜缠绵,你对我那般柔情蜜意,为什么一到白天你就变了个人,对我不管不顾……?”
她泫然欲泣。
“你胡说八道什么?”大皇子怒目圆睁,猛地拿回自己的手,“本殿何时与你有过逾举!?”
一个说有,一个说没有,都不像说谎的样子。
这下轮到容絮青困惑了。
小姑是被大皇子下了降头不成?
竟不惜用自毁名节这种法子也要嫁给他。
她就不怕这样嫁进去,后半辈子痛不欲生吗?
“来人!”大皇子实在难以忍受容欢瑶的痴缠,“把容欢瑶给安南侯送回去!让他管好自己的女儿!”
“别什么黑锅都往本殿头上扣!”他满脸险恶的甩开被拉扯的袖子。
皇子府护卫将挣扎的容欢瑶一路架着去了安南侯府。
不明所以的群众跟了一路。
“怎么回事啊?这容大小姐犯啥事了?”
“听说是不知哪儿揣的野种,非说是大皇子的,叫人给押了回来。还是她自己抖落出了的……”
“啊……??”
这很难评!
老太太听得动静赶到前院,见容欢瑶还在叫喊着“大皇子不能这么对她”之内的话。
再听了护卫的传话,当即吓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听到皇子府的护卫亲自证实,围观群众的议论声逐渐大了起来。
“真的怀了野种啊?”
“她可真会给孩子找爹,居然找到大皇子身上。”
“那孩子是谁的呀,不会是那个田络文的吧?听说他们早就勾搭上了,还在侄女的及笄宴上,约在房里呢……”
容絮青及笄宴上,田络文被从容欢瑶房中抓出来的事再次被人提起。
“田络文不是跟了那位爷嘛?”
“也不影响他和女子还有往来啊,又不是成了太监了……”
“……”
众人议论纷纷,神色鄙夷。
“看什么看,还不快去把门关上,这群嚼舌根的……”
在老太太的骂骂咧咧中,安南侯府的大门嘭的一声关上。
路过的道士被惊的一跳。
抬头看看侯府上空,掐指一算。
嘿!财运来啦。
道士推开人群走上前去敲门,并自报家门,
“贫道乃北夷国凌云山灵蕴观观主,云游至此,见府中邪气冲天,特来诛邪,还请施主开门。”
‘吱呀’一声,大门打开一条缝。
见眼前道人,青灰色道袍加身,鹤发长眉,拂尘一甩,尽显仙人之姿。
门房当即敞开大门,“道长快请进请进……”
“府中当真有邪祟?”
道士左右张望两眼,点点头,故作高深道:“此邪祟,道行不浅呐……”
想到这段时间,府中下人之间的传言:二夫人已经被邪祟抢占了身体。
门房骇的脸色惨白,当即带着道士进门,去通知老头老太太。
老头老太太一听,立即重视起来。
最近府中确实怪事频发,房屋无故坍塌,道路频繁塌陷,就连池塘里养了十几年的老龟也无端失踪。
找道士看过之后,好了没几日,又开始了,最后只能归咎于房屋老化等原因。
道士一听,眼中闪动狡黠的光。
听他们的说辞,应该是霉运。
这属于运势,并不在邪祟范围内,平安福也只能保一时。
两件事加起来,那价钱还能翻一番。
道士摸着长须,高深莫测地在府中巡视一圈,最后位置定格在容欢瑶的海棠院。
“小姐近来可有什么异常举动?”
“……”容欢瑶的丫鬟想了想,“小姐说她每夜都会和大皇子相会,可我们从未见过,小姐夜里也没有出过门。”
“还有今日她说自己怀了大皇子的孩子,可刚刚府医把过脉,她并未怀孕。”
“但她坚持自己怀孕了。”
被色鬼上身,意识陷进去了,拉出来就是,又是个小问题。
道士思索片刻,说道:“应该是个色鬼,小姐被迷惑了,容我开坛捉鬼。”
随即吩咐采购开坛做法所需器材,三日后驱除邪祟。
听到这话,老头老太太松了口气,容欢瑶没有与人苟合便好。
即刻让人把此事传播出去,被邪祟缠身,总比失了身好。
为了证明容欢瑶的清白,驱邪布置在前院正对门处,街坊路人上门围观。
容欢瑶被捆绑在祭台中间,道士穿上黄色道袍,手持木剑和符纸围着她转悠着念咒语。
‘轰——’
一团火在容欢瑶身后炸开。
紧接着火光中仿佛有身影在晃动,还有鬼怪的嘶鸣声。
火光散尽,容欢瑶缓缓睁开眼。
“欢瑶,你身体怎么样,还觉得自己怀孕了吗?”老太太焦急问道。
“……?”容欢瑶一脸迷茫:“我怀孕了?我怎么会怀孕?”
见状,众人松了口气。
“容小姐真的是被鬼上身了啊?怪不得不顾名节说自己有孕了……”
“我就说嘛,谁家女子会大肆宣扬自己与男子有染,还怀上野种了啊。”
“啊?这你们就信了?”有人显然不信。
“我要是杀了人,也找个道士做法,说被鬼上身了,你们信不信?”
“就是,这种澄清方式也太烂了吧……”
信与不信,众说纷纭。
人群中的容朝夕抱着容絮青的脖子,无语的撇撇嘴,
【什么嘛?江湖骗子。】
坐在祭台旁的一红衣男子……不对,男鬼飘向容朝夕。
“神女大人,还要继续给她春梦吗?”
【不用啦不用啦,留场噩梦你就回去吧。】容朝夕摆摆手。
男鬼恭敬应下,随后钻进容欢瑶体内。
容絮青看着容朝夕,满脸疑惑。
小妹刚刚是不是在和谁对话?
……
做法结束后,老头老太太千恩万谢地买下道士的平安福。
胡氏捏着那一万两银票,给不出去。
老太太狠掐她一把,她才松开。
胡氏狠狠盯着容欢瑶。
一万两!她的一时臆想,就花了她一万两!!
“道长……”几个仆从拦住出门的道士,颤巍巍说道:“我们二夫人好像被恶鬼夺了身体,您能不能也帮忙祛除一下?”
“恶鬼夺身?”道士朝胡氏看去一眼,并未从她身上看到邪气。
“嗯嗯嗯。”一个小丫头连连点头,小声说道:“我亲眼所见,原本的夫人被那黑雾给吞了……”
“……??”道士眨眨眼,怪不得看不到邪气,应该已经完全融合了。
“若是原灵魂已经消失,再把她身体里的祛除了,你们夫人可就死了。”道士说道。
仆从们面面相觑,意思是……原先的胡氏不可能回来了?
“恶鬼夺取人身体之后,与普通人无疑,不用害怕,大家和平相处便是。”
说完,道士拿着丰厚的报酬,喜滋滋地去找下一家冤大头。
东邬国富饶,京都城的人更是有钱啊。
仆从们怯怯地看向面色铁青的胡氏,眼中满是恐惧。
真的要和恶鬼生活在一起吗?
夜里,
容欢瑶突然惊醒过来。
“大皇子……”她想起自己这几日的荒唐事,满脸惊惧,“我要去皇子府,要和他皆解释清楚,我没有和别人男人一起……”
鞋都来不及床,便匆匆跑出府。
她在皇子府大力拍着门,大喊着解释。
管事公公一脸怒气的打开门,“容小姐,你要是再敢来骚扰大皇子殿下,就别怪杂家不客气了!”
容欢瑶一心想着向大皇子解释,见门打开便往里冲。
“你们放我进去,让我见大皇子,让我进去……”
几番推搡吵闹下,对面宅院都被吵得亮起了灯。
管事公公忍无可忍,命人将她打出去。
安南侯府的人感慨是,容欢瑶已经趴在地上奄奄一息,刚好的后背又被打出了血。
“我到底是造的什么孽,生出你这样的女儿!”老头子气得捶胸顿足。
连夜派人把容欢瑶送到城外庄子上。